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了避免打扰到刘长义，把自行车停在  院子后，小心翼翼地朝亮灯的房子靠近。那房子破败不堪，窗户缺损一半，糊着一张泛黄的旧报纸。

王振山挥挥手，让同伴们稍待。他自己则是悄然走上前，审视房间内部的情况。房子靠近东墙的位置有一个破旧但整洁的土炕，  摆着一张四方的炕桌。此刻，刘长义、周长利和几个街头混混围在桌旁，桌上烟雾缭绕，笑语不断。

王振山朝小凤仙挥挥手，手指指向房间内部。

小凤仙凑近破窗口，朝里面窥视一眼。

看清是刘长义时，她愤怒地轻轻点头。这种怒意，是真真切切的。

做了那么多年的暗中交易，还没有哪个公子哥会嫌弃她倾国容颜。而这还未满月的小伙子居然在众人面前羞辱她，怎叫人不生气！

她锁定目标了。

王振山准备好出手，示意身后那两位同伴随时可以动手。

此时，屋里的声音惊动了他：

“我说长义，上回的事儿考虑得如何了？”声音带着关心。

王振山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隐蔽起来，耳贴窗洞，眼神变得犀利。

"大哥天理，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在慢慢开导我家的小童媳，一旦她明白，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刘长义翻了个一对k，嘴角微抬，看着对面的来者："不过天理大哥，你让我调查火车上的事，究竟是有何用意？"

坐在对面的是一位中年人，尽管炎炎夏日，他还穿着整齐的中山装，胸前口袋还插着支钢笔，看上去颇像个小头目。

但刘长义清楚这位并非什么干部，而是曾与自己有瓜葛的前门当铺老板——张天理。以前常打交道的当铺老板，在新中国成立后，因为政策变化，当铺被关闭，张老板失去了生活倚仗，只好在木材厂当搬运工。

张天理本出身当铺名门，一向生活奢华，受不了那份苦，很快便辞职离开。家人多数因战乱凋零，唯有他在人间。因身份原因找不到体面工作，积蓄花光，只能在京城里过起了漂泊无定的日子。

然而某日，不知道张天理是凭借何种途径翻身，他重新振作，购置了一辆新车，衣饰也改换成皮毛料的中山装，还是四个口袋的样子，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这使得处境同样不佳的刘长义感到愤恨难耐。

"张老弟，咱们算是老交情，以前还没少算计过我，现如今换了天地，还想故伎重演？”说着，刘长义合起牌，目光犀利地看着张天理。

正当这时，张天理欲言又止地说：

"……别说了！"

张天理厉声喝令，回头看向周长利和另一年轻同伴：“两位兄弟，能麻烦你们去隔壁房吗？我和长义兄弟有些私事要处理。”

周长利和年轻人一头雾水，但他们没多问，抓起一瓶白酒，进入了里屋。

见到房门关上，张天理冷峻地看着刘长义，坚决地说：“一口价，一条消息值五块钱，你自己决定是否接受，不乐意就请离开。”

按理说，他们应私下商讨而非在牌局进行。自打刘长义的大皮衣因“没有毛发，受虫害鼠蛀，衣物破旧”以一块大洋交易后，刘长义对张天理便充满不信任，担忧他会背着他捣鬼。

为保万无一失，刘长义选择拉拢一群朋友一起玩牌论事，要不是眼下形势紧迫，且张天理想探取的情报真的没什么价值，他也不会找这样的对象合作。

张天理想展现立场并施压给刘长义，他扔下牌站起来，暗示即将离去。

“没问题，大哥，你安心吧，那小姑娘专负责照顾贵宾车厢。”刘长义慌忙站起来拦住张天理，强调说：“能乘软卧的人非富即贵，他们的消息肯定重要，若你立功了可别忘了带上我们。”

“贤弟，你真是明理人。”张天理笑道，接着揭示道：“老哥如今联系到了一根可以出海的线。线的那头告诉我，只要搞到机密，咱们就能逃离这个国家。”

尽管心中隐约猜出张的身份，刘长义仍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解放后生活日益困难，他一直向往逃离国内，只是一直无法觅得途径。

商量完毕后，刘长义召唤所有人。大家聊着闲话，继续玩牌。刘长义内心暗喜，如果今晚周长利用计置李爱国那小子于死地，张雅芝定会重新投入怀抱。

更幸运的是他找到了张天理，只要能弄到关键消息，或许有机会与他一道前往对岸。那边的女人据说光着身子晒太阳，想象中一定很  。

正在得意时，刘长义被突如其来的喧闹声吓到了。

“砰！”门被粗暴踢开，一位魁梧的公安闯了进来，大声命令：“所有人都别动！”

本能反应让刘想要去捂藏床下的武器，然而警察迅速逼近，一脚踢在他身上。“啪”的声响中，刘长义倒在了床上，还未等他喊疼，又有几只黑漆漆的枪出现在门外，对其他人构成威慑。

王振山审视那位身着中山装的人，眼中闪耀难以掩抑的亢奋神色。

未曾料想，流氓事件竟与法律追责紧密相连，这是王老王建功立业的应得报偿。最近可谓时来运转。

前些日子，在排查四合院贾家事件时展现出卓越才能，已让铁道派出所给予他表彰。

若此番能再度建功，年终考核或有可能提升为大队长之职。

王振山带领两位公安同行，在他们几人身上进行搜查。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仅发现了一些，并未看见小的身影。

“把这个家伙先行扣押，其他两人也要戴上  。”

张天理成了重点关注对象。才刚想站起来，就遭受一记飞踹摔倒，双手被反铐身后，毫无反抗之力。

周长利与另一个同伴也没少受波及，他们的双手均被麻绳捆住，躺在土炕上动弹不得。

“咳咳咳。”

刘长义这时恢复了神志，吃力地坐直，盯着王振山反驳：“这位警官，我们不过是斗牌娱乐，哪有涉赌之嫌？”

“打牌无碍，可恶习扰民，就不行了！”王振山挥手示意，同时叫来门外等待的小凤仙。

小凤仙早憋着劲等待这一刻，挺胸抬头整了整衣裳，如同登台演员般神态严肃。

“哎呀！”进门便以一声惊呼镇住全场。

她径直冲向刘长义，用泛黄的手指戳着他鼻子喝道：“就是这个家伙，他才是真正的  者！”

刘长义一头雾水，面对她的指控，自己倒有点儿无辜：真要论嚣张泼辣，他还未必输给她！

玩闹  可是  ，轻则关押重则入刑。回过神来，他急切地为自己辩解：“没、没有啊，就算是黑夜你也下不了口的。”

“孽障，竟敢侮辱我长相！”小凤仙最恨提及自己的容貌，一撩衣袖准备揪起刘长义理论。

“好了，有事说清楚！”王振山一声呵斥打断。

仅凭刚才刘长义和中山装的私下商谈，二人足够被带至警察所。但此时的动静已经引来了邻居的关注。

外头的人越聚越多，喧闹不已。

而中山装似乎只是个外围角色，若直接带走他可能会惊动幕后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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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仙恰在此刻给出了理想的机会。面对吼喝，虽然一脸不甘，但她还是勉强压住脾气。

“你这浑小子别自以为了不起，跑不掉，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小凤仙冷笑一声，抽出藏在刘长义口袋的红色内裤举过头顶，仿佛凯旋的皇后炫耀战利品一般。

“警官先生们，乡亲们，你们看这，就是他从我身上的抢夺。”

低语声渐响起：沙啦啦、嗖嗖、嘘～～

围观的邻居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大杂院的气氛陡然紧张了几分。

"连大妈的内裤都敢拿，刘长义这家伙真是太饿疯了。"

"难怪张雅芝要跟他离婚。”

“刘家人一向行径不善，不知道坑害了多少百姓，现在报应在他们这一代身上，也确实该的。”

"安静点，看那女人的模样，长得就像猪八戒的二姨妈那样，就算是刘长义再急火攻心，也不可能去无礼吧。”

这番争论将刘长义唤醒了。

虽然不解内裤如何跑到兜里，但他当前首要的是撇清自己的嫌疑。

"你在开玩笑吗？这内裤说是你的，它就是你的了吗！"

小凤仙轻笑一声，娇媚地看了他一眼，指着衣物解释："你们瞧，这是有凤仙花的手工刺绣，多好看啊。"

刘长义定睛一望，果然发现一朵凤凰花绣迹。

我的老天，连内裤上都要绣花，你的日子也太悠闲了吧。

证人与证据齐备。

邻居们看着刘长义的眼光顿时变得古怪，这挑起是非的人……

就算耍无赖，也不能找个顺眼的？

眼看人群中逐渐增多人，王振山担忧会有意外，率先领人撤离。

"好了，铁证如山，刘长义你因涉嫌  扰，我们要带你回去调查核实。”

"至于你们几个聚在一起，我怀疑可能构成团伙，一并带回讯问。”

眼见被抓，张天理挣扎着撑起身体，竭力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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