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员手里捏着车票喊着，司小小先把两个孩子抱上车，然后对她说：“姐姐，一张大人票，两张小孩票。”

  售票员手法娴熟地开票，但看到司小小和她的两个孩子时，眼神里满是惊艳。

  “哎呀，同志，这是你的孩子吗？真可爱！”

  被夸奖了，丫丫马上笑眯眯地说：“谢谢阿姨！”

  甜甜虽然没说话，但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着望向售票员，售票员心里乐开了花，连声夸赞两个孩子懂事。

  司小小坐到前面的位置，离售票员近，看她喜欢俩娃，就掏出本来给孩子们路上吃的两个鸡蛋，让他们拿给售票员。

  “阿姨，这是我妈让我给您的……”丫丫举着鸡蛋，售票员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那时候，鸡蛋还挺稀罕，逢年过节才舍得煮两个，但司小小却这么大方，初次见面就送了两个，让售票员都有点不好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把鸡蛋揣进衣兜，拿人手短，之后一路上她对司小小他们更照顾了一些。

  司小小趁机和她聊起来，其实她有目的，毕竟她对这里不熟，而售票员天天跑来跑去，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知道的肯定比她多。

  “姐姐，我能问您个人吗？”

  司小小一开口，售票员哪有不答应的，“哎呀，妹子，你想问谁就直说，拿了你东西也不能白拿啊？”

  看她这么爽快，司小小也不客气，直接问起了厂长的名字。

  “三汽厂的陈大贵厂长，您认识吗？”

  一提这个名字，售票员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把她知道的都一股脑儿告诉了司小小。

  “哎呀，这陈厂长可了不得，早年是我们这一带唯一的大学生，他领导的那个厂，你大概也知道，是专门给国家研发核动力的，不简单……”

  司小小越听越惊讶，原来这陈厂长这么厉害，她之前还觉得他傲慢又固执，反倒是自己失礼了。

  “妹子，怎么想起打听这位老顽固了？有啥事求他？”

  售票员眨眨眼，看这妹子文文静静的，感觉她不应该和陈厂长有交集。

  司小小没多解释，只说想和陈厂长合作，但对方嫌她年纪小，看不上她。

  “嘿，我还以为啥大事呢，妹子，你问对人了。”

  话音刚落，司小小满眼期盼地看着售票员，“姐姐，你有办法？”

  售票员点点头，拨弄了一下卷发，她可是公交线上的活地图，自然有办法。

  “妹子，陈大贵是老顽固，思想守旧，但他特别孝顺，特别听他爸的话，或许你可以去找他爸爸试试。”

  司小小眼睛一下亮了，这可是目前最靠谱的信息。

  “谢谢姐姐！”司小小心里真的很感激，要是没她，自己就是瞎碰运气了。

  “哎，别客气，以后有事还来找姐，姐能帮就帮……”

  司小小开心地又给了她几张肉票，这下售票员真的把她当自家妹子看了，两个孩子乖巧地坐在司小小旁边，翻着绘本画画，像两个洋娃娃。

  司小小要下车了，售票员还有些舍不得，“以后要订票就找姐，姐给你们留座……”

  司小小连声道谢，按售票员说的地址去了厂长爸爸家，可刚敲门，里面就传出一阵不耐烦的声音。

  “别敲了，催命呢！”

  两个孩子吓得一愣，觉得那人很凶，司小小安抚孩子别怕，这时大门被打开，一位头发斑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门前。

  “您好，我是司小小，陈厂长的朋友……”

  话没说完，对方脸色一沉，“嘭”地关上门，司小小连反应都来不及。

  “老爷子，我还没讲完呢，您……”

  “我知道你想说啥，说是你是我儿子的朋友，我儿子有你这么年轻的朋友？你想让我帮你在我儿子面前说好话，让他给你行方便，对吧？”

  司小小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售票员只说陈厂长倔，没提他爸比他还倔？

  “你走吧，我可不当这传话筒！”

  司小小再次吃了闭门羹，但她没泄气，转身敲响了隔壁的门。

  “你找谁？”

  隔壁住着一对母子，司小小先从篮子里拿出四个鸡蛋，递给了孩子。

  那位阿姨本想推辞，但听见司小小甜甜地说：“阿姨，想请您打听件事，您知道隔壁这家的儿子最近在忙啥吗？”

  带孩子的阿姨见司小小既好看又大方，就没多防备，“你说他们家啊，听说厂里的机器出故障了，没法生产，陈家儿子正为此焦头烂额呢，不分昼夜地抢修。姑娘，你是来找他的？不凑巧，他现在正忙着呢……”

  听完邻居的话，司小小心里有了数，看来陈厂长最近火烧眉毛，可能是因为机器坏了心急如焚。

  “不过他妈妈是文工团退休的，挺清闲，平时就在公园遛弯练嗓子，姑娘你要找人，不如去那边看看。”

  得到关键信息，司小小心情豁然开朗，赶紧向她道谢。

  “不客气，这两个肉包子你们拿着，给孩子吃……”

  邻居礼尚往来，给了甜甜和丫丫一人一个大肉包子，司小小谢过之后离开了，前往邻居提到的公园去找人。

  公园里头，青石板小径上，几个老爷子一块儿打着慢悠悠的太极拳，边上则是一位穿着体面的女士，正朝着湖面亮开嗓子练唱。

  虽说退休了，她那副好嗓子还是跟从前一样棒，有空没空总爱来这里吊吊嗓子，因为就数她一个在那儿练声，司小小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不过，刚碰了一鼻子灰，司小小学乖了，不能让人一眼看出自己的来意。于是，她弯下腰，悄悄凑到甜甜和丫丫耳边，嘀咕了几句。

  两个小机灵鬼点着头，司小小信赖她们，想拉近关系，就靠她俩了。

  “阿姨，打扰一下，您知道东山公园怎么走吗？”

  吊嗓子的歌声戛然而止，那位女士转过头，瞧见满脸笑容的司小小，不知怎的，刚才被打扰的不快一下子没了影。

  司小小挂着一副人见人爱的笑容，她清楚自己的魅力所在。果然，陈厂长的妈妈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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