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各自去休息了，顾蓁蓁这才松开钱昭的手顺势抽出他拿着的剑：“借我一用。”

  见顾蓁蓁提着剑过来，宁远舟看向她：“怎么了？”

  “我带杨盈看些东西。”

  都是同伴他们也不担心顾蓁蓁会伤害杨盈，只是有些好奇：“看什么东西要用剑？”

  顾蓁蓁随手一扔，众人下意识顺着剑落地的方向看去。但见到剑并没有落地，反而是在离地二十公分的地方漂浮着。

  顾蓁蓁踩在剑上，剑身纹丝不动：“殿下，来。”

  这是顾蓁蓁第一次叫杨盈殿下，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杨盈莫名有些紧张。

  杨盈上前，在顾蓁蓁的搀扶下站在剑上。

  她本来见剑身那么窄，踩在上边会很容易就掉下来。

  没想到她踩上去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脚下有气在拖着她，和她平时踩在地面上没有区别。

  见杨盈站好了，顾蓁蓁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作一个剑指控制着剑缓缓的飘起。

  宁远舟和任如意对视一眼，一同跳到屋顶上以防顾蓁蓁二人出现什么意外。

  将剑停在空中x顾蓁蓁微微侧身用手指拂过杨盈的眼睛。

  杨盈睁开眼却见到面前的秦家村里满满都是灰色的雾气。那雾气翻腾着，她竟然能在里面隐隐约约看出有人的形状。

  “那是什么？”杨盈被吓得有些花容失色。

  “秦家村村民的怨气。”顾蓁蓁沉声说着：“他们身在边城，生活本来就没有很安稳，所求不过是安稳度过一生。可是你皇兄的圣旨一下，秦家村年满十六的男子都上了战场。”

  顾蓁蓁抬手抓出一团灰雾：“这个男孩刚过完十六岁生辰的第二天，正赶上你皇兄的圣旨，十六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从那天起，他再也没回到过秦家村。”

  说着她松开手，那团雾气变做一个男孩的模样，深深的看了杨盈一眼后，又朝自己家的方向飘去了。

  顾蓁蓁又随手抓了一团：“这个老人，家中只有一子，一样被拉到了天门关战场，老人本就身子不好，一口气没上来竟活活憋死在家中。”

  “还有这个，这个…”

  依次指了几个给杨盈看后，顾蓁蓁又说道：“阿盈，你现在还觉得，你皇兄在安国是受苦了吗？”

  杨盈眼泪流了满脸，哽咽到说不出话，她只能拼命摇头表示自己的意思。

  顾蓁蓁掏出手帕递给她：“擦擦吧。”

  说着她一挥手，杨盈眼前的雾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黑线里面偶尔夹杂着一些金线一并指向安国的方向。”

  “这是什么？”杨盈平静了一下才问道。

  顾蓁蓁垂眸看着钱昭身上指向安国的黑线回答着杨盈的问题：“黑线是你哥哥欠的因果，金线是他做过的好事。”

  “这么多…皇兄他…”

  “天门关一战，死者不可胜数，再加上因为这件事间接导致的事情，你皇兄身上背的因果…”剩下的话顾蓁蓁没有说完，但杨盈内心也懂的。

  顾蓁蓁又拂过她的眼睛：“好了，你不能再多看了。”

  杨盈这时才感到有些累。

  顾蓁蓁控制着飞剑落下，宁远舟和任如意也从屋顶跳下接着杨盈。

  看杨盈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任如意问了句：“她这样没事吧？”

  “没事。”顾蓁蓁看了看杨盈，“这两天让她早些休息，白日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任如意点点头，扶着杨盈坐到光下休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算坐在阳光下，她也没感觉有多么温暖。

  休息过一会儿，大家又准备出发。

  钱昭在井边转了两圈，撒了些药粉在井里。

  顾蓁蓁起身走到他身边：“你放了什么？”

  “秦家村里面就这一口井，又泡过了老鼠的尸体，若是不处理一下秦家村的人怕是会出事。我就洒了一些药粉在里面，预防一下吧。”

  顾蓁蓁微笑着看向钱昭，早就知道他细心又善良，但每次见到还是会让她感动。

  等钱昭洒完药粉，两人一同上马赶上前面的队伍。

  出村口的时候，顾蓁蓁看到那灰仙站在路边向他们抱拳行了一礼。不知是为了那个被钱昭安葬的小老鼠还是为了钱昭洒的药粉。

  二人骑着马，路过杨盈的马车时杨盈叫住了顾蓁蓁：“蓁蓁姐。”

  “怎么了，阿盈？”顾蓁蓁示意钱昭先走，勒住马慢慢靠到马车旁。

  杨盈小声问道：“秦家村里的怨气，不能解决一下吗？”

  顾蓁蓁摇了摇头眼前浮现了那位灰仙：“不是我没办法，只是已经有人在做了，总不能去抢别人的功德。”

  见任如意还有些好奇，顾蓁蓁索性放弃骑马坐上马车给她科普了一些知识。

  一边讲着，顾蓁蓁总觉得自己有个事情没有问任如意，但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

  大家离开秦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好在秦家村离蔡城并不远，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大家就到了蔡城的城郊。

  钱昭和于十三上前向守城的将士递上路引后，使团才进入蔡城。

  不同于茳城的萧瑟，蔡城内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听着路边小贩不断的叫卖间杂着孩子的玩闹的声音，杨盈微微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路边店铺上的灯光一下子照进马车内，也让杨盈到心情好了一些。

  “这蔡城的守将做的真好，百姓们都没怎么受到影响。”

  听了杨盈的话，任如意想了一想：“我记得蔡城守将的母亲是宗室出身，亦是难得的良善人。即使是现在蔡城降了安，但他在母亲影响下那爱民如子的心是不变的。”

  任如意说完，就见到顾蓁蓁也趴在窗户上伸头看着外边的景色。

  见她一副要把脑袋都钻出去的样子，任如意一把把她提了回来，敲了敲她的脑袋：“坐好。”

  “哦。”顾蓁蓁应了一声，做出一副“我很乖巧”的样子。

  任如意看她这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杨盈放下手中的帘子，转头对二人说：“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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