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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禁城刺杀.忤逆谋上.


白一平见这赵谦负隅顽抗,还要杀人,便跃身而出,心想我若拿下袁门乱党魁首那么多铎王爷必定心喜,自己在王府中客卿身份便自不凡,让旁人不敢小觑于自己,亦可以光大终南剑派,以期在江湖峥嵘头角,是以他拔剑相向,一式“日月同光”向着赵谦分心向他背后便刺。赵谦这时正对付大内四大高手,所以分心不得,是以听得背后恶风不善,不假思索,一式“魁星踢斗”右腿向后踢出。白一平长剑被这一脚踢开,向外荡开。他见一式不成,手腕一翻,唰地一声长剑正撩在右腿之鹤顶和膝眼穴,这两处穴道最为关键,一经刺中便腿弯不可动弹。赵谦右腿中穴,扑通跌倒在地。大内四大高铁丹青、文浩然、赵长沙和阿林保一拥而上,那顾什么江湖道义,只想在皇帝面前逞能献功,要杀这赵谦。赵谦跌倒在地,不能动弹,似乎只有受死。白一平见这四人要夺自己功劳,岂能无动于衷,便长剑一挥嗤嗤声响,迫退四人。铁丹青在大内四大高手之中是为大哥,见白一平出剑阻拦他们四人行为,不由得喝道:“白一平你要干么?”心想你莫仗着你是摄政王府中的人,便自目空一切,横行无忌?今个儿正是为皇帝出口恶气的时候,以往皇帝处处受多铎胁持,有时只好隐忍,因为朝中多是他的党羽,所以只有缓图之,如果一时忍不住,便牵一发而动全身,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虽身为皇上也要学一学古人卧薪尝胆的滋味。今日大内四大高手自然不会容这白一平在此横行,亦是间接给那多铎一个下马威,让他是可而止,否则下场可知!

  多铎并未回王府,而是要坐镇这太和殿,因为他不想就凭这几个忤逆乱党便可扭转乾坤,所以他不肯回王府。多福安见皇阿玛无动于衷也是无法,抽剑便要下场。侍卫安引疾道:“四阿哥何须你出手,由属下出手也就是了。”此时场中只余赵谦,还有十几个袁门弟子持剑相刺,与宫中侍卫博杀。眼见颓式已显,明显寡不敌众,更兼宫中侍卫武功不弱,所以可想片刻便要全军覆灭!赵谦此时腿部受制,穴道未解,不能动弹,所以只有着急的份,可说心有余而力不足,似乎只有眼睁睁看着袁门弟兄死亡殆尽,心中说不出滋味——自己死倒不怕,反而连累上这些弟兄,自己枉为紫微堂主,有何颜面见少主?他见行势不可扭转,不觉心中万念成灰,便要行那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之举!他死也不要落入多铎手中,因为这多铎一向心狠手辣,戾气十足,所以如果落入他手中,只怕生不如死,到那时境地会更残,所以他抬掌,手起掌落便自拍向自己头脑,以自裁了断,也不受阶下囚之辱!

  忽然只见白影一闪,身法之快,出乎众人意料!只见他斗转星移间已刻切近,出手格开赵谦下落的手掌,低声喝斥道:“你以为你死了,便心无所愧,便对的起袁门?”赵谦抬头只见是少主袁承天,这下可真是出乎意料,他怎么也未想到苦苦寻找经年的少主竟会出现在禁城之内,真是让人惊诧莫名,——其实他那里知道嘉庆皇帝和袁承天实有兄弟之谊,如果他不是袁门少主,那么他们未使不可以成为兄弟,既使他是袁门少主,嘉庆皇帝对他犹有宽容,因为在他看来世间英雄唯他与袁承天二人而已,余者虽也英雄了得,武功不凡,终究称不上英雄!夫英雄者非但气宇轩昂,而且腹有乾坤,气吞山河之志,济世为怀之仁心,胸有浩然之正气方可称得上英雄!昔年袁督师为国为民,甘愿受死,其身受苦刑而不后悔,临死之时犹自心念故乡,长城犹不可毁!正所谓: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这是忠肝义胆之士,爱国忠君护民的最后理想都或最强的呐喊!——只可惜曲高和寡,他一腔忠义,可是别人忙着计较自己的退路。他自死后,可是明室自毁长城,满洲人再无顾忌,以至长驱直入,过山海关,兵入中土,以至天下劫难,使百姓流离失所,饿莩遍野,怨声载道!而且后来国灭身亡,崇祯皇帝身死煤山,以全气节,可说古来帝王如他这般骨气的少有”,多是袒胸出迎,再者更有那位“乐不思蜀”的皇帝,为了自己的享乐,而置百姓生死不顾,可说不可同日而语!其实这位少年皇帝出道既巅峰,诛杀魏忠贤于道,使得朝中无佞臣,任用袁崇焕兵守辽东,让满洲人不能得志于中国,可是后来心生多疑,而错杀这位袁督师,以至后来身死国灭,本来可以励精图治,大有作为,可是偏偏刚愎自用,以至天下不可收拾,他从来不明白一个道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且不懂“将在外,君命有所受”的道理!要知道但凡将军守边便是大权节制于一人之手,有时往往可以不听宣诏皇帝旨意,而便宜行事,这样才可以挽国家危亡颓势于一瞬间,可是从来皇帝偏偏都是惧怕别人分杯羹,以至往往有亡国之事,这也是无法可想之事!

  铁丹青、文浩然、赵长沙和阿林保见这现身救下赵谦的少年乃是袁承天,心中怨恨又起,想起以前种种事情,都是这少年从中作梗,以致好事多磨,在众人面前出乖露丑,以至让大内四大高手颜面扫地,在不知底细的人看来这四人武功不过尔尔,浪得虚名;更有甚者,说这四人沽名钓誉,其实……所以这四人对这袁承天犹为之恨!非但他四人恼恨于这袁承天,便是白一平见了也是目眦欲裂,不由分说,挥剑便上。铁丹青四人也各自施展武功向袁承天身上招惹。这些人全然不顾什么江湖道义,只为杀了眼前可恨之人,方消心中之恨,否则意难平。而那位高踞在座的嘉庆皇帝并不出言喝止,他倒不是不顾念旧情,只是要看这位小兄弟经年不见,武功精进如何?所以他不嗔不喜不怒不笑看着这位袁兄弟以一敌五。

  袁承天将赵谦放在旁,全力以赴与这五人缠斗。此时袁承天武功大非先前可比,因为久经忧患,便明白此日只有以死以争,否则要想带领袁门兄弟和白式微的狮班离开这禁城,只怕比登天还难!所以唯有将生死抛之脑后,所以他瞥目之间见到这位嘉庆皇帝神情自然,似乎丝毫不挂在心上,仿佛别人生死于己无关。——实则不然,他非是坐视不管,而是不能,因为他贵为天子,一举一动莫不规范天下,他的行为更为臣下所效仿,所以有时只有违背自己的意愿,做出自己所不喜欢的事,便如他不可以将那上官可情纳为嫔妃,只有藏匿于宫中,否则臣下决不会答应他娶汉人女子为妃,诚然那样是有违祖宗之法,所以他虽贵为天子,而行为多受礼法拘束不得自由!上有恭慈太后督促他行为规范,下有摄政王多铎干预自己的行为;虽然名义上他已亲政,实则权力落于这摄政王之手,他自己只是名义上的皇帝,实则被太后和摄政王所架空。这也是他很为苦恼之事,时常寻思如何将这朝中忤逆乱党一举锄除,以绝后患;可是此事又不能操之过急,便是这多铎安插在宫中眼线便极多,所以自己一举一动,莫不受人监视,所以不能发难,否则动一发而危及全身,非但杀不了乱党反受其害?所以近年来嘉庆皇帝便在宫中招集满洲子弟,成立少年善扑营,名义上是陪少年皇帝练拳足,以打发宫中的枯燥的时光,暗中秘密练习杀人的武功,目地不言而喻,自是针对这摄政王多铎。因为近年来多铎日焰嚣张,已在王府招集江湖人士,名义是保护王府,实则是杀人的死士,不臣之心日益明显。这些事情虽然他极力掩盖,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况且皇帝身边亦有听命于皇帝一人的侍卫,不受别人节制,所以这忤逆之事还是被侦查出来,报于皇帝。嘉庆皇帝便令皇宫这些侍卫严守秘密,决然不可以向外道。这些侍卫自然守口如瓶,知道兹事体大,不能乱说。所以皇帝佯做不知,和摄政王依旧如往昔一般君臣关系。摄政王多铎见皇帝对自己所行之事全然不知,心中不免大喜,心想他年纪轻轻,会有什么远大志向,还不是如别的少年般贪玩。其实他那知这少年皇帝城府极深,非是一般人可与比拟,也许这也便是授命于天的原因吧!

  此时场中袁门子弟不敌,落于下风,悉数被拿,再看白式微和赵谦尽数被拿。袁承天先前还心有顾忌,时不时去看袁门子弟,现在见悉数被拿,心下再无顾虑,便可放开手脚,施展《国殇剑法》,一时杀气笼罩整个大和殿之场,似乎天也阴沉黑暗起风,此时风起北方,只见铅云密布,似乎便要下起雨来。白一平长剑刷地向袁承天的手腕上养老穴刺去,意在要他不能持剑。袁承天岂能就范,长剑挽个剑法,嗤嗤有声将白一平衣袖刺穿,衣碎化作蝴蝶也似地飞向天空。白一平露出臂上肌肤,一时窘迫之极,可说一代宗师颜面尽失。铁丹青等人见如此形状,都心中好笑,但是又不能笑出来,因为那样一来这白一平只怕更加无地自容,所以都忍着。嘉庆皇帝见状心想:袁兄弟的剑法精进不少,放眼禁城大内,可说能与之论长短的人物几乎没有。铁丹青众人自然不能见白一平出丑,而无动于衷,各自跃身又上。白一平这时心想也让你们四个出丑,便回到多铎王爷身边。

  多铎虽心中气恼,心道这白一平如此不济,被一个少年击败,真是耻辱!其实他那里知道这《国殇剑法》的厉害,非天下其它剑法可与比拟。

  袁承天自第一剑招起,便口中吟道:“操吴弋兮被犀甲,”这是起手剑第一式,接着更是“车错毂兮短兵接”……以至后来“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其大有前不见古,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剑锋凌厉,斫人肌肤,让人遍体生寒,仿佛身临古战场,而目睹兵士死亡枕藉,血流飘杵之境像!嘉庆皇帝虽在高处,依旧感到剑气波及,压抑的胸口生痛,心中暗道好利害的剑法,难怪那白一平出招受挫,铩羽而归,看来也怨不得他武功不济了。

  袁承天虽然剑法卓绝,可是大内四大高手也不是易与之辈,时间久了似乎也占不了上风,看来只有别生他法,否则难出禁城。他目光余光一扫,只见人人注视他们五个缠斗,皇帝身边少有侍卫,心想此时正好下手,挟持皇上,这样才可以走出禁城,否则全得亡命于此,心念于此,足下撑地,身子已然跃向嘉庆皇帝。手中长剑不停,嗤嗤有声迫开前面的兵士。嘉庆皇帝实也未料到这袁承天忽出袭击。他双掌不由自主拍出。袁承天不欲伤他,顺手将剑送入背后鞘中。此时四掌相交,只见蓬然有时,嘉庆皇帝受力不住,身下座椅喀喀断得支离破碎,心神一荡,似乎便要吐血,还好他内力不凡,强行将血迫回。袁承天于这旋踵之间,二指已出点他神庭和人中二穴。嘉庆皇帝受制,非但不恐而且不急,因为他已知袁承天袁兄弟意不在杀己,而是挟持自己好出禁城,自己何不顺手推舟,成全于他,让他以全袁门少主的义气所在,所以任由他出手点中穴道。

  和硕亲王舒尔哈齐见状大惊,便欲出手相救。清心格格见阿玛这举止,便伸手拉他,低声说道:“阿玛你要干么?”舒尔哈齐道:“你没看到这姓袁的小孑要行刺今上么?”清心格格道:“袁大哥不会杀害皇上,他只想挟持皇帝哥哥,放了他们的人;你如果出手让袁大哥左右为难,骑虎难下,说不定恼怒之下真的杀了皇帝哥哥,太后问罪起来谁又担当的起?又况且皇帝被袁大哥拿住穴道,是有意为之呢?你若冒然出手,他非但不会感激于你,说不定心中还怨恨于你。阿玛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否则祸临己身,那时多铎王叔一人在朝中坐大,无人可以制衡,危及皇室,你岂不成了千古罪人?”舒尔哈齐听女儿说得头头是道,入情入理,想想可不是如此么?所以他便住步不前,看袁承天下一步要如何行事?

  袁承天向皇家侍卫大声道:“你们快快放了袁门子弟和狮班中人,否则我便杀了皇上!”多铎本来不欲放人,但是他看了一眼舒尔哈齐——这位王兄,将那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在这种场合他也不敢公然与这位和硕亲王闹翻,虽然同是手足兄弟,奈何性情天差地别,舒尔哈齐嫉恶如仇,胸有正气,最是看不得奸邪小人;而多铎却一向机谋深远,一向暴戾,心比天高,事事不服于人,还想……只是奈于朝中有这位王兄制肘,不得其便,否则朝中官僚被其收买网罗殆尽!其野心不可谓不大,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他自然不敢公然与皇帝为敌,因为皇帝虽年轻似乎整日与一班满洲少年玩耍,懵懵懂懂胸无大志的样子,可是他背后有恭慈太后,更有效忠皇上的臣子,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万劫不复,所以多铎有时做事也不敢于明目张胆,还要避违,以违与这位少年皇帝箭拔弩张,以至不可收拾之地步。所以他见皇帝受制,命悬他人之手,自然不能火上浇油,令侍卫捕杀袁承天,因为那样一来皇帝性命岌岌可危,倘若不幸驾崩,那么害死皇帝的主使之人便是他了,虽然可以亲政,但是毕定成为朝中忠义之士的众矢之的,便难脱身,杀死皇上的恶名便落在他身子,想要摆脱这污名只怕也难!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自己岂能去做?所以他并不言语,只看和硕亲王舒尔哈齐如何做为?

  舒尔哈齐想也不想,命令侍卫兵士闪开一道道路,让袁门弟子和白式微狮班离开。袁承天则挟持嘉庆皇帝于后,一步一趋,以防有人忽起偷袭。可是此时他全神戒备,步步为营,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因为这几十人身家性命都悬于他手,他岂能不加倍小心在意?

  清心格格此时心中五味杂陈,有种难言的苦痛:原来承天自始至终都不忘他们的汉人天下,一直将我们视为蛮夷,他心中一直流淌着先祖袁督师民族大义的血,不忘的是故国明月,而不是今朝的满月,可说他心底里瞧不起我们爱新觉罗氏,只是认为这天下该他们汉人拥有,别人不可以分一杯羹?可是难道一说先前你们的汉人皇帝便比我现在皇帝哥哥强么?而今皇帝哥哥摒弃了前代皇帝的文字狱,广开言语,天有灾祸便开仓救济,严查贪官污吏,以整吏治,对内宽容,对外用强,可说比前代皇帝英明神武,腹有天地,握有乾坤,杀伐立断,皆有法度,用人为贤,严惩奸佞,可说而今太平盛世也不为过!——可是偏偏袁大哥心心念念不忘反清复明,只是他是局中人,根本不明白这本就是虚无漂渺的事,终是不可成功,可是偏偏执着,也是无可奈何?现下天下的反清复明组织只剩下了袁门,其余皆不足虑!怎生想了法子,要袁大哥心甘情愿放弃这忤逆反上的行为?

  她再抬头只见袁承天已走出禁城的午门,而袁门弟子和白式微狮班已各自跨上马匹扬鞭而去。只见袁承天愧疚地对嘉庆皇帝说道:“永杰你不怪我吧?”嘉庆皇帝笑道:“我怎么会怪你!”他竟然手可以动弹。袁承天诧异道:“原来你可以动作,可为什么不……”他下面的意思自然是反抗。嘉庆皇帝抬头看着碧宇无尘,说道:“我如果不佯装被你所制,袁门弟子和那白式微他们岂不都要死在禁城之内?多杀人命岂是朕之所愿?更况且与天下英雄为敌,才是朕的初衷!如果天下没有了反清复明的帮派组织,朕该当寂寞孤独的紧!与天下英雄为敌,才是最大的快乐!袁兄弟朕敬你们袁门忠义千秋,肝胆昆仑一脉相承,非是那些沽名钓誉之徒可与比拟!”袁承天见他殊无嗔怒,只是用钦敬的目光看着袁承天,仿佛一个大哥哥看着做错事的小兄弟,只是好言安慰却不责罚!袁承天心中更加愧然,心想:难怪天下袁门虽也是反清复明组织,而未受诛连,原来是皇帝网开一面,不与追究,否则彼时袁门没有自己领导,可说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只怕早己分崩离析,不复存在,——原来是嘉庆皇帝有意为之,否则……前面已是京城的御街,花街柳巷,莺莺语语,暖风吹得人醉,倦意上来只想睡上一觉,可是世间的人还要劳作,还要努力前行!

  忽然街边有位老伯正担青菜叫卖。忽地一位官吏持鞭走来,不由分说扬鞭便自抽打。打得老伯遍体鳞伤,周遭之人竟无大敢于上前制之,大约都惧于淫威!嘉庆皇帝道:“汉人懦弱于此?”言下之意复国大计终究是悠悠大梦一场!袁承天气往上冲,天下多有酷吏残民以逞。他撂下嘉庆皇帝,欺身而近,张手向那官吏头脑抓去,竟是劲风十足,丝毫不留情面!那官吏几曾见过有人敢如此捋虎须,大吼道:“你活得不耐烦了么?敢与有司衙门放对!”袁承天怒道:“杀了你这狗贼又怎的?天下百姓本是良善,偏偏被你们这些虎假狐威的东西残害,我若不出手,焉有是理!”嘉庆皇帝也并出手阻拦,在他心目之中凡是压榨百姓的酷吏都该死,便是袁承天不出手管,他也要管上一管,所以只冷眼旁观。

  袁承天变抓为掌,重重打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犹自不停,反手又是一掌将他牙齿拍落,反腿一脚将他踢翻出去。围观众人都震天价地喊打得好,终于出了一口怨气。那官吏倒地不起,兀自呻吟。忽有巡街治安的清兵向这边奔来,见到长官受到殴打,而且旁观的百姓非但不心生怜悯,反而震天价叫好,岂能不怒上心头,推开众人,大声斥责道:“你们要反?”他们见袁承天身后犹有一少年,心想这定是此人同党,不由分说上前便要拘捕。嘉庆皇帝镇定如恒,心道:你们这些狗崽子,一向欺侮别人惯了,在你们心中那有律法,只以为你们便是王法,可以肆无忌惮行事,却然不知天地间还有公理?便是你们胡作非为坏了朕的江山,以致民间有忤逆乱党,想要反清复明,起事造反,真是可恶之极!

  那些清兵焉知他们面前这位面色不少变的气宇轩昂少年便是当今握有天下,吞吐乾坤的嘉庆皇帝,所以个个争先,人人踊跃想要拿下这乱党。只是还未等他们出手,嘉庆皇帝从怀中衣内取出一块玉牌,递给为首那官兵手中。那官兵起先还鄙视,不以为意,可是等他接过来,看清上面的字迹时,面色巨变,扑通一声,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皇上……”未等他说出下面的话,嘉庆面色一变,示意不可说出,又是示意他带领清兵退去,不可拢民。

  袁承天看着清兵来时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似乎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一幅天王老子唯我独尊的样子,实则不堪一击,因为军营上下通统作弊,上下其手,军风糜烂,已是不争的事实,如若北方敌国来犯,真是不堪想像!现在一个个灰头土脸而去,心想:趋利避害,人性使然!早已有之,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不由长叹连连,国家多难,百姓疾苦,不知何日才是太平之日?

  嘉庆皇帝见他又自神伤,不由叹道:“袁兄弟你总是悲苦多于欢喜?悲天悯人,济世为怀,固然是好的,然而天下之事多如牛毛,不平之事尽有,也不是我们所能管得来,只要心有忠义也就是了!”袁承天想想可不是,非但天下百姓苦,便是官僚不也一样心惊胆颤,当年崇祯皇帝诛杀魏忠贤,那些投靠这位九千岁的官吏未使不惊怖如死,害怕祸临己身?岂单是天下百姓苦,朝中官员也是如是!

  经过适才纷扰,再看天时,已是日头转西。二人已来到城外,离城二十里,只见青山秀水,心情为之一畅,将烦恼抛至九霄云外。

  嘉庆皇帝见袁承天眉宇紧蹙,仿佛心中有万千愁苦而不得伸张!他伸手握住袁承天的手,看到他的眼睛里,语重心长道:“这些年袁门虽行忤逆之事,然朕却宽宏大量,全是念在你的情义,只怕今日之后再难佑护,因为额娘听到今日之事定会震怒,于以绞杀,所以以后千万小心保重!——朕虽为天子,有时不得其便,往往受人挟制而不能声张。袁兄弟咱们别于此吧,将来有相见之时再叙衷肠!”袁承天见他眼中有泪,心中有苦,心想:他虽贵为天子,可是也是凡人,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难免有伤心事。

  忽然后面有骑兵追来,为首那人却是摄政王府的四阿哥多福安,气势汹汹的样子。嘉庆皇帝忽地出手击断自己手臂,大声道:“你还不走,更待何时?”袁承天见他此举,因为嘉庆皇帝知道这位袁兄弟不会出手伤害自己,所以他自行了断,这样多福安他们便不会心生疑窦,免去无谓的麻烦!袁承天见这位嘉庆皇帝对自己情深义重,心中甚是愧疚,执手话别,转身间已是十数丈外。

  嘉庆皇帝见他去远,悬得的心才放下,长长出了口气,再看夕阳觉得无限美好。

  多福安见皇帝委坐于地,手臂处有血迹便令人抬入马车,一行人护拥着他回转京城。

  袁承天一路寻来,找到这位紫微堂主赵谦落脚之处,却原来他们匿于京城之外一处废弃的道观,大殿中神像已面目不可辨,久无人供养所以破败不堪。赵谦见少主来到,便自请罪,说自己不敢一时心血来潮,要刺杀那多铎。袁承天道:“以后万不可以凭血气之勇,一己行事,不思后果?如今日之事,他只顾自己忠义,却将这些袁门弟兄性命置于何地?”赵谦无地自容。袁承天又道:“你假他人之手混入狮王,你想过没有,事成则可,全身而退,这未尝不好;然则事败如何收局?你岂不累及无辜之人?让人家狮班覆灭,家破人亡,尸骸无存?”他这话已然说得很严厉。赵谦明显感到这位少主表面温尔有雅,实则胸有丘壑,腹有良媒。他这一番话看以斥责他行为不检点,事前未能从长计议,实则是要他以后行事要三思而后行,莫逞一时血气之勇,累及别人,那么得不偿失。赵谦听少主一番说话,如醍醐灌顶,深以为是。袁承天见心悦诚服的样子,甚是欣慰,然则有过必罚,方是为人根本。他话锋一转,又道:“有过则罚,方能服人,不能因为你是堂主便网开一面,免于责罚,这样只怕难已服众。今日权且小惩,我久不在袁门,领导无方,其罪难免!”他话音一落,便要自己行刑。他手持木棒便向身上自上而下挥打。赵谦自愧无地自容,扑到袁承天身前,语带哭腔道:“少主,这怎能怪得你。全怪咱们袁门这些年各自为政,自赵三槐、沈冲他们去后,又自组织袁门各堂,只是人人怀着私心,为着个人的利益,全然忘却了国仇家恨。人家还未打过来,自家兄弟便各自戗杀起来,全都忘了当年袁门成立的初衷——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今日少主救属下众弟子于危难之中,可说是拔开乌云见青天!少主,你不要再游离于江湖,重归袁门,咱们众志成城,重现当年袁督师他老人家之理想!”

  余下袁门弟子齐声道:“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其气势似有冲天之志,个个面色含悲,凛然有威,仿佛又回到那个兵荒马乱,国破家亡的末世,中土沦为异人之手,有志的汉人只有含悲忍辱削发出家亦或束发为道,名志不仕于满洲人!可说神州陆沉,为不世之浩劫!只有在风尘仰望苍穹中那轮明月,心中挥不去故国梦!

  袁承天见众人如此,这此说话道:“只是当务之急,乃是招兵买马,扩大袁门势力,所以我想去寻找这轩辕剑中的财富,不然袁门开销过大,全靠百姓捐献金钱,终不是长远之计,再者天下百姓本来就苦,咱们又何苦又受他们供养?所以我要去海外寻找这轩辕神剑中的倾国之宝藏!”赵谦听少主说这番话不无道理,便都不出声,意是嘉许。袁承天又交代他们以后要弟兄团结,同气连枝,不可以自相残杀,如果让他知道了便重重责罚,决不宽贷。他说完这番话,便离开此间,心中忽有一种来日大难的感觉,不知是喜是悲抑或不屈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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