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长发女头发发白，皮肤干瘪。

  傀儡深处的她，已被折磨到不成人样。

  但依旧能感知她，那时与至今是少年的。

  良久百里漠才开了口。

  “是的，我就是黑焰大人。”

  言罢，百里漠右手抬了抬。

  一道黑色内力飘向长发女。

  白色的头发逐渐开始变黑。

  干瘪的皮肤像气球一样逐渐充盈了起来。

  肤色逐渐红润了起来。

  身体状态已呈现出最美时候的状态。

  一眼看过去，会让人们误认为长发女跟水做的一样。

  长发女额头贴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跪着跪着，身子明显地发生了变化。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得到神灵的回应。

  也没想过有一天神灵不仅回应了，还眷顾了自己。

  百里漠静静地看着长发女。

  可眼睛还是瞎的。

  百里漠本可以选择施术。

  让长发女眼眶重新再长出一双眼球。

  但从某个意义上而言。

  长发女就不是以前那个完整的她了。

  所以这个选择权交给了长发女。

  “你是希望拥有一双崭新的眼珠。”

  “还是找到那双见到过心上人的最初眼珠。”

  “这样人生就能永如初见了。”

  永如初见？跪地不起的长发女陷入了回忆当中。

  呼吸逐渐急促，身子开始发抖。

  想到能见到心上人。

  长发女终是鼓足了勇气，缓慢地抬起了头。

  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真的吗？”

  “我真的可以看见令郎吗？”

  “可我没有什么东西交换了。”

  百里漠陷入了沉思。

  还是开了口。

  “你不需要用什么东西交换。”

  “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怎么去面对最初的那个人。”

  百里漠手一伸，被干瘪男抠掉的眼珠突然出现在了手掌上。

  黑色内力涌动，将眼珠上的污渍和印记给清除后。

  右手一抛，眼珠顺着抛物线落在了长发女的大脑上。

  没进脑海后，长发女眼眶细胞一阵蠕动。

  两颗眼珠由里向外移动而出。

  直至完全契合后，眼眶细胞才停止了蠕动。

  长发女双手颤抖地抚摸着脸庞。

  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毁了自己的脸。

  眼眶湿润，热泪止不住地流。

  等手抖得平稳许多后。

  才用双手摸向了自己的眼珠。

  有感觉，它在动。

  百里漠径直走向了长发女。

  右手向着对方脑海里伸去。

  长发女条件反射般开始害怕。

  似乎在对方的记忆里，伸手这个动作。

  代表着就是伤害。

  以至于原本停止了颤抖的身子。

  又开始害怕到在原地颤抖不止了。

  百里漠伸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长发女努力呼吸着。

  原本麻痹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动了起来。

  都帮自己恢复了身体了。

  又帮自己找回了原本的眼球。

  还要帮自己去见心上人了。

  自己还要害怕吗？

  我有什么是您想要的，就拿去吧。

  心思流转间，长发女昂着头颅，闭着双眼。

  等着百里漠伸手来取。

  见长发女归于平静后。

  百里漠这才继续伸起了手。

  手指没进长发女的脑海中后。

  手指弯曲开始抓动了起来。

  抓到了长发女心上人的影像和记忆后。

  手开始向外伸缩。

  手掌上的影像和记忆开始向着空中升去。

  百里漠双手开始结印。

  体内黑色内力向着空中飘动而去。

  “术*时光朔源”

  印成后，右手轻按在长发女的额头上。

  长发女瞬间被黑色内力所包裹住。

  慢慢升空向着空中影像和记忆钻动而去。

  待整个身子没进影像和记忆当中的时候。

  长发女、影像和记忆三者融合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后。

  便朝着远处飞去。

  水珠从傀儡身躯的头颅钻出后。

  空间一阵涟漪，开始向四周散发着波纹。

  片刻后朝着一个方向急速飞去。

  穿过山河树木，穿过高楼大厦。

  最终在一个破旧的土屋面前停住了脚步。

  晶莹剔透的水珠开始发生了变化。

  水珠一阵蠕动，开始向外生长。

  越来越像人，不多时长成了长发女。

  长发女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看着关闭着的门，下意识地伸手去敲。

  可手指却透门而过。

  犹豫片刻后，长发女终是决定整个身子透过去。

  木屋上挂着猎枪，和一些烟熏的烤腊肉。

  猎狗正在酣睡。

  向着卧室走去，却见饱经沧桑的少年郎正酣睡在床头。

  “令郎，你近来过得可好？”

  长发女颤抖着手，想去抚摸心上人。

  可手指却是穿透了心上人的头颅。

  始终抚摸不到。

  豆大的泪水就那么流啊流。

  百里漠拨着花生，喝着酒静静地看着空中影像。

  看着长发女豆大的泪珠。

  将口中咀嚼良久的花生咽下肚后。

  过了许久右手打了个响指。

  原本透明的长发女，慢慢开始生长出了血肉。

  少年郎打了个喷嚏，鼻涕水溅湿了棉被。

  长发女赶忙抓住棉被帮忙盖了上去。

  这一抓却发现自己拥有了实体。

  双手合十，对着百里漠的方向双膝突然跪地叩拜。

  嘴里不断说着谢谢。

  磕到头破血流后，轻手轻脚地钻进了棉被。

  双手牢牢地环抱住少年郎，头蹭啊蹭。

  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车厢内的干瘪男，突然在身体上搜寻起眼珠来。

  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我的眼珠呢？我的眼珠哪去了。”

  言罢，干瘪男突然颓然地坐在了座位上。

  双手施术赶忙查看长发女的灵魂是否还在。

  一遍没看到，那就两遍，两遍没看到那就三遍。

  在一遍又一遍地施术中，才意识到长发女已经离自己而去了。

  干瘪男整个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悲伤中。

  泪水止不住地流。

  百里漠吃了花生后，拿起辣条撕开包装后就开啃。

  跟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一样狼吞虎咽。

  干瘪男回顾自己之前种种所作所为。

  整个人整颗心陷入了死灰。

  脸上尽是决然。

  仰着头，透过车厢顶部最后感受了一下天空后。

  便双手开始结印。

  “术*木水秋波”

  印成，干瘪男突然将术按在了自己身上。

  干瘪男身子突然开始震动。

  每震动一次，身子就软化一次。

  震着震着，干瘪男突然就成了齑粉。

  风一吹，就消散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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