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死成。

  因为夫家还需要她这块“门面”，她被丫鬟婆子发现，给救了回来。

  她浑浑噩噩醒来，女儿的尸体已经被人抬出了院子。

  她问去哪了，想去祭拜，他们哄她埋坟里了。

  事实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哪来的坟啊，直接被乱葬岗了。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也是那个时候，她无意中从丫鬟口中得知了女儿死去的真相——根本不是自己掉下水的，而是被小少爷给推的。

  下了水后，小少爷还用棍子去拄，不准她起来，按她的手，摁她的脑袋，好一会儿才没了动静。

  她冲了出去，抓住那两个说闲话的丫鬟：“你们说什么？！我的娟儿是怎么死的？！”

  丫鬟惊慌失措。

  不知道打哪儿钻出来的婆子把她拉回了院子，锁上了院门。

  “夫人，别怪奴婢，这是老爷的吩咐。”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出不了院子了。她疯狂敲门，喊公公、婆婆，喊她的夫君，但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她爬墙，钻狗洞，想尽一切办法出院子。

  出去了又如何？

  她又被抓了回来。

  她和丫鬟、婆子斗智斗勇，就在她要逃出院子时，另一个婆子来了。她认识，是她婆婆身边最得力的那人，她一脸惊喜，以为对方是来放自己出去的。

  不想对方端来了一碗药，说她得了疯病，要吃药。

  她不想吃，被灌了下去。

  她们离开后，她抠自己的喉咙把药吐了出来，哭得伤心欲绝，却不哭出声来。

  她决定了不再等了，她要逃出去。

  大半夜的，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她跳进了院子里的荷花池，闭气，顺着排水沟爬了出去。

  她冷得浑身发抖，出了夫家的院墙，直奔娘家。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回了娘家才是更让她绝望的——没有人相信她，他们都觉得她疯了，还亲手把她交到了夫家手里。

  这一次，她又被灌了一碗所谓的，治疯病的药。

  渐渐的，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她清醒时，她也意识到了，她感觉到了绝望。

  所以，她换上了那身红装，直接吊死在了房梁上。

  ……

  【这就是它时而清醒，时而发疯的原因。】

  【就算它不疯，也有人多的是力气让它疯。】

  【除了化成厉诡，它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报仇的手段。娘家不肯帮它，它活着的时候也没力气对付他们，也就只能选择死亡了。】

  【它还算好了时间，选在了午夜十二点，那个阴气最浓，最容易化诡的时间……】

  阮芷荷望着眼前的红色身影，看着它抱着那个布娃娃，有些难过。

  在它的故事里，夫家是没有名字的，娘家也没有名字，就是它自己也没有名字，可它偏偏就成了厉诡。

  是谁害它成了这个样子？

  “阮姨……”阮芷荷有一些心软，想要求阮瑶瑶别杀了，要不然就镇压在镇鬼幡里吧，反正她那个镇鬼幡里已经镇压了那么多诡异了。

  阮瑶瑶轻轻摇了头：“你喊我也没用，它已经疯了，就算我能让它有片刻的清醒，它也疯了。”

  “没办法化解吗？”

  “怎么化解？它死的时候，它婆家、娘家都活得好好的，它又死了那么多年了，想报个仇都找不到仇家，这恩怨还怎么化解？化解不了它心头的仇恨，解决不了根源，那就只能强行净化。”

  “那就强行净化啊。”

  阮瑶瑶：【……】

  【支撑它化诡成功的，就是它心间的仇恨，我要强行净化，不就把它净化没了？】

  阮芷荷一开始没听懂“净化没了”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了，一时间不懂道应该说什么。

  要是那样，强行净化和灭了它，不就是一回事了？

  要是阮瑶瑶知道，一定会告诉她，那肯定不是一样的。

  强行净化，虽然是把它给净化没了，但它走的时候，是干干净净走的。直接灭了它，都不需要净化，直接让它魂飞魄散。

  阮瑶瑶画了一个圈，把它留在原地，操纵着镇鬼幡吸收着这个世界的阴邪之气。

  随着吸收的阴邪之气越来越多，不仅镇鬼幡晋了一个级，升到高级圣器，就是阮瑶瑶丹田里的小金龙也长大了许多。

  它打了一个饱嗝，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回到了阮瑶瑶的丹田里。

  阮瑶瑶望着空空如也，只剩下了她画的那个圈还能站立的地方：“……”

  【不是，你吃得也太干净了吧？！】

  小金龙：【不是给你留了吧？】

  【在哪儿？】

  小金龙：【那个幡不是升级了吗？】

  阮瑶瑶：【……】

  牛！

  她还以为留了什么呢，敢情是留在了镇鬼幡里了啊。

  阮芷荷站在阮瑶瑶画的那个圈的边缘，望着黑漆漆的四周，有些担忧：“阮姨，你这打扫得了太干净了，这个世界不会崩吧？”

  感觉一伸手，都能摸到世界壁了。

  阮瑶瑶用神识感受到了一下，说道：“不会，顶多就是‘空’了，以后想要用，就得重新往里面填东西。”

  虽然有些不太确定，但阮瑶瑶觉得，这个所谓的“世界”不完全是虚拟的。

  为什么这么讲呢？

  因为要是完全是虚拟的，小金龙和镇鬼幡收获的那些能量是从哪儿来的呢？它们又不是喝空气的。

  根据她的推测，这应该是一个虚拟技术与空间技术相结合的世界——空间是真实存在的，空间里的东西也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把一些“数据化”了。

  所以在初入这个世界时，她们才会有那种进入虚拟世界的感觉。

  刚刚小金龙、镇鬼幡把这个世界的阴邪之气都吸收了，相当于把世界里的“数据”全清空了，所以她们才会有一种整个世界都空了的感觉。

  阮瑶瑶让阮芷荷等着，闭上眼睛，试着将自己的精神力调到她画的那个圈上面，像触角一样触碰圈内的东西。

  这种感觉，就像拿了数据线去插充电头，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尺寸才能插上，要是不知道它的尺寸，那就需要一个一个去试。

  没办法，谁让商家生产的充电器头子和数据线都有自己的规格呢。

  阮瑶瑶试了半天，努力将自己的精神力调整成适配的接口，好不容易才和圆圈中间的接口链接上。

  这一链接，阮瑶瑶整个人精神一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她眼前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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