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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出院


肃林木坐在凳子上,双手抱胸,不断地大喘着气。他约莫是真的生气了。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我现在还能控制我自己。你放心,如果我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去找医生的。”,见他仍旧对我不理不睬,我便诚挚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在他面前作发誓状。

  “哎呀,随你吧!但是,一旦有哪里不对劲,你一定要去看医生。”,肃林木拿我没办法,只好遂了我的愿,答应帮我保守秘密。见此,我连忙点头应好,方才卸下一口气。

  就在这时,病房突然又响起一阵敲门声。我和肃林木闻声一同向门口望去,只见徐筱洢手捧一大束红的刺眼的玫瑰朝我走来,她一边走还一边露出那似魔鬼般的微笑。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人,是一个高大微胖的男子,我想那大约就是郭老师口中提过的徐筱洢的舅舅吧!

  “唐棣,你好点了吗?抱歉这两天课比较多,我现在才来看你。”徐筱洢阴阳怪气的声音听得我极其别扭;感觉周身都被仙人掌刺挠着,让人不舒服。

  我只双眼注视着她的自说自话,没有接茬儿。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位舅舅却发话了:“筱洢,还不给小唐同学道歉!”。她的舅舅近乎命令的语气,似一点儿玩笑话也不是。

  徐筱洢听后才收起那副看似对我心疼有加的表情,然后郑重其事地对着我鞠一躬,用那软绵无力的口吻说了声:“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没出来。不知者无罪,你肯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我仍旧看着她这副假意做派,不作回应。她的舅舅此时上前说道:“唐同学,我是徐筱洢的舅舅。这件事要不就到此为止吧?筱洢也是无心,虽然我们并没有动机上的过错,但行为上确实对你造成了影响。所以你放心,你的所有医疗费用我们都会承担的,你就好好养病......”。

  徐筱洢的舅舅话还没说完,父亲就回来了。他大约在门口听了些话,此时强压怒火回道:“不用了!我们家还不至于付不起药费。我的女儿我自己能照顾好,只希望有的孩子不要再来惹事生非的好。我们家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再敢伤害到我的孩子,我定是要让她付出代价!”。

  徐筱洢看见我父亲的第一眼就有些不耐烦,一听父亲口中“有的孩子”时,更是忍不了:“谁惹事生非了?是她自己不早点儿出来!我只是关了个门还惹了一身腥!谁知道她......”。

  “你闭嘴!”,徐筱洢正待吵闹间,她的舅舅先喝住她,她便怒不敢遏不再开口。

  “抱歉!筱洢性格比较急,说话不太友好。我们来这儿呢,第一是关心一下小唐同学的身体状况;第二,就是想表明我们的立场。这件事,虽然是个意外,但我们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筱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关了小唐同学,对此,我们深表歉意,当然我们也会相应的承担我们应付的责任。至于小唐同学的父亲,您方才的话,我听懂了,那我们就各自管好自己的孩子吧!在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徐筱洢的舅舅言语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愧疚,他趾高气昂地冲我和父亲微笑点头后,便带着徐筱洢离开了。

  我看见父亲的双手一直紧攥着,双眼怒视着徐筱洢。若不是徐筱洢的舅舅先喝住她,我真担心父亲会一巴掌呼在徐筱洢脸上;到那时,这件事恐怕就更加无法收场了。肃林木倒是一直在他昨日送来的果篮里翻找自己中意的水果,从未将目光在徐筱洢同她舅舅身上停留一秒,但见他翻找半天依旧毫无所获,便又低下头在床头柜里翻找。我以为他是没看中自己想吃的东西,就没搭理他。

  “爸,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吗?”,我见父亲怒火中烧,好似还想冲出去再找那两人理论,就赶紧先问道。

  “嗯,可以。”,父亲听到我的问话,这才松开了一直攥着的手,随即叹气答道。

  父亲在我另一旁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位护士来呼叫我的名字,父亲便同她一道儿出去了。

  “你找啥呢?翻了老半天了!”,肃林木翻完果篮翻床头柜,翻完柜子又开始在我床上翻找。见他依旧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又跑到门口属于我的柜子里去找。

  “那张名片呢!林叔叔说给你了呀。”,肃林木还在不停地翻找,一边找一边嘀咕着。他口中的林叔叔大约就是我的主治医生,但她们叫他林教授,从来不称呼他医生。

  听他那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今晨医生来看我时递给我的那张名片。恍然大悟间,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名片,举在空中,对着肃林木说:“这个?”。

  肃林木一听,连柜门也没锁就冲我跑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名片,拿着它仔细地观看,生怕自己因为眼花看漏了一个字似的!我对他的行为感到十分困惑,便先问他:“你干嘛!怎么了吗?”。

  “唐棣,你去找她的时候可不可以叫上我!我保证,我绝对不干预你,只要你带我去就行!我可以坐在外面看,你带上我好不好!”肃林木一把拉住我的手握在手中,双目含泪,充满期待地对着我说道。我从未见过肃林木这副模样,一副......舔狗模样,这绝不适合他。

  我努力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挣脱开,但他拽的实在是太紧了,甚至有些微疼痛感从手腕处传来。为了缓解他的情绪,我也不顾他到底因何如此激动,只好一面努力抽回自己的手,一面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撒开!”。

  “真的?”肃林木一听我同意了,唰地一下就冲我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嘴里还止不住地道谢。我想他大约是疯了!

  “你干嘛!你放开我!你到底咋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锁得死死的。

  这时,程颂从门外走来。见状,只见他眉毛皱成一团,快步走上前双手一拉就将我俩分开。我看见程颂时并不惊讶,毕竟徐筱洢来过,他们肯定早已下课了;但他方才的力量倒令我震惊不已!

  “你疯了不成!”,程颂的语气听起来极度生气。他对着肃林木怒吼过后又转过来看着我极力压低声音道:“你干嘛不推开他!”。

  我当真是有口难言,我都不知道他咋了,一会儿翻箱倒柜,一会儿又哭又笑。他的动作快到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完全猜不透他下一秒将要做出何种行为。

  这时,肃林木将他手中的名片举起,一脸痴笑地紧紧盯着那张小卡片,大声说道:“程颂,林叔叔说你妈昨天给了他一张名片,是我仰慕很久很久那个人的名片!我终于可以见到她本人了!”说完,肃林木又将名片放下,双目仿若饿狼见了兔子肉般盯着我,道:“唐棣!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啊!你知道吗?她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心......”。

  从他刚才的话语间我察觉此人约莫是心理界某位不知名泰斗了,我见他喜不自胜,怕他将我的事抖落出来就一直盯着他丝毫不敢懈怠。果不其然,在他即将要说漏嘴时,我立即上前封住他的口,然后转头看向程颂,心虚说道:“心上人!肯定是以为能见到心上人了!有些激动,呵呵!”。

  我尴尬地一边向程颂解释,又一边担心着肃林木的快嘴,紧张得背心里的汗蹭蹭往外冒。我赶紧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知道了!你快闭嘴,别说了!”。我不停地对着他使眼色,他这才反应过来,扒开我捂住他嘴的手,尴尬地冲程颂笑一笑,不再惊呼。

  程颂一直皱着眉头,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着我俩表演,他满脸都写着三个字:“我不信。”。

  但我无心去管他信不信。

  我松开肃林木后,瞪了他一眼,随即蹲下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程颂见状也上前无情地将肃林木扒开,然后蹲下身帮着我一起收拾。只剩下肃林木独自沉浸在那莫名的喜悦里,干坐在一旁傻笑着。

  等到我们将所有的物品整理的差不多时,但见父亲双手空空从房间外走来。于是,我们又搭乘肃林木的车回到学校。程颂是从学校赶来的,所以他并没有车。

  父亲将我送到宿舍,同楼下阿姨打了个招呼便随着我一同上了楼。我敲了敲门,见门内没有回应,我以为她们都在睡午觉,就让父亲等在门外。但当我打开宿舍门那一刻,许华手中抱着一束粉色康乃馨站在过道正中心;在她左右两侧,方絮和丁莎莎趁我开门的一瞬间就立即举起手中的礼炮桶,只听“嘭!嘭!”两声,半空中落下无数五颜六色的小彩条。丁莎莎最先上前接过我手中的物品,随即许华也走过来将那开的生机勃勃的鲜花送到我手中,三人齐声道:“欢迎回来!”。

  见状,我顿时鼻头一酸,眼中的泪水便情不自禁流了下来。这三位同我从陌生人到同学,又从同学过渡为挚友的舍友们;在我被锁进地库的那段时间里,她们各自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想方设法营救我。而此时,我看到了挂在我床边那些明晃晃的小彩灯,心里无比感动。这是我遇到宜尔斯以后,除她以外,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我的关怀。这一刻,我好像终于能放下对宜尔斯不舍的感情了,大约是有了替代她的人的出现。

  父亲帮我把东西放下,就准备离开,因为他的工作岗位也需要他。我知道,自打我上初中以后,父亲就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父亲。他身后还有许许多多别人的亲人、老人需要照顾。

  今天是周五,又临近期末,课程排的相对比较少,所以今天上午的早课就是这周最后一节课。我陪着父亲一路走到学校大门,原是想陪着他一起乘车到车站,但父亲怎么也不肯让我跟着。且这一路他不断地叮嘱我,让我将手机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临出门前一定要给手机充电,每天跟他报平安等等;我虽然听得有些烦了,但还是全都乖乖应下。

  我们终于来到校门口,父亲恋恋不舍地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坐上出租车离开。父亲离开后,这个阴沉了半个月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雨了。我想,远处的山应该下雪了。

  好在,出门前,父亲让我备上雨伞,才不至于使我被雨淋。父亲似乎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格外在意,他时常的细心让我觉得就是我的母亲在身边也未及半分。我转过身准备回宿舍时,正好看见从另一辆出租车内下来的宜尔斯。这应是近几个月以来,我第一次再次见到她了。

  宜尔斯似乎是从某地方赶回来的,她脸上仍旧还带着少许的慌乱。我看到她时,她正准备关上车门。我知道她定然还是不愿与我交流,就没有叫住她,只低着头独自离开。我沿着第一次来到校园时,在程颂及宜尔斯的陪伴下一同走过的小路上缓缓走着。头顶回荡着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啪嗒声,空气中溢满了腊梅花香。黄色的腊梅开满了整个校园,随处可见。

  “唐棣!”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我顿时驻足转过头向那人望去。

  宜尔斯站在与我大约五十米处的地方,树荫下她独自站在雨中,她的面部表情在细雨的掩埋下使我看不清,她手中握着的雨伞并没有打开。我见她被雨淋着,赶紧走上前为她撑伞挡雨,并关切着她:“你干嘛不打伞?会生病的!”。

  “对不起,我......我来晚了。”宜尔斯脸上雨水和泪水都混杂在一起,让我分辨不出哪一滴是雨水,哪一滴是泪水。

  我望着她没有说话,但我知道我的脸上流淌着的一定是泪水。这是我久违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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