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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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八月底。所谓烁玉流金、火伞高张,正是暑气熏蒸的时候。
这日休沐,又是淮瑾去长平宫请安的日子。
为了早些回来不受正午的暑气,这天天没大亮他便带着载义进宫去了。
这边厢朝华也早早被热醒,知道主子去宫里请安一时回不来,便打算做些凉凉的点心供主子与岑大人消暑。
她想起几个月前去了趟西市,听得集市上的人提了句‘酥山‘,大略听了做法便觉甚是清凉适宜解暑,今日恰好得闲。
天光未亮时淮瑾正要入长平宫,却见循例送物件给真舒的载义急急追了上来,忙忙道:“主子,不好了!福宁殿出事了!”
淮瑾心中暗道不好,随即拔脚往福宁殿赶去,一边快走一边询问:“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殿中慌乱,真舒只来得及对我说了句‘四殿下冤枉’便赶了回去,恐怕事涉四殿下。”
淮瑾继续追问:“可有见着什么不妥之处?”
载义仔细回想。忽灵感一闪,“我来追主子的时候瞧见皇后娘娘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不知为何抱着个东西朝御花园方向去了。”
御花园?淮瑾不知此事是否和这个去御花园的宫女相关,但事关淮岳便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当机立断吩咐:“你去追她,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若是真的形迹不轨就立刻拿下押往福宁殿,出了事我来负责。务必要快!”
“是!”
载义丢了手里的东西立时就追去御花园方向。淮瑾也急急地往福宁殿赶,宫人未及通报他便奔了进去。
一入主殿,果见淮岳跪在殿中,尚药局的高奉御正在向坐在上首的圣人回禀,不见杨皇后。魏思上前悄声告知圣人三殿下来访,圣人闭着眼睛问道:“来此所为何事?”
淮瑾整肃衣衫跪于淮岳身侧,偏头见其瑟瑟发抖惶然不知所措,心下担忧,便道:“儿子未经通传便闯入皇后娘娘殿中,实属不该。只是儿子路上听说皇后娘娘似有不虞,心中挂碍,这才误了礼数,还请父亲责罚。”
淮瑾伏于地面,悄悄看了眼淮岳,叫他别害怕。上首的圣人不见悲喜,只道:“并非什么大事,你也是关心皇后,何罪之有,起身吧。”
“谢父亲。”
淮瑾起身侍立在侧,又怕圣人随口遣他离开,急忙道:“父亲,儿子来时瞧见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似乎抱着个东西往御花园去了,儿子恐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已遣了身边护卫去追了,想必一会就能来复命。”
圣人不曾抬眼,只淡淡道:“你倒仔细。可惜淮岳已承认了。”
淮瑾悄悄握拳,回头问跪在地上的淮岳:“四弟承认了什么?”
“你自己说吧。”
圣人凉凉地看了淮岳一眼,淮岳心中虽害怕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回父亲,儿子前日听人说御花园的桂花开了,想着皇后娘娘从前爱吃桂花糕,便叫真琴去御花园折了几支桂花来,想叫小厨房做了给娘娘尝鲜。可是儿子并不知道是谁将桂花插在了娘娘寝殿的瓶中,这才惊了皇后娘娘的胎,儿子并不是故意的,求父亲饶恕!”
淮岳此时深深伏于地面未敢抬头,他今日一早更是被皇后娘娘的胎吓得不轻。本来只是想和皇后多亲近,没成想出了此事。
他自幼失恃,长于皇后膝下,皇后对其虽严苛但也有过关爱。怎奈何杨皇后有孕期间便对其甚是忽视,他这才自己想法子想同她亲近些。
“父亲,四弟不知孕妇切忌久闻桂花,恐有流产的风险。本也只是打算带回来做糕点,却未曾想这桂花被插了瓶。但敢问四弟,是谁告诉你宫中桂花开了的?你这几日只往返于上书房与福宁殿,这个时节宫道两边只开了芍药,桂花只在御花园西边才有,四弟怎会知道桂花开了?”
圣人也觉诧异,遂问:“是谁告诉你的?”
淮岳却不肯说,只一力认罪。淮瑾心中一动,悄悄对身边的宫女说了一句话。
果然,真舒很快进殿来跪下道:“陛下,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见四殿下日日思念母亲,便跟殿下说御花园的桂花开了,正是做糕点的好时候,若是做了皇后娘娘爱吃的糕点,那娘娘一定会多跟殿下亲近,这才有了这桩事故。
“陛下容禀,四殿下自幼就在皇后娘娘膝下长大,视娘娘为亲母,必不会存了害娘娘的心思。娘娘孕期忌多劳多思,四殿下便从主殿搬去了西偏殿,寻常时候更是从不去娘娘跟前打扰。前些日子一直听说娘娘胃口不佳,四殿下悬心,奴婢也担忧,因此才想着借着送糕点好叫他们见见面说说话。如今却惊了娘娘的胎,奴婢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赐奴婢死罪!”
淮岳闻言顿时慌乱道:“父亲,与真舒无关,都是儿子一个人的主意,求父亲宽恕真舒!”
真舒见四殿下自身难保,便想着自己将罪认下换四殿下无虞。淮岳却不肯真舒替他去死,一味哀求。淮瑾却觉事情恐另有内情,既然要保淮岳,就不能让真舒认下这不清不白的罪责。
他上前一步问侍立在侧的高奉御道:“高奉御,敢问皇后娘娘现下如何?”
“回三殿下,皇后娘娘并无大碍,所幸昨夜插瓶的桂花不多,因此娘娘虽有不适,但并无大碍。”
“再问高奉御,若要孕妇流产或早产,房中需多少桂花并多长时日?”
“这……”
高奉御沉思片刻道:“若要达到早产的效果,恐怕要上百支桂花插瓶放于房中,历时十数日之久,才能有此效果。”
此时淮岳听得此言渐渐抬起了头。上首的圣人也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淮瑾道:“继续。”
淮瑾走到淮岳面前蹲下问道:
“四弟,你昨日叫真琴去采桂花,采了几支?”
淮岳眼中逐渐清明,抬起头道:“只采了两支,真舒告诉我做糕点桂花原只是点缀,一两支便够了。我便叫真琴去采两支短一些的花枝回来预备晚上用,到了晚间却发现桂花不见了,我想着临时再去采恐误了娘娘晚膳时辰,便叫真琴今日一早再去采两支回来。只是刚刚还没来得及去采便听得主殿闹起来,说娘娘忽感腹中不适。”
淮瑾闻得此言便上前一步对圣人拱手道:“父亲,话已至此儿子相信父亲已明白此事首尾。原是有人想借着这两支桂花陷害四弟,先想法子令娘娘腹中不适,再将这桂花放于房中做所谓的‘罪魁祸首’,好嫁祸于四弟。因此令娘娘腹中不适的东西恐怕并非这插瓶的桂花,另有其物也另有真凶。”
圣人却转头问高明:“高明,你怎么看?”
“回圣人,此事确实蹊跷,虽说孕妇忌闻金桂,但这量显然不足以令娘娘不适,恐怕确有隐情。”
此时载义也抓了真琴回来,手中的包袱抖开赫然是两支桂花,见此阵仗她软了腿跪于殿中瑟瑟发抖,只一味喊着冤枉:“陛下饶命,不干奴婢的事啊陛下!”
淮瑾转身牢牢盯住她道:“说,你为何抱着这两支桂花鬼鬼祟祟去到御花园?”
“奴婢……奴婢见皇后娘娘腹中不适,又听高奉御说恐怕是房中放了桂花引起的,所……所以奴婢心中害怕,就想着把桂花拿出去这样就不会……”
淮瑾抢道:“这样就说不清当时皇后娘娘殿中插瓶的桂花有几支,就好攀咬四殿下了,对吗?”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干奴婢的事!”
“父亲,此人不肯说真话,”淮瑾心知圣人已经相信淮岳无辜,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猜想一番,“以儿子愚见,恐是有人收买了她,叫她晚间悄悄将这两支桂花放于娘娘殿中,若是早上有人闹起来便赶紧将桂花放回御花园,好死无对证。今日若不是儿子想早些进宫请安,载义又正好瞧见了她,这么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恐怕还真的没有人会看见她,正是死无对证。而四弟也会认为是自己的错导致娘娘不适,这桩罪责顺理成章就落到了四弟头上,其人心思缜密,着实可恨。”
淮瑾说完,淮岳便都明白了。而早在高明说桂花数量的时候圣人就已经知道此事与淮岳无关。若不是淮瑾赶到,恐怕无人为其撑腰,除了那个叫真舒的宫女外也无人为淮岳说话。这桩罪责确实会稳稳地落在他头上。
圣人忽然想起了他难产死掉的母亲。一个不甚貌美、家世平平的家人子。偶一夜得了宠幸有了身孕,以为好运降临,却不曾想死于难产。
那时宫中高位嫔妃膝下皆有皇子,只中宫杨皇后一直无嗣。四皇子生母难产而亡后,他便理所应当地被养在了皇后膝下。如今已过了十多年,现在想来那家人子为何难产而死?恐已死无对证。
又见淮岳面色惊惶面上犹有泪痕,除了真舒竟无人站在他身后。而皇后也始终卧于内殿一言不发,更未遣宫女过来问询。又想起真舒刚刚一番话,说他思念母亲,圣人这才发现这几个月来淮岳一直住在西偏殿,伺候的人手也似有不足。
思及种种,圣人此时恰是心绪翻涌,一种叫做内疚的心情爬上了心脏,纠缠起来,紧紧地,令他呼吸不过来。
他深深叹了口气对淮岳道:“起来吧。”
但圣人并不知道该怎么对儿子表达歉意与爱意。淮瑾眼波流转,瞥见圣人面色松动,忽道:“父亲,四弟前些日子画了几幅图说要送给你,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圣人见淮瑾抛来台阶,稳稳接住道:“是什么图,拿来朕瞧瞧。”
淮岳垂首小声道:“是……是几幅兵器设计图。”
真舒早一溜烟跑回了西偏殿去将图纸拿来了,此时呈与魏思,魏思左右检查了下便递与圣人。
圣人瞧了瞧图面色舒展,笑道:“设计很是新颖。你喜欢兵器?”
“是,儿子喜欢兵器。”
只一句话便再没有下文。淮瑾听淮岳此言没说到点上,便补充道:“父亲,四弟不仅爱兵器,更爱看兵书。偶尔与儿子讨论起带兵打仗来也很有一套想法,天赋比之儿子不知道要高多少呢。”
圣人奇道:“我竟不知你于此事上有天赋。”
忽又想起前些日子的岭南匪患,便想着不若历练淮岳一番,也是给他个机会,便道:“从后日起你便去西郊大营带兵操练吧,也算是历练,如何?”
淮岳听得此言愣在地上,真舒悄悄在旁提醒,他这才喜不自胜地深深伏于地面,谢恩道:“儿子多谢父亲,定会做好此事,叫父亲为儿子骄傲!”
“好!甚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此事虽有惊无险,但圣人却担忧有人继续对皇后胎儿不利,索性从思政殿搬来福宁殿常住。下月便是分娩期,正是各处需要仔细的时候,今日之事便不宜声张出去,只得先将真琴关起来看押以待嫡子降生之后再审。
除此外,圣人还下旨让所有宫中妃嫔轮流到华严寺为皇后祈福,直至嫡子平安降生。
此事便暂且揭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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