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念人走出电梯就看见路宇神色慌张等着自己，看来白芷溪还没走。

  她没有进去，而是光明正大地站在沈令州办公室门口。

  打开一条门缝开始听。

  路宇脸色顿时难以言喻，古怪的欣慰？

  “虽然您没有追究我的责任，但姐姐说我还是要正式跟您致歉。”

  白芷溪娴静坐在沙发上，捧着杯茶，微垂着脑袋显得温顺而乖巧。

  这里是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听说进到这里的人，除了春念人，没人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沈令州对面。

  沈令州镜框下的眸光淡漠，手里签字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办公桌面。

  “车祸赔偿联系我的助理，城建项目让南云霆好自为之。”

  他语气冷而无情，丝毫没有因为对面坐着位“乖乖女”而有半分绅士的风度和体贴。

  白芷溪紧握手里水杯，没想到沈令州这样难搞。

  她这次是以南云霆的名义才能见沈令州一面。

  南云霆提过，如果能进来，那就有机会。

  她知道南云霆是在利用自己，但自己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

  如果能让南氏分一杯羹，以后两家公司少不了有项目上的沟通。

  到时候白芷兰可以安排她进合作项目，她自然就有更多机会见到沈令州了。

  “姐夫……”她说着话音稍顿，似乎觉得这个称呼不够正式，改口道，“南总没有提过项目的事，只是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白芷溪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有些厚度。

  她走到办公桌前，正要递出去，一沓照片从信封里滑出，全撒在了桌面。

  “啊！春小姐？”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女人躺在酒吧沙发上，媚眼如丝。

  不是春念人是谁？

  办公室门口，路宇冷汗涔涔，不敢去看春念人的脸色。

  春念人却稳如泰山，他们低估沈令州对她的占有欲。

  几张照片就能撼动她在沈令州心里的地位？

  而且……

  沈令州能稳坐沈氏总裁之位，靠的不是沈家独子的身份，也不是他骇人的商业天赋  。

  是他手段够狠。

  越低调越狠辣。

  沈令州修长手指一顿，签字笔在桌面留下最后一下沉响。

  他漆黑眼底沉冷，目光从照片上掠过，缓缓抬首对上白芷溪惊慌失措的眼睛。

  他的声音令人遍体生寒：“呵，你说，南氏还能活几天？”

  白芷溪心中发颤，掐着自己手心保持冷静，面上还在解释。

  “沈先生，姐夫他没有要跟您谈条件的意思，他跟春小姐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是吗？”

  沈令州声音幽然骇人，一字一句：“我的念念什么时候跟别人有一段过去了？”

  白芷溪在沈令州宛若凌迟的气场内瑟瑟发抖。

  “春……春……”

  “我在。”

  春念人红唇扬笑，推开门，一双美目满含揶揄地看着白芷溪。

  “白小姐，我在。”

  看见她，白芷溪面上顿时苍白而怯弱，就像正被恶霸欺压的卖身葬父的女孩。

  她声音都带着颤意：“春小姐跟我姐夫聊完了？那我也走了。”

  说着匆匆走到沙发把背包抱在怀里，低着头加快脚步要离开。

  留下的这句话却别有一番滋味。

  姐夫？南云霆？聊完了？

  念念去见了南云霆？

  沈令州眸底寒光冰冷刺骨，连窗外的温暖浪漫的秋光落在他身上，也驱不散他身上的凛冽沉霜。

  【沈令州的幸福指数：50%】

  指数下降的提示让春念人有些咬牙切齿。

  黑化推进器能降低幸福指数。

  南云霆是沈令州的雷点，拿南云霆刺激沈令州是她春念人的雷点！

  “等等！”

  她冷冷开口，路宇自然不会放白芷溪离开。

  春念人走到办公桌前，看着桌上的照片。

  昏暗环境，酩酊大醉，传出去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她嗤笑道：“把照片带走。”

  白芷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照片都给你了，你还要还回来？

  春念人转身冷漠回视，眉眼的绝美线条带着天生的高傲。

  看着白芷溪慌乱眼神里闪过的厉色，她红唇扯笑，声音不温不火。

  “怎么拿出来的怎么拿回去。”

  白芷溪瑟缩，面上求救似的目光看向沈令州。

  “呵！”春念人语调揶揄，“怎么？白小姐是要我亲自动手还给你吗？”

  路宇看着跟前还没动作的白芷溪，礼貌催促道：“白小姐，您的东西还没拿。”

  白芷溪惊惧，泪水颤颤巍巍的在眼眸中打转，抱着背包又走了回去。

  少女细指捏着照片，一张一张叠起来，忍着眼泪的倔强模样跟照片里放浪形骸春念人形成鲜明对比。

  春念人声音幽然：“快点，第一次看吗？”

  白芷溪蓦然抬头，看着春念人心知肚明的眼神，声音一颤。

  “我……我……春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信封里是你的照片。”

  话音落下，泪水堪堪滴在办公桌面，含怯的哭音令人听了心生怜惜。

  可惜，春念人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她看向沈令州，见他眉心一皱，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是对眼泪本能的厌恶。

  除了春念人没人知道，沈令州非常讨厌眼泪。

  沈家为了培养出一位优秀的继承人，剥夺了沈令州的童年。

  以严格且苛刻的教育方式磨炼他，却将全部的疼爱给了他会哭会闹的表弟。

  “喵~”

  也许是感觉到主人在生气，休息室门里传出猫咪挠门的声音，声音刺耳。

  春念人蹙眉，走到墙边按了一下开关，休息室的门打开，一团蓬松白毛滚了出来。

  它一个漂亮翻身，奔向沈令州，小爪子抓着他西装裤的昂贵面料往他大腿上爬。

  沈令州弯腰，伸手将它抱起来放腿上，修长的手掌抚着它的后背。

  他敛下目光，镜片之下是一场腥风血雨  ，却没让春念人触及到丝毫隐晦阴暗。

  春念人走上前，把猫从沈令州手里抱来，换自己坐在他怀里。

  她毫无保留地注视着他漆黑眸底。

  清泠目光落入那片沉寂无声的浓稠夜海。

  一俯一仰，各自坦然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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