杀生丸看向阿九，他何尝感觉不出阿九的恶趣味，自然不会如她的愿，当做听不见。

  阿九也不再继续纠缠，虽然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件事情她很愿意做。

  但事已成定局，她何必枉做小人，让顾姝妤为难，索性换了个话题。

  “话说回来，你们那个世界的冥界之主真是废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杀生丸不解：“何意？”

  阿九声音冷漠道：“但凡换做我们这儿的鬼差，被人杀了，我们一定会派人去将其活剐了。

  你斩了那么多冥界使者，竟然没人敢找你算账，这还不废物？”

  杀生丸：“……”

  他相信阿九能做得到，不过那个世界里，阴间的生灵都比较怕天生牙。

  而在这里，天生牙似乎也能对鬼造成伤害，但基本没有鬼害怕。

  祝颜回也只是不让他在鬼市显露出刀具罢了。

  是刀具，不特指天生牙，但天生牙也确实更有风险一点。

  阿九更不用说，天生牙在阿九面前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其实在黄泉中，鬼差所用的武器都是能杀灭鬼魂的，经过了无数代改良，早已不是一开始的冷兵器了。

  这些武器算是正规机构才能配备的了，不允许私人拥有携带的。

  只不过这些武器不是妖刀，也不没有天生牙的另一特性罢了。

  这些事情，阿九自然不会对一个异界的妖怪说。

  别说阿九，即便换做顾姝妤和顾小七也不会说的。

  恋爱归恋爱，顾姝妤不至于把这些事情和杀生丸说起。

  况且，黄泉的规则之力可不止能翻译不同语言这一点。

  “看在苏一一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少用这把刀救人，救多了所要吞噬的生命就越多，便是你那漫长的生命也经不起折腾。”

  杀生丸点头：“我知道，多谢。”

  杀生丸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阿九的话是好意。

  阿九到底还是出口提点了一句：“仁慈不是靠挽救这些死去的生命来体现的，而是尊重活着的生命，挥刀杀人之时多想想该不该杀。”

  杀生丸心头一震，之前因为他有了仁慈之心，所以能使用天生牙。

  而如今阿九和他说，仁慈之心不是要使用天生牙，而是要放弃使用天生牙，在使用斩杀之刃的时候三思而后行。

  这也是母亲说的，即便作为武器使用天生牙，也要保有仁慈之心的意思吗？

  “啊，对了，你那个斩开空间的技能在你们去救人的时候就不要用了，那有害无利。”

  阿九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让杀生丸没有多少思考时间。

  “为何？”

  阿九并不想解释，只是道：“等后面苏一一会和你解释的。”

  杀生丸记不得那三个字，却知道说的是顾姝妤。

  也不再多问。

  阿九续上最后一杯茶，然后道：“是不是永远记不住那个名字？”

  杀生丸手指碰到茶杯，闻言一怔，炙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嗯。”

  接着阿九清冷而淡漠的声音传到杀生丸耳中。

  “我给你两个选择。”

  ……

  星穹之下，顾姝妤紧闭双目，左手拿着一块星辰化成的石头，右手手指勾勒着法印。

  即便没有灵力加持，也依旧觉得玄奥无比。

  阿九轻轻走到顾姝妤身边，看着顾姝妤的手法，眼中划过满意的神色。

  学完石头里的术法，顾姝妤睁开眼，石头化作流星回到天空化作星辰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阿九。”发现阿九回来，顾姝妤打了个招呼后，什么也没说。

  “查清楚了，那把刀救人确实需要以刀主人的生命为代价，但有生之力的加持，只需要刀主人承担三分之二的生命流失。”

  阿九把关于天生牙和杀生丸的事情说了一遍。

  “知道了。”顾姝妤安静的听完后，没有多说什么，眼神平静无波，重新召唤了一颗星星，闭眼专心学习。

  阿九瞥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两道身影在这巨大的冰原和星穹之下显得格外渺小，却又是这里最显眼的两种颜色。

  ……

  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顾姝妤和阿九在冰原之上呆了四十八日了。

  期间只有阿九出去了几次，顾姝妤是半步也没离开过。

  此时顾姝妤终于结束了修炼。

  顾家几千年的术法浩如烟海，也不是这区区四十八日可以修习完成的。

  顾姝妤并不贪心，到时间了就起身准备离开。

  阿九也不阻止，顾姝妤这段时间的努力她是看在眼里的，不眠不休，没有半分懈怠。

  这些东西也够她领悟一生了。

  毕竟不是她在这里学了一遍就能完全领悟的，这种程度连应付考试都做不到。

  顾姝妤跟着阿九的步伐走到来时的入口处，墨色的玉阶显现，漫天星辰消失不见。

  两人顺着来时路缓缓离开。

  也许在有生之年，顾姝妤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明亮的灯光照在身上，顾姝妤眨了眨眼，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光。

  不过也就几息的时间，又恢复了正常。

  黄泉风起，薄雾尽散，已经是深夜了。

  “回你的房间还是另找一间客房？”

  孟婆庄是有客房的，但基本没有用处，此时也就杀生丸和顾小七算两个客人，顾姝妤算半个。

  所以空着的还有很多，只是没有人住，太清冷。

  顾姝妤没有思考，直接道：“客房，我只是洗漱换衣，不睡觉。”

  阿九点点头，各自回房洗漱。

  清洁术用多了，还是想要享受一下温暖的沐浴的。

  顾姝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温暖的水流终于缓解了在冰原上的寒意。

  顾姝妤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扫去一身疲惫。

  她已经好久没有让自己休息了。

  她此时并没有感觉到痛苦，但不痛苦不代表这些疲惫不存在。

  等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凉的时候，顾姝妤才睁开双眼，眼中依旧平静无波，没有半点情绪。

  她取出一套新的衣服换上，这是阿九给她的衣服。

  红色的内衬，最外层的是黑色，只有衣领和袖口处露出红色。

  外衫上绣着精致的暗纹，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长发用红色发带半绾着，红色发带长长的缀在身后。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黑，明亮的眸子下是一片沉静。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冷而疏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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