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楼，姜木木才真正地感受到室内感觉不到的阴寒。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而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离火。

  离火陪着她离开了钦灵巷，她这才知道，她自己的六张全在酒店，而这个安排是陆昭旭下达的命令，结果他们都听这位姑爷的。

  从钦灵巷到酒店的路上，姜木木临时更改了目的地，她要先去阮家。

  阮老爷子知道她要去祠堂，当即安排管家回来。

  酒店那边暂时没有情况，不过管家的脸色不是很好，姜木木见到人后在他的面前点了张纸，并快速地绕着管家走了一圈。

  火尽，灰落，姜木木对着管家吹了一口气，灰飘了管家一身，但管家一点都没有变脸，还出声道谢。

  “我们进去吧。”

  尽管眼前还是早上，但姜木木知道今天会很忙，所以不打算在一些细节上浪费时间。

  管家打开了祠堂的大门，姜木木阻止了他进门的脚步。

  “我一个人进去，你们在外面等我。”

  管家倒是无所谓，离火不同意。

  “你跟着我，我还怎么见鬼？”

  离火浑身的火气，姜木木担心带着他会看不到阮老祖。

  自从阮老祖离开姜家后，他没有返回祖坟，而是回了阮家的祠堂。

  她这一趟要见的就是阮老祖，有些事情她想和这位聊一聊。

  姜木木关上大门，阻挡了门外两人的视线。

  一瞬间，姜木木再次感觉到了阴寒。

  只是她没走几步，身上感觉到了热度，她低头看向热源，是出门前，某个万年老妖给的鳞片。

  龙鳞护身，姜木木知道这是陆昭旭不在身边的保护，他还是很自觉的。

  “你来了。”

  姜木木看到阮老祖的时候，这位正站在阮家的牌位前发呆。

  当阮老祖转身，姜木木才发现他的情况很糟糕。

  阮老祖魂身的心口前长出了一朵黑色的花骨朵，她仔细辨认了一下，才看清这是一朵黑色曼陀罗。

  姜木木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昨天。”

  姜木木想立即转身离开，如果阮老祖是这样的情况，那么阮家活着的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没有转身，但离去的想法已经表露出来。

  “你既然来了，我想和你说些事情。”

  阮老祖的话留住了姜木木，后者按捺住离开的想法，等待这位的倾诉。

  “坐下来吧，我的话有点长，站着会累。”

  姜木木坐下来后，阮老祖开始述说挥散不去的记忆。

  “其实，我的小儿子阮从彬早就死了。”

  阮老祖说出这个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秘密后，整个鬼都舒服了。

  姜木木眨了眨眼睛，“您确定？”

  “我确定，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不确定？其实我很后悔给他做了生桩，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许他还是我的孩子。”

  阮老祖苦笑，他低头看了眼心口前的曼陀罗。

  黑色曼陀罗是不归路的象征，他如果再不说，就真的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他把秘密深埋在心底，又带进了棺材里，本以为就这样是结果了，却没想到一时的侥幸酿成成了今日的恶果。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家族灭亡，但他不知道这时候说出这个秘密还能不能改变什么，可如果什么也不说，他怕子孙后代恨他。

  “您知道的阮从彬是什么时候死的？”

  “就是做了生桩的那一天。”

  “您既然知道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事实？”

  阮老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舍得接受这个事实，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觉得这是上天的怜悯。”

  “结果没想到我的觉得有多么的愚蠢，他明明就已经不是我的孩子，可我却要认为他还是，是我害了阮家，我是阮家的罪人。”

  阮老祖说完，当场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跪了下来。

  姜木木一动不动地坐着，她看着阮老祖磕了三下头，知道他还有话要说，没有出声打扰。

  “我昨天见到他了，他来了这里。”

  “他来这里做了什么！”

  姜木木坐不住了，站起来寻找痕迹。

  阮老祖背对着姜木木，“不知道，他就是站在我现在的位置看了看，随后就离开了。”

  姜木木走了过去，阮老祖让开了位置。

  “这里吗？”

  姜木木没有站到阮老祖说的位置上，她看向低垂着头的阮老祖，一副需要再次确认的样子。

  “是的。”

  姜木木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阮老祖迟迟等不到姜木木挪步，他出声催促。

  “他肯定做了什么，你站一下这里看看。”

  “这里也一样。”

  阮老祖见姜木木还是不动，情不自禁想要帮她挪一下。

  “你最好不要随便动我，我不喜欢被不干净的东西碰。”

  姜木木的话足够直白，可是阮老祖像是听不懂一样，他还是朝着姜木木动手了。

  他动，姜木木也跟着动，只不过他被她抓住了手，下一秒他发出了惨痛的鬼叫。

  姜木木抓着阮老祖不放手，一人一鬼之间的距离很近。

  借着这个距离，她看到了盛开的黑色曼陀罗，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可是你这样，真的能看到他做了什么吗？”

  “不如你亲自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这样的。”

  阮老祖缓缓地抬起头，他看着姜木木，“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

  “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没那么容易被骗就行。”

  “阮老祖”笑了，过了一会儿才收住笑容，“你怎么发现的？”

  “你说什么，发现什么？”

  “发现，我不是他。”

  姜木木指了指“阮老祖”心口的黑色曼陀罗，“这种花又称冥河畔的彼岸花，只有去过阴间才能开出的花，而他本鬼没有去过阴间，又怎么可能开出这样的花，除非他不是他。”

  “那你觉得我会是谁。”

  姜木木打量还是一副“阮老祖”样子的鬼魂，她突然向他伸手。

  鬼魂一惊迅速后退，闪身到了另一边，拉开了与姜木木的距离。

  “别动手啊，我可是有点怕你的。”

  姜木木冷笑，“你怕的是我，还是我身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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