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玥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地不可置信，以及……怒意。

  离歌却毫不示弱：“说的就是你！”

  哪怕是姬玥，他也容不得小柒被诋毁！

  或许最初的小柒是像她说的那样，但现在的小柒绝不是如此！

  “……离！歌！”姬玥的声音中蕴藏着被压抑的怒气。

  而离歌的身上，则再次压上了重压！

  他此时是站着的，却硬是坚持着，没有被这庞大的压力压地坐下或是跪下。

  而是继续死死地站在那里。

  乃至他的双腿在下一瞬间都发出了“咔嚓”的断裂声响。

  而这声响一出，他身上的压力顿时散去。

  “离歌，你……你……”

  姬玥气的呼吸有些急促，离歌甚至能够想象到她饱满的双峰在剧烈起伏的模样了。

  不得不说，此时的姬玥，情绪波动真的比上一世要猛烈了太多。

  若不是亲身经历，离歌真的想不到，这个能被他一句话说的破防大怒的姬玥……

  竟然是上一世那个遇到任何事都风轻云淡、遇到任何事都能轻松拿捏他的绝世女帝。

  是因为他和姜雪儿的事，对她的影响也太大了吗？

  又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原因？

  嘶……

  腿好疼……

  “雪儿，还不快去给他治疗！”

  姬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气的，又像是在担心离歌。

  姜雪儿此时正瘫坐在地，依旧处于震惊之中。

  闻言她顿时回神，看了一眼离歌后，立刻起身掏出一枚丹药，塞入了他的口中。

  转瞬之间，离歌的双腿便恢复了正常。他也被姜雪儿扶着坐下了。

  而在扶他坐下后，姜雪儿又非常自觉地继续跪在了他的身边。

  高塔中又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了三人的呼吸声，而姬玥的呼吸声尤为明显。

  她似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压着声音开口道：“离歌，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我希望……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你不要再像这样违逆我了。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对你做些什么。”

  她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似是在警告离歌，又像是单纯在说明情况。

  离歌眉头微蹙。因为某些原因，情绪不稳定？

  他险些脱口问出：“你是不是姨妈来了？”

  不过这句话确实有点蠢了，他没问出口。

  毕竟，正常女性修真者，在筑基期就已经斩赤龙了。

  姬玥早就已经大帝了，怎么可能还会经历这种事情。

  但她的情绪，又确实是非常明显的，极其不稳定。

  在离歌看来，小柒这样倒是很正常，但堂堂大周女帝也这样，那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是什么原因？”他不由得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姬玥当场回绝，“你只要顺着我的意即可。”

  拒绝解释，为什么生气全靠猜，想让她开心就得哄着她。

  好嘛，这点离歌懂得很。

  毕竟，小柒她一直就是这样的。

  不过，因为小柒是个非常好哄的女孩，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她就会立刻喜笑颜开，所以无所谓。

  离歌甚至还很喜欢小柒这种有点作的性格。

  但姬玥就不同了。

  姬玥，堂堂大周女帝，这要是作起来，那可就不是随便哄两句就好的了……

  而这时姜雪儿轻轻开口了，她跪在原地，轻轻侧头看向离歌：

  “离歌，你是知道的，陛下现在……正在域外与众法则一同补天。”

  “因为陛下已经是法则级别，只是强行留在人间，所以若是不做出防范，法则之力将会将将陛下强行升格同化。”

  “若是心中对法则有了一丝认可，陛下都会逐渐陷入其中，最终抛去肉身，升格为法则。”

  “所以，陛下需要更加丰富的感情，才能够抵御法则之力的同化。”

  “现在的陛下，正是这种状态。”

  姬玥并没有带打断姜雪儿的话，默默让她解释完了。

  而离歌也总算明白了。

  “……竟然是这样……”

  怪不得现在的姬玥感觉情绪波动，比之前强烈了那么多。

  竟然是因为这样吗？

  需要丰富的感情，来抵御法则的同化？

  这时姬玥开口了：“所以，你若做出令我生气之事，我的情绪会比之前数以十倍百倍的放大。”

  这……听起来有点恐怖……

  姜雪儿则继续跪着，平静道：“离歌，你最好像我这样，不要惹陛下生气。”

  离歌看了一眼身边跪的笔直的姜雪儿，嘴角一抽。

  好嘛，他还以为，姜雪儿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才会甘愿跪罚。

  原来并非如此啊！只是因为害怕姬玥拿她出气啊！

  想来也是，过去三千年都毫不悔改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原因就表现的这么乖巧啊！

  好你个姜雪儿，你倒是早点告诉我啊！

  “……离歌。”

  姬玥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可以给我，讲讲你体内的那个堕落……讲讲你所说的小柒吗？”

  她轻声问道。

  离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小柒她的事情，我不敢多说。原因……你或许知道。”

  姬玥沉默许久后开口：“其实可以告知我……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姬玥，小柒她，真的曾是世界法则吗？”离歌再次向姬玥确认道。

  “……离歌，你是在质疑我说的话吗？”

  姬玥的情绪明显是又被放大了。

  离歌的话，大概是让她感觉到了不信任，她才会再次忍不住说出了一句带刺的话。

  “……我相信你。”离歌立刻补救。

  不得不说，现在的姬玥就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燃……

  场面再度沉默下来。

  而离歌心中，此时想的全都是小柒。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终于明白，小柒最初时对他那么冷淡，原因究竟是为何了。

  她……竟曾经是世界的法则？

  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离歌第一次遇到的小柒，就是一个先天感情缺失的灵体。

  法则是没有主观意识，没有感情的。若她曾是法则，那确实能够说得通。

  而且，若是有肉身还好，毕竟人的身体会分泌各种激素，以此刺激大脑产生感情的波动。

  但灵体，可没有什么所谓激素可以分泌的。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当时的小柒才会毫无感情可言。

  当时的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目的：让离歌尽快成为大帝，除此之外的事情她一概不管。

  而离歌，则是用了两百年的时间，终于将这张一片空白的感情白纸，染上了一些属于他自己的颜色。

  虽然他至今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小柒对他改观的，但从他晋升涅盘之后，小柒对他的开始了关怀。

  也正是在那时候，两人遇到了小白。

  再之后，随着两人一狐的相处，小柒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从一开始地温柔邻家大姐姐，逐渐地变成了一个开朗活泼的少女。

  性格转变真的很大，几乎算是彻底的改变了。

  要知道，一个正常人，性格要发生彻底的改变，是需要经历翻天覆地的大事的。

  但那二十多年非常平稳，可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

  小柒她只是在相处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性格便过渡转变了过来。

  现在想来，这恐怕是因为……

  那时，她的感情、她的人格都还没有定型。

  所以性格才会多变，或许……是她在尝试哪种性格更适合自己。

  在小白走丢后，她的性格又发生了变化。

  那时候的小柒，已经将一颗心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

  小柒在刚刚拥有了感情之后的二十余年中，都是与离歌和小白在一起的。

  后来小白走丢了。

  当时两人都认为，小白已经被其他人遇到，杀掉并取丹了。

  所以，离歌就成为了当时小柒唯一的感情寄托。

  正因为如此，那时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对小柒造成影响。

  从那时开始，小柒的感情变得极其的丰富。

  他去做点稍微有危险的事情，小柒都能被他给直接吓的哭出来。

  边哭边骂他，骂完还要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他下一次不要再这么做了，她已经失去了小白，不想再失去离歌了。

  那之后，离歌就基本都很少再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再后来，重遇了周雅婷后，小柒便开始变得神经兮兮起来。

  变成了个性子有点疯的臭丫头。

  “原来，竟然是这样吗……”离歌呢喃着。

  一切似乎都解释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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