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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半惊梦


林放刚刚有些困倦,打算关灯睡觉,却突然听到林曦伤心撕裂的痛哭求救声:“爸爸——爸爸——快救我——爸爸——”

  林放猛地一惊,迅速跑过去,一把抱起梦中惊哭的林曦,紧紧搂在怀里。

  “曦曦!曦曦!醒醒!醒醒!爸爸在这儿,爸爸就在你身边。”

  林曦突然止住哭泣,猛地睁开眼睛,惊异地看了林放一眼,下意识把林放搂得更紧,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曦曦!爸爸在这儿,刚才做恶梦了吧?”

  “爸爸!我梦见坏人要抓我,要把我带走!我好怕——”

  “别怕!别怕!有爸爸呢!”

  “爸爸!你别不要我了!别把我交给别人了!”

  “不会!曦曦!你是爸爸的乖宝宝!爸爸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不会的!”

  “爸爸!”

  林曦似乎还在梦里,始终紧紧搂着林放,好像生怕林放丢下她不要她了。林放试图把她放回床上,可林曦即刻惊恐万分,死死抓住林放不放。

  “孩子!别怕!要不——爸爸就在身边守着你!好吗?”

  “不!爸爸!我怕——你别放下我我,我就在你怀里睡。”

  “可是!曦曦!现在很晚了,爸爸也要睡了啊!”

  “爸爸!别让我一个人睡,我和爸爸一起睡!我要爸爸在我身边。”

  “好好!曦曦别怕!别怕!”

  林放没办法,只好抱着曦曦回到自己房间。

  林放安顿好后,刚进被窝,林曦再次紧紧蜷缩在林放怀里,整个身子似乎还没平静下来。林放一阵心疼,伸手紧紧搂住曦曦。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一边细声安抚着,曦曦终于在林放的怀抱里安稳地睡着。

  第二天,两人都睡得很沉,快到中午才醒来。曦曦到现在,似乎还真的没有丝毫的女孩子的矜持和羞怯感,她静静地躺在林放宽阔的怀抱里,显得自然而温馨。

  林放习惯性地穿好上衣,然后靠在床背上,首先点上一支烟。林曦这才恋恋不舍,懒洋洋离开林放的怀抱。光着脚丫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功夫,林曦穿上了昨天刚买的一套新衣,又欢天喜地跑过来。

  “爸爸!你看!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

  曦曦就忍不住扑过来,抱住林放的脖子,直接把自己的小脸蛋紧紧贴在林放胡子拉渣的脸颊上。

  “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

  “好好!曦曦!就是以后别太胆小了,也不能再这样黏着爸爸!女孩子还是要矜持点。”

  “爸爸!可是——我好怕!我——想爷爷奶奶——”

  “曦曦!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爸爸让你受苦了!”

  “爸爸!那你以后也不会再丢下我不管了好吗?”

  “不会!爸爸再也不会了!”

  “爸爸——”

  曦曦紧紧搂住林放,身体再次瑟瑟颤抖,林放抱住她安抚许久:“曦曦!你先出去,爸爸也该起床了!”

  “爸爸!以后我们买菜回家,我做饭给爸爸吃。”

  “算了!懒得麻烦!”

  “不!我要好好孝敬爸爸!”

  “好!好!曦曦真乖!”

  曦曦露出灿烂的欢笑,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从一个偏远的小乡村,一下子来到这样一座繁华的大都市;从一个从受过父母温暖宠爱的孤儿,突然回到父亲的怀抱,感受到家的温馨和安全。这对一个刚刚十岁的小女孩来说,心理反差的确太大了,她的幸福快乐是自然的,而她的惊慌恐惧也是必然的。她还在试探,观察,适应——

  对曦曦的到来,林放也是有些始料未及。曦曦到现在的确还是一汪清水,天真无邪,单纯简单。她是无辜的,也是无知的。他从小大大,的确是太缺少亲情和挚爱。所以,当她突然见到自己陌生的父亲时,首先是惊恐,害怕。然后,当她确信这个陌生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父亲时,她又感到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在这个别无所托的世界里,唯一就只能依靠着这个父亲了。于是,她便只想尽快能走进这个男人的生命里,躲进这个男人的怀抱里。

  多年来,那个女人留给他的耻辱和伤痛,仍然还一直都在侵蚀着他的内心和灵魂。甚至当他决计带着这个小东西一起生活是,他的内心深处,也一直未能扑灭各种报复的邪念。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带着强烈的复仇感和报复心,心甘情愿把这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孩弄到自己身边。结果,还没等他细想,他自己反倒先被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完全给俘虏了。

  但这一来,却完全打乱了林放的思绪,也搅乱了林放的心态。面对这么一个幼小无知,纯洁无助的小孩。他的确无法阻止她把他当做父亲和亲人的这份强烈的依靠与爱戴。所有的仇恨和邪念,似乎都被这一份天然的童真彻底融化和销毁。事以至此,林放似乎还来不及多加考虑,也似乎暂时忘了她本是个孽种、孽源。他只是不由自主身不由己任由着这种情感的惯性,不知不觉担起了这份父亲的爱心和责任。

  从决定将她从乡下带到城里和自己一起生活,林放心里始终都被无形的矛盾撕扯着,而通过最些日子短短的相处,林放虽然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林曦,而内心深处的天平却也不知不觉发生了倾斜。即便是怀着刻骨仇恨,面对一个无辜无助的孩子,林放眼下唯一能做的,还只能忘记仇恨,放下一切,尽心尽力做好一个父亲,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可眼下,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刚满十岁的女儿过日子,显然还是很不方便,一个小女孩,成长之中没有妈妈的关爱和引导,缺少母爱的呵护,她会幸福吗,她能健康成长吗?

  就从刚刚发生的桩桩件件意外尴尬,林放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这个家里还是急需有个成年的女性。这样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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