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爱丽卡来找曼珠沙华的时候，跟她说了自己对格鲁塞尔身份的猜想，首要怀疑对象，就是红心夫人。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确定？”起初曼珠沙华也觉得很荒唐，但在看到爱丽卡脸上纠结的表情时，就没再质疑。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可笑，就连我自己也总是怀疑，为什么要冒出这种想法，可知道的越多，就越发无法忽视。”

  她以坚定的目光看向曼珠沙华，认真道：“对我来说，红心阿姨是最亲近的人，哪怕已经掌握了许多线索，可我依旧打从心底里希望这只是自己在胡乱猜测，可这样太容易丧失正确判断，因此，我想请身为局外人的曼珠沙华小姐帮忙看看。”

  “这可不好说，毕竟我没准也是格鲁塞尔报复的目标对象之一。”

  “的确，不过若是能把格鲁塞尔找出来，曼珠沙华小姐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吧？”

  曼珠沙华心道，有旁边的洛十七在我可从没怕过。

  不过仔细一想，这或许只是爱丽卡为了减轻沉重心理负担刻意找的理由，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换做一般人，光是想象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就会忍不住怕的尿裤子，真亏爱丽卡能沉得住气。

  不对，她之前就已经明显表现出不对劲了，只是别人都以为她在担心红心夫人的身体状况而已。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她这两种心情都有，正因为内心存在矛盾，所以才会因为拿不准主意跑来找曼珠沙华商量。

  保险起见，在她开始说自己的发现之前，曼珠沙华问了一句：“这件事你跟别人说过没有？”

  “还没，最开始觉得光是有这个念头就已经很奇怪了，压根儿没去在意，等后来真正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爱丽卡沉声道。

  她发觉不对劲奇怪是在来到流光城没多久之后，听说了很多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事，包括完全不曾了解的格鲁塞尔。

  这个穷凶恶极的罪犯坏事做尽，二十年间引发不少惨剧，就连爱丽卡她们也受到了格鲁塞尔同伙的蛊惑和利用。

  虽然这件事本身也和爱丽卡自己的意愿有关，但在被格鲁塞尔的魔法影响之前，她是万万不可能做出伤害贵族这种事的。

  更何况在接触到魅卡洛斯之后，她越发意识到自己这位上司有多么伟大。

  哪怕为她做一辈子的事也心甘情愿，只要魅卡洛斯大人不嫌弃的话——扯远了，总之，格鲁塞尔虽然很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但在其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至少在不久之前，爱丽卡还是这么想的。

  后来，出于些许报复心理，爱丽卡想调查一下格鲁塞尔，就算抓不到人，能给她使点绊子也好。

  大暴乱幸存者，复仇，疯狂与理智并存，这些是对她最常见的评价。

  听起来就像是各种离奇故事里最常见的反派，总是存在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她的那几个报复对象，无一例外全是身居高位却为祸一方的伪君子，只因权力过盛，成了让国王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格鲁塞尔的行动虽然造成了很多不良影响，但从结果上来看，反倒是好处多一些  也难怪无论富人阶层还是平民都对抓捕这名通缉犯不怎么上心。

  对普通人来说，她做出的那些行动大多对生活有着正面影响，哪里还用得着费劲儿去给自己找不快。

  而贵族们总以为大家都做了很多恶事，就算格鲁塞尔真想做点什么，也犯不着盯上自己，说不定还能帮忙处理掉死对头呢。

  他们也只有在自己成为目标时才会丑态毕露，一边哭着祈求原谅，一边又面容狰狞地破口大骂，最终被格鲁塞尔用极其恐怖的手段收拾掉，连思考都是一种奢侈。

  格鲁塞尔的事迹通篇看下来，反倒更像亦正亦邪的英雄，如果没有成为她的受害者，爱丽卡说不定压根儿就不会厌恶她到这种程度，充其量只是不感兴趣而已。

  仔细翻阅过档案记录之后，爱丽卡还觉得很有意思，因为格鲁塞尔每次留下犯罪记录的时候，红心都会因为生病待在家里闭门不出。

  听到这儿，曼珠沙华忍不住问：“你们没仔细看过吗，如果红心夫人真是得病，那充其量就只是凑巧而已。”

  然而爱丽卡却摇摇头：“直到这时我都觉得只是巧合而已，压根就没怀疑过红心。”

  不如说曼珠沙华的反应才是正常人该有的，爱丽卡完全不怀疑红心，反倒显得不正常。

  “我们居住的小镇离这里并不远，那里是由大暴乱幸存者集体建立的一处居住地最早的一批居民来自亚斯兰王国各地。”

  爱丽卡继续说道：

  “或许是劫后余生实在累的不想再动，又或者失去太多已经不想再回到故乡，总而言之，谁也没过分在意别人的出身，红心阿姨也是其中之一。”

  红心、黑桃、方块、无心和爱丽卡的父母普利特夫妇是很要好的朋友，爱丽卡出生后，就一直受她们照顾。

  其中最特别的当属魔法人偶无心，体内有相当庞大的魔力，遇到再大的危险都不会受伤，连皮都不破一下。

  与此同时，她还不会衰老，在伙伴们一天天变得成熟，爱丽卡慢慢长大的时候，只有无心始终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就是内在比较老成。

  然后就是红心，她最早便宣称自己得了很严重的病，经常需要一个人卧床休息，而且因为有传染的风险，所以告诫其他人不要在她病发的时候靠近。

  红心时不时就卧病在家的样子大伙也不是没见过，她自己就是治愈魔法师，就连她都治不好只能一直拖着的病，其他人要是沾上，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因此爱丽卡等人对待这件事就格外谨慎，从来都只敢在门外守着，偶尔和她说几句话，也很少得到回应。

  现在想来，红心当时恐怕根本就不在家中，而是去外面做惊天动地的大事去了。

  “假设红心真是格鲁塞尔，那身为一名暗魔法师，她的治愈魔法又是哪儿来？”曼珠沙华也见红心施展过几次魔法，的确具有非常明显的治疗效果。

  “曼珠沙华小姐还不知道吧，暗魔法似乎都具备一定的治愈能力，如镜大人的镜光就存在一定暗属性，能够通过拼凑碎镜的方式修补损伤，无常也能施展一些治疗手段，当然，因为他们俩从不出现在一块儿，光是问清楚就花了我不少功夫。”爱丽卡解释道。

  听了她说的这些，曼珠沙华顿时这才意识到，她能用血液进行治疗和修复完全就是暗魔法本身所决定的。

  至于所谓的血液魔法，充其量只是让这方面的效果得到强化，变得更加实用而已。

  真要说起来，德古拉·威廉身为吸血鬼拥有不老不死的躯体，会不会也跟这些有关？

  “红心阿姨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和大家都相处的不错，我从来不觉得她是一个奇怪的人，也打从心底里不想怀疑她，可是……”

  爱丽卡看上去非常纠结：“我后来才知道，我们之所以一直没能察觉到黑袍被人动了手脚，是上面残留的暗魔法气息，和红心阿姨的魔力近乎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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