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到一年年尾。

  李淸懿清晨起来喝了一碗还热乎的腊八粥，才反应过来又一年快过去了。

  这段时间京城之中又安静下来，也不能说安静，只是此前莫名其妙的谣言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又平静了下去。

  最近听到的消息都是谁家置办了什么年货，谁家远游的孩子回来过年，又或者谁谁外出求学归来等等。

  京中依旧热闹，只是那种热闹是带着烟火气的，也是对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抱有美好的期望，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光是听着就觉得乱。

  而相对来说，李淸懿回过头一看，自然就觉得安静了不少。

  但也是热闹的。

  这日一早，李淸懿换上了今年新制的冬装，出门仰头看了看天色，“这几日倒是未曾落雪了。”

  芳馨仔细为她整理好衣袖衣摆，又为李淸懿系上保暖的小斗篷，闻言笑着回答：“这冬日里也不是日日都落雪的。”

  李淸懿：“嗯，我只是想着，即便是瑞雪兆丰年，可若是雪下的太多太大，恐怕对百姓而言并不是好事。”

  别的不说，出行不便就是第一重坏事了，更别说冬日里如果闹了雪灾，在李淸懿的记忆里，隐约记得第二年夏日似乎大概率会出现旱灾。

  今年春夏之际就出了不少水灾，导致不少地方粮食减产，要不是冒出个胡平安弄了个所谓的神种，算是恰到好处的给大家打了一针强心剂，恐怕这一整年朝堂内外都是沉着脸过的。

  李淸懿：“只希望老天爷能赏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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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喝了腊八粥没几日，春节也就到了。

  然后是大朝会，那些依旧逗留在京城里的使臣在大朝会上献礼，大宁方面早有准备，给予了对方一定的回礼。

  李淸懿本有点担心是收了垃圾送了珍珠出去，结果打听回来发现，情况比她想的好太多了——大宁的君臣都没有做冤大头的打算，在回礼上主打一个你搞面子功夫那我也搞面子功夫；你真诚我也真诚。

  至少以李淸懿粗浅的见识来看，大宁应该没吃什么亏。

  就是听说倭国使臣本想着送点简单的，捞一笔大的回国，结果是大失所望。

  礼节到位，但实惠……基本没有。

  大朝会之后，那些逗留的使臣也就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在或明或暗的催促下，终于还是启程回国了。

  而到了二月份，万众期待的会试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李淸懿有个学生（自认为）要参加这次的会试，考虑到科举对如今文人学子而言，尤其是农耕出身的学子何其重要，她也难免紧张了几分。

  不过这份紧张，倒是被随身伺候的芳馨误会了。

  芳馨道：“王小姐一向有主见，又聪明又机灵，自来到京城之后短短时间里就赚了不少钱，一看就是个能人。”

  芳馨：“只是可怜王小姐年纪轻轻，没了父亲，继母又是个不慈的。也还好王小姐自己有本事，要不然有那样一个继母，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儿。”

  “只是这样一来，王小姐家中就没了长辈帮忙张罗婚事，如今王小姐既然自己选好了未来夫婿，虽然也是个从商的，但商人若是做的好了，也未必比那些做官的差。”

  “再者，王小姐还有您这个朋友，有您撑着，便是找了个商户，日后也不定就会被欺负了去。”

  芳馨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一长串，其实是因为另一件事，也是近日里京中比较惹人议论的一件事——北京商会明面上的主事人王萱王掌柜与陈家家主陈琦淙订婚了。

  按理来说，王萱明显是个商人，陈琦淙虽然说是陈家的家主，名头挺响亮，但陈家说白了就是经商起家的，陈琦淙也是个商人。

  商人跟商人的结合，谁见了不说一句门当户对，其实也没什么好谈论的。

  但比起相对在京城里比较低调的陈琦淙，王萱在这京城里存在感可不小，又是个女人，有关她的事总是会让人多议论上几句，这次二人订婚自然也是如此。

  王萱走的就是经商的路子，只不过她比旁人多点人脉资本，不单单是跟宫中最受宠的十一公主据说关系不错，与京中不少贵妇小姐也有一份交情在。

  再加上王萱早前听了李淸懿的话，虽然靠着上辈子的见识和这辈子李淸懿提供的配方，就足够她赚得盆满钵满还不用担心被人眼红盯上搞个刺杀抢配方的事去。

  但这商人跟商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比如儒商，听上去就比普通商户更体面一些是不是？

  总之，因为王萱自己有意识的提高自己的交际圈，上下兼容，所以至少明面上她在这京城里还挺混得开的，上到皇帝下到布衣都能说上几句话，怎么能说不是个能人呢。

  陈琦淙……陈琦淙在外人眼里，除了是个相当年轻的家主之外，倒也没留下其他深刻的印象了。

  这自然是陈琦淙更喜欢将自己藏在幕后的行事方式导致的结果，但陈家是富商，而且是江南一带出了名的富商，在当地的影响力可不小，便是到了京城，也是有一些影响力的。

  至少，陈琦淙这个陈家家主，可不会真的被人忽视了。

  二者结合，可以说是寻常，但也可以说在某些人眼里是十分要紧的事情。

  但……李淸懿还真不怎么在意这件事。

  一来，她清楚内情，这次二人订婚也是王萱这边主动提出的。

  因为她也到了这个年岁了，其实真说起来王萱也不过十几岁，如果是还在上辈子，这年纪还在读书呢，什么议亲什么结婚都远着呢，完全不到考虑的时候。

  但这个时代，十几岁就该定下未来夫婿人选了，若是真等到了成婚的年纪再去相看，那就晚了。

  再加上王萱手里的人脉资源，又是女性，导致她其实遇到了不少明里暗里想通过娶她来获得她手中资源的人。

  有些人要面子，会收敛。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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