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价的是曹正淳身旁的东厂大档头。

  东厂身为朝廷官方特务机构，也是少数几个有随从一同进入拍卖会现场的势力之一。

  曹正淳的东厂势力遍及整个明国，早就搜集到有关玻璃制品的信息。

  对于门生意，可谓早就垂涎欲滴。

  不过东厂能搜集到的信息，其他人自然也能搜集到。

  话音刚落，便又有人报价道：“六千五百两黄金。”

  众人随声望去，见那人是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面相圆润，身材微微发福，一副员外打扮。

  曹正淳同样望了过去，原本有些阴冷的面庞却突的再次浮现一抹灿烂的笑容。

  “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大官人。官人怎的也瞧上了这等小生意？”

  那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大名首富沈万三，在他身旁的还有一名翩翩公子，正是男装打扮的上官海棠。

  沈万三听曹正淳问话，忙起身笑盈盈的行了一礼：“小人沈万三，见过曹督主。督主见谅，小人着实对这水晶壶喜爱得紧，还望督主海涵，小人日后定当登门赔罪。”

  “无妨，无妨，既是沈大官人看重的生意，我东厂自然不敢觊觎。”曹正淳依旧笑容满满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让沈万三面色一紧，不等他做出反应，便又听曹正淳说道：“不过沈大官人身为咱大明首富，这出手也未免太小气了些，不如这样，我东厂再报一个价，你再以双倍价格拿下，权当是给逍遥门林掌门一个面子，如何？”

  曹正淳笑眯眯的说完这些话，还朝着二楼的方向拱了拱手，他似乎知道，林平之就在那里。

  林平之并未做出反应，嘴角却不由得微微翘起来。

  沈万三下意识的往二楼望了一眼，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事实上，他确实看上了这门生意，也很想以此和目前风头正劲的逍遥门拉上关系。

  除此之外，出价压东厂一头，也算是给旁边的上官海棠出口气。

  可万万没想到，这位曹督主果然老辣。

  短短两句话便将自己架起来不说，接下来不管自己报出什么价位，逍遥门估计也只会记对方的好。

  沈万三心中盘算，面上却不露声色，他微微一笑，拱手道：“督主言重了，既然如此，万三愿意出两万两黄金，以表诚意，同时也算是对林掌门的一点敬意。”

  此言一出，场内众人皆是一惊，毕竟这个价格比起起拍价已经不低了。

  上官海棠在一旁不动声色，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赏。

  她知道沈万三此番作为，既顾全了大局，又巧妙地回应了曹正淳的挑衅，同时还维护了林平之及逍遥门的颜面。

  曹正淳闻言，笑容未减，却不置可否，只轻轻摇头道：“沈大官人果然豪爽，但终究还是小看了这门生意啊，呵呵……我东厂出价五万两黄金。”

  “曹正淳，你欺人太甚！”

  这次未等沈万三开口，身旁的上官海棠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在她看来，这水晶壶虽然价值不菲，但远达不到这么高的价值。

  对方出价，明显是有意为难。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上官海棠。怎么？你这是代表天下第一庄还是护龙山庄也看上了这门生意？”

  曹正淳仿佛刚刚看到上官海棠一般，说出了与此前类似的话，脸上的笑容不减，一副耐心解释的模样说道：“上官庄主别误会，我曹某人是真心看好这门生意，想必在场诸位都很清楚近期市面上逍遥门的货品销量如何，否则也不至于远道而来。沈大官人和上官庄主若觉得这门生意不值这么多钱，大可不必出价，刚刚的话就当曹某戏言。诸位，我说的可有理？”

  话落。曹正淳扫视在场众人，面上笑容和煦。

  在场之人不是行商巨贾便是门派掌门。

  对于两位大佬的争端自然不敢轻易置喙，多数人选择沉默，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各异的情绪：有的好奇后续发展，有的则担忧这是否会引发更深层次的势力冲突。

  沈万三目光微沉，他转头看向上官海棠，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无声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督主所言极是，生意场上，价高者得，本是常理。”

  沈万三恢复了从容，缓缓说道，“既然督主如此看重此物，那万三便不再相争。不过，接下来的拍卖还望督主能高抬贵手，给我们这些小商人留些生存空间。”

  此话一出，既表明了退让，又含蓄地提醒了曹正淳东厂与民间商贾之间的界限，同时不失时机地暗示东厂有与民争利的嫌疑。

  不得不说，沈万三此番应对，既展现了其作为首富的气度与智慧，又巧妙地将了曹正淳一军，让后者的行为显得过于霸道，不利于东厂在民间的声誉。

  上官海棠轻轻点头，以示赞同，她深知沈万三此言的分量，表面上是退让，实则在舆论上占据了上风。

  她心中暗自思量，曹正淳此举恐怕不只是对一件拍品的兴趣，背后或许有更深的布局，必须警惕。

  曹正淳听闻沈万三之言，笑容略有收敛，说道：“沈大官人言重了，东厂身为朝廷之臂膀，自当以国家社稷为重，绝无与民争利之心。今日之事，纯属个人爱好，曹某人失态了。”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挽回了东厂的面子，又缓和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场内的各路人物听后，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害怕这位曹督主以势压人。

  很显然，在场之人，虽都觉得这水晶壶精奇，却也远达不到它所拍卖的价值。

  只当是这位曹督主为了打压沈万三胡乱报价。

  他们却不知，曹正淳是真心看好这门生意，五万两黄金虽说也让他有少许肉疼，却并未觉得不值。

  二楼的林平之将双方的举止看在眼中，自然也猜出了众人心思。

  沉吟了一下，吩咐小六道：“去告诉执剑人，取消后面其他玻璃生意的拍卖。”

  “是。”

  小六没有问原因，直接出门去将林平之的吩咐告知了执剑人。

  执剑人收到了小六带来的命令，也大体猜出了林平之的意思，没有犹豫，直接通知了如愿。

  于是接下来，原本将要继续进行玻璃制品拍卖的流程便悄无声息的做出了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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