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新安前世有道很经典的问题。

  一辆有轨电车已然失控，正沿着既定轨道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此刻，在前方的轨道之上，有五名纯真无邪的孩童正在玩耍，他们全然未察觉到那呼啸而来的电车，且已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之举。而在与之岔开的另一条轨道上，同样有一名懵懂无辜的小孩在嬉戏玩耍，亦是处于无法及时躲避的境地。

  恰在此时，你正身处能够扳动道岔的关键位置。倘若你选择扳动道岔，那么那辆失控的电车便会改道驶向仅有一名小孩的那条轨道，进而避开那五名小孩所在的轨道；反之，若你不采取扳动道岔这一动作，电车便会径直朝着那五名小孩猛冲过去。

  那么，在此种情形之下，你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呢？是选择扳动道岔，让电车撞向那一名小孩，还是选择袖手旁观，任由电车撞向那五名小孩呢？

  究竟是选择牺牲一人，还是放任五人丧生呢？似乎无论做出何种选择，都难以推脱相应的责任。

  乍一看，选择牺牲那一名小孩似乎是较为简单的做法，甚至不少人在面对这一情境时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此种选择。

  然而，事情若真如此简单，又怎会成为一个令无数哲学家乃至诸多智者都为之殚精竭虑、绞尽脑汁，且至今都未曾有人能给出确切答案的经典难题呢？

  当面临的是五个人与一个人的抉择时，或许你尚可相对轻松地选择牺牲五人以保全一人。

  因为他们不守规矩。

  可若是将人数变为五十呢？甚至五百、五千、五万乃至更多呢？当这个数字如这般无限扩大之时，你又当如何抉择？

  是坚守道德准则，还是秉持功利主义的考量呢？

  当这个数字持续膨胀直至趋近于无穷大时，似乎功利的考量便会逐渐侵蚀道德的领地，进而将道德全然吞噬。

  故而，这个问题实则并无所谓的正确答案，或者说，它仅仅是在探究道德与功利二者究竟谁能在人们的抉择中占据上风罢了。

  在一个稳定的社会架构之中，道德仿若一种无形的约束力量，规则恰似一座坚固的牢笼，而武力则可视为整个社会得以稳固的基座。至于利益，它宛如被困于牢笼之中的生物，在平日里能够安安稳稳地生存繁衍。

  然而，一旦那牢笼的空间变得过于狭小，或者笼内的生物数量过多，利益便极有可能突破道德的约束，进而撞碎规则所构筑的牢笼。

  最后就看武力的基座能容忍谁留在上面了。

  石国，虽其体系尚算不上完备无缺，但整体而言，仍可算作是一个颇为稳定的国度。

  尤其在上层社会之中，鲜有人会公然破坏既定的规矩。究其缘由，乃是历经多年的发展演变，石国已然形成了诸多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关联脉络。

  这些家族势力有的甚至比石国还要久远。

  这些关联涵盖了诸多方面，诸如各类产业之间的相互交织、家族之间的联姻合作、修炼资源的分配流转，乃至权色交易等等。

  诸般因素相互影响，牵一发而动全身。

  即便是彼此之间极为不对付的家族，通常也鲜少会明目张胆地展开正面冲突。多数情况下，也不过是小辈之间偶尔发生一些小摩擦罢了，即便偶有冲突升级的情况，至多也就是搞些偷袭之类的小动作，而像这般较为激烈的冲突，几乎每隔几百年才可能出现一次。

  倘若真有人要公然撕破脸皮，那必然是所涉及的利益已然庞大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

  .........

  “所以，这个人是选择了五个小孩吗？”方知微一只眼眸再度化为耀眼的金色，那如血般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满脸皆是戏谑之色。

  一道口子，仿若划分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此刻，秘境之内仅剩下三个人了，正是方知微、沈无忧和郑西觉。

  方知微目光随意地扫视了一圈，却发现似乎并没有方家的人出现，这是怎么回事？她心中不禁微微一紧，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敢问前辈何人？”方知微语气不卑不亢，径直开口问道。

  “罗家，罗镇海！”那老者面色阴恻恻的，目光阴冷地看着方知微。就在方才，罗家硕果仅存的后辈告诉他一件事，瞬间就让他眼眶红得如同兔子一般。

  神兽幼崽！

  居然有纯血的神兽幼崽，开什么玩笑要知道哪怕是最底层的纯血神兽，在这玄界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更何况是白虎这种顶尖神兽呢。

  虽说那场大战时石都参与的人不算多，但也并非一个都没有，所以消息难免会走漏出去。

  方知微听闻，只是微微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没听过！”

  “大胆！”方知微话音未落，那罗家的后人便抢先开口怒喝道。作为三省学宫的一员，他自然是知晓方知微的，也清楚她的实力。

  可那又怎样？在九品王者面前，就算一个武者实力再强，又能翻得起多大的天呢？

  另一个情况就是方知微向来极为低调。

  整个三省学宫之中，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不超过十个，其中三个还是沈无忧等寥寥几人，剩下的基本都是学宫的高层。

  虽说她与沈无忧交情匪浅，可他不相信沈家会为了沈无忧的一个朋友，就和他罗家翻脸，毕竟罗家和沈家都是石国的超级势力，沈家虽然隐隐压着罗家，但同样罗家也握着沈家的一部分产业命脉。

  而且，看样子知道这神兽幼崽存在的人似乎并非只有自己，也就是说掺和进来的家族不止一家，如此一来，沈家就更护不住了。

  只是可惜了这神兽幼崽，看情形是长不大了，那就只能将它分割下来做药了，纯血白虎，即便是一滴血也足以造出一个十一品潜力的人了。

  方知微看着外面那越来越多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人，不禁冷冷一笑，满脸皆是不屑之意。

  “看样子有不少那场大战留下来的人啊！”沈无忧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那些在小辈耳语之后，便一个个站出来指着方知微的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我怎么不记得我杀过你罗家的人，那人叫什么。罗猫还是罗狗？”方知微一脸戏谑地调侃着，她心里明白得很，对方纯粹就是找借口罢了，她不过是随口调笑几句，也好拖延一下时间。

  “小姑娘，年轻气盛可不是什么好事！”另一个得到消息的九品强者缓缓上前，目光紧紧盯着秘境之中的方知微，眼中毫不掩饰地透着贪婪之色，可嘴里却还装出一副善意的老前辈模样，假惺惺地说道。

  “哦，前辈又是哪一位？”方知微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道。

  “颜家，颜浮屠！”老者回答道。

  “没听过！”方知微再次撇撇嘴，满脸的不以为意。

  老者眉头微微一皱，他已然察觉到方知微似乎就是在故意耍赖，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应对。

  不出来？哼，这怎么可能！这秘境向来有其规则，只要时间一到，即便不想出来也得出来。自己只要在这儿守着，这小丫头迟早会被秘境排斥出来的。

  只不过，他也不敢做得太明显了，别把其他人再引回来，毕竟僧多粥少，这神兽幼崽就算不能独吞，那也是能少几个人分就少几个人分才好啊。

  就在众人僵持之际，秘境之内的郑西觉轻轻拍了拍方知微的肩膀，低声道：“别慌，这上面的都是九品，给你护道的那个估计是实力超过九品被排斥在外！我家的人也没来，再拖一拖，估计是叫人去了，如果我们长时间不出去，他们会察觉到问题的。”

  方知微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她深知郑西觉所言极是，这些九品强者可都不是善茬，一旦出了秘境，他们必然会想尽办法抢夺神兽幼崽，到时候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沈无忧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无妨，真要动手，咱们也不见得怕了他们。我就不信，他们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抢夺。”

  而此时，外面那些等着的人也没闲着。罗镇海和颜浮屠还有其他五六个家族的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似乎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等那小丫头出来，我们先别着急动手，先看看其他人的动静。尽量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了，我们几人！”罗镇海低声说道。

  “哼，罗兄所言极是。不过，那神兽幼崽可不能让别人给抢了去，到时候若是情况不对，我们也得果断出手。”颜浮屠应道，只是眼中闪烁异样的微光光，不易被人察觉。

  后面几人各怀鬼胎，但也点头称是。

  沈宏图瞥了几人一眼，再看看不肯出来的沈无忧，毕竟是活了千年的老狐狸，自然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果不其然，沈无忧对他使了个眼色。

  沈宏图立马受意。

  玛德，要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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