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万寿街道的尽头，一眼神锐利的高大男子手中持弯刀阻挡住面前一老一少两名男子的路。

  “你们不能去！”

  无殇低低一笑，“蔡斯，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给你真正的主子通风报信么？”

  蔡斯眼中有一丝的愕然，“你早就知道了！”

  “不然呢？我们等在这里多时，可不就是为了等你到来。”无殇冷笑一声。

  蔡斯面色一沉，“你故意以人手不够，引我过来？”

  “说吧！费尽心机地留在巨子身边有何图谋？”无殇手中的长剑悄然抵上他喉咙的方位。

  蔡斯脸上的恼怒与了然相互交织，最终均化作漠然，“无可奉告！”

  “那你可以永远地闭嘴了！”无殇说着就将手中的剑猛地向他刺去。

  “别以为你天天戴着个面具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你是谁？迟靖骁，迟小将军，你诈死藏在巨子身边又有何图谋？”

  蔡斯一边冷笑出声反击，一边用弯刀与他你来我往地缠斗起来。

  “那你更不能留了！”无殇有被人识破的恼怒。

  “枉你们迟家世世代代尽忠报国，铮铮铁骨，英豪无数。到了你这却成为靠一张面具苟活于世的孬种！”

  回应他的是更猛烈地攻击。

  蔡斯的毒舌还在继续，“你说，如果巨子知道了你的身份会作何感想？是不是三观都要被震碎了？”

  见无殇的步伐隐隐开始凌乱起来，他不由地冷眼嘲讽：“原来你不敢让巨子知道你是谁，不敢向巨子承认你的身份！”

  “不劳你这个将死之人操心！”无殇冷漠道。

  “你杀不死我的！看在巨子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赶紧带着石老回去！”蔡斯的弯刀将无殇连人带剑猛地往后一推。

  无殇连退数十步后，腿往后一瞪方止住继续后退的惯性。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嗤笑，“巨子的份上？如果你真的是看在她的份上，就不应该背叛她！别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巨子她只不过是个赤诚之人，可不是个傻子！凡是对她好的人，她都会给出十倍的好与全然的信任来。葛老是如此，吕一手是如此，月琳琅是如此，你亦是如此！”

  “这次是我蔡斯对不起巨子！”蔡斯将头偏向一边，“你们走吧！趁御林军还没赶到，你们赶紧出城！皇上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弱！”

  无殇一怔，眸中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你潜在巨子身边到底有何目的？你们暗卫一向不都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刃么？为何当初皇上明明是想杀了巨子，你却去救？”

  “皇上并不是真正想杀巨子的，当初他只不过是被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恼怒激得失了理智。”蔡斯解释道。

  无殇冷哼一声，“所以当日救巨子其实是你的自作主张？”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而我只不过是不想皇上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蔡斯淡淡道。

  无殇继续问：“那现在呢？救下巨子后你继续潜在她身边又在图谋什么？”

  蔡斯颇为怀念地望向巴勒城的方向，“如果我说其实我是真的想在巨子身边鞍前马后，你信么？”

  “谁信谁是傻子！”无殇忍不住啐了一口。

  “是吧！连你们都不信！若不是开春的时候，皇上突然联系上我。说不定我蔡斯还真就永远是巨子身边一大护卫。”蔡斯苦笑一声。

  无殇面露警惕地看向他，“皇上联系上你到底所为何事？”

  “说是要想办法将巨子收服了，同时警告我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蔡斯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上还是想要巨子脑子里的各种增产的杂交种子？”无殇很快便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蔡斯轻吐一口气，“皇上少年时就立志要做一位开创盛世的明君，只是在平衡君臣的斗争中，他慢慢地失去了初心。或许他是在某一刻因某个契机突然重新找回了初心吧！所以重新联系上我。

  他大概是想通了，想要开创盛世，少不得巨子的辅助。所以才有这次借由三城丰收之际派巨子的父亲与同她交好的周政前去说和之事。”

  他苦笑一声，“只是没想到，巨子不但不领情还想谋他的命。可皇上并不是一个糊涂的昏君，他在其位上兢兢业业地经营二十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让你们杀得了他？更别说他还有众多底牌。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吧！以后就好好地守在三城里。”

  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石老走了过来。他左手叉腰，右手在额前挥了挥，一副给自己扇风的模样。

  “蔡小子，如果由你带着进宫行刺呢？胜算是不是就大了很多？”

  蔡斯双眼倏尔瞪大，“石老，你想干什么？”

  石老笑得一脸慈祥，“没干什么，给点好东西让你尝一尝。既然你曾经想效力于巨子，老夫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大大方方地效力！”

  就石老说话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蔡斯就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双手死命地箍住自己的喉咙，神色狰狞而痛苦。

  “石老，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一点让你动作不受控的药而已，我劝你还是少挣扎。这药毒性强烈，越反抗你就越痛苦。乖乖地陪我们进宫一趟，发挥你最后的价值。反正你也是被药物所控制，相信你那皇帝主子也能谅解的。”

  石老笑眯眯地说着狠毒的话。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皇上死？为什么巨子不能跟皇上像以前那般君臣一家亲？”蔡斯问。

  石老凉凉地扫了蔡斯一眼，“你这是当暗卫当傻了？巨子与皇上之间裂痕已存在，再次握手言和，等着下次被皇上套出所有的技术后再将巨子杀得连渣都不剩么？巨子那个面凶心慈的傻丫头能斗得过长期浸淫帝王之术的皇上？”

  蔡斯听到这，手缓缓地放了下来，眼前慢慢地浮现那个眉眼弯弯的小姑娘。

  “蔡斯蔡大人，幸会！”

  那个明明一身鲜血，却还咧着嘴，笑得特难看的姑娘。

  “别难过，我一点都不疼，真的！”

  面对众人的赞扬时依然保持冷静的姑娘。

  “开创一番新的天地这一愿景太大了，我能承诺的只有尽自己所能让大家皆有所获！”

  那个愿意为了自己珍重的人不管不顾地赴汤蹈火的姑娘。

  “或许有些人会事事权衡利弊，但是再怎么理智的人也会因一些人而放下权衡不管不顾起来。那些对我来说很珍重的人，我又怎么舍得拿他们去赌那万分之一。万一失败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和悔恨！”

  那个说起新点子或者未来的愿景时，眼睛里总是熠熠生辉的姑娘。

  “我要的是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建立一个有温度、平等、尽量公正的组织。在这个组织里，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价值所在，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发挥自己所长。每个人都是彼此的后背和牵挂。”

  ……

  其实他是嫉妒月琳琅他们的，可以毫无顾忌地追随在她的身后，与她一起共同创造奇迹。皇帝不是不好，相反他比历史上其他君王好得太多，只是巨子让他看到了人与人之间原来还有另一种相处方式。

  “好！我愿意！”蔡斯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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