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那重锦鹿好漂亮！你要选它吗？”

  “我觉得还是银蛟好，战斗力强，大师姐重防御，正好相配。”

  “今日结契的人里，就属大师姐境界最高，自然也要选最珍贵少见的灵兽，我猜大师姐一定会选青鸾！”

  “……”

  御兽宗每年会进行一次结契大典，骨龄二十岁，境界达到筑基的人可挑选自己的第一只灵兽，并与之结契。

  大多数人都因境界不够而迟迟领不到灵兽，但云青栀却是因为年龄。

  云青栀早已是筑基后期，即将结丹，只不过她今年骨龄才刚二十。

  此刻，云青栀一身浅绿衣袍，满头青丝用一根白色发带束起一半，绝美的容颜不带半点表情地望向众人。

  接着，她抬手指向广场。

  掠过无数或漂亮或威猛的灵兽，停在广场一角。

  “我要它。”

  清凌凌的嗓音犹如珠玉落盘，众人顺着她指尖看去。

  那是一只蜷缩成一团，浑身血迹脏污的灵狐。

  此刻它连眼都没睁开，只微微颤抖着小口喘气，看起来下一刻便要死去的样子。

  “大师姐……指的是灵狐旁的万寿龟吧？”有人不确定地问道。

  云青栀没再多说，只缓缓走到那灵狐跟前，屈膝俯身，递出纤纤玉手，“你，愿与我结契吗？”

  灵狐的颤抖停滞一瞬，艰难地睁眼看她。

  有人好心提醒，“大师姐，这只灵狐不知被谁所伤，昨日才被外门弟子捡到，若不是饲兽园成年的灵兽不够，今日都不会把它带出来，大师姐你……”

  那人话没说完，灵狐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起自己脏兮兮的前爪，碰了碰云青栀的指尖，竟自主生成了契约阵法！

  灵兽自主契约，与御兽师强制契约不同，前者代表把自己的身心都交付出去，一切听从御兽师的安排，而后者则有风险——

  若灵兽法力超过御兽师很多，便可付出一些代价，强制解除契约。

  对于灵狐如此虚弱，还耗费灵力结阵的行为，云青栀只诧异一瞬，便同意了结契。

  灵狐体力不支，陷入昏迷。

  云青栀依旧无甚表情，但动作十分轻柔地抱起那灵狐，对执事长老道，“我想先带它回去看伤。”

  执事长老回神，连忙劝她，“这是你第一只灵兽，它将陪你走很长一段时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云青栀摇头，正要说什么，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

  “都怪我，若不是师父有意叫师姐把青鸾让给我，师姐也不会赌气选那只快死的灵狐……师姐，你别这样，我不跟你争便是……”

  小师妹褚灵儿红了眼，哭哭唧唧地解释出云青栀的异常举动。

  褚灵儿和云青栀同为御兽宗掌门的弟子，也是众弟子们的追捧对象。

  但众人追捧云青栀，只因她是开宗掌门夫妻之女，手握无数天材地宝，又对门内弟子大方得很，遇到麻烦时找她，她即便冷着脸也会真心实意地帮忙。

  而追捧褚灵儿，则是因为她长相可爱，活泼开朗，在这糙老爷们居多的御兽宗，简直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连现任掌门都对她照拂有加……

  云青栀看向执事长老，“我可以先离开吗？我的灵兽需要治疗。”

  完全无视褚灵儿。

  “青栀。”

  不远处的高坐上，一袭墨蓝衣袍的男子挥袖释放威压。

  云青栀祭出自己本命法器护住灵狐，而自己却因那罡风震颤了心脉。

  司徒轩蹙眉呵斥，“闹情绪也该有个限度，选了个将死的灵兽，又故意挨这一下，是在控诉对为师的不满吗？”

  云青栀调息半晌，这才回道，“弟子不敢，只是弟子的灵兽虚弱至极，怕是抵不住师尊这一击，另，弟子本就是此次选兽者中境界最高之人，优先挑选自己灵兽也符合规矩，不知师尊因何动怒？”

  云青栀万年不变的表情似乎带着疑惑，但司徒轩却被这几句话噎得哑口无言。

  他深知云青栀是在为叫她让出青鸾的事置气，可她这么做了，心里又烦躁得紧。

  这个徒儿生性冷淡，本就不太近人，只对他要亲近几分。

  可如今因着一只青鸾，她竟跟自己生分了……

  “灵儿是小师妹，你作为大师姐，让着她些也是应该。”司徒轩语气稍软了些。

  云青栀点头，“我已选了喜欢的灵兽，师妹也选自己喜欢的便是。”

  司徒轩：“……”

  围观的众弟子们面面相觑。

  怎么这对话听起来，像掌门无理取闹似的？

  掌门要大师姐让出青鸾，大师姐让了，结果还挨了一掌。

  再者，他们虽喜欢小师妹，可对御兽师来说，第一只灵兽尤为重要，小师妹在此次选兽者中境界最低，本就只能捡剩，大师姐不要青鸾，他们还想要呢……

  司徒轩斟酌良久，有些无奈地道，“灵儿的父母于为师有恩，她现下父母双亡，有个喜爱的灵兽陪伴，也算是种慰藉。”

  这是司徒轩第一次跟人解释，想告诉她自己并非故意偏袒，而是事出有因。

  云青栀依旧点头，但没说话。

  司徒轩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感骤然而生，“你先回自己洞府吧，为师晚点命人送些灵草给你。”

  虽然云青栀那儿根本不缺东西，但这句话代表了他的态度。

  云青栀回答很快，“谢师尊，弟子告退。”

  行了礼，她转身便走。

  司徒轩望着她的背影，又望向红着眼眶的褚灵儿，“自己去挑。”

  言语上已没有从前那般亲昵。

  褚灵儿错愕一瞬，咬着唇道，“灵儿境界最低，还是让师兄师姐们先挑吧……”

  众人心头统一地划过一丝不悦，似乎感受到大师姐方才那有苦说不出的境遇了，可掌门如此直白的偏心，他们又哪敢触霉头？

  于是众人不甚热情地选了剩余的灵兽，独独留下那青鸾。

  青鸾有神兽血脉，是御兽宗最珍贵的灵兽之一，性子高傲，从未被这般冷待过，当即一声啼鸣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执事长老连忙震慑，强行用阵法助褚灵儿和它缔结了契约。

  “青鸾血脉不凡，需要的天材地宝也不会少，你若想驾驭它，可得加紧修炼攒资源啊……”执事长老意味深长地提醒褚灵儿。

  褚灵儿并不慌，殷切地看着司徒轩，“师父……”

  这青鸾是师父偏要给她的，师父总不能看着她养不起吧？

  司徒轩微微拧眉，有点后悔听说她喜欢羽兽便做主给她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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