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黎有点局促地把头埋在娘的颈窝，他听到了娘的心跳。他觉得他的心跳和娘的心跳连成了一条线，他想紧紧抓住，必须抓紧。他给过娘机会了，如果无视就一直无视他好了，偏偏还要给自己幻想。他本来已经放弃了的，他不需要娘。可是当娘把他抱起的时候，他又贪图那份温暖。

  “娘，你不可以变了。你不会的，对吧？不然，我也不确定我会做什么了…”林黎在心里暗想，眸里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冽。

  “小可爱，想不想吃肉脯？”秦如意一只手抱着林黎，一只手摸了摸林黎的头轻声道。

  “大伯娘，我想！小南想！”林南迫不及待。

  “大伯娘？”林东有点紧张，大伯娘怎么抱大哥了？平时大伯娘虽然不打骂大哥，但从来都是忽视大哥的存在的。

  “大伯娘”林泽伸出洗干净的手。

  “好，都有。小黎，给弟弟们分肉脯。”秦如意将林黎放下，掏出猪肉脯，让孩子们分，“娘先去厨房”。

  她要再做点什么吃食，主要是想再给林黎做点补补。

  “小南，小泽，我要先问几个问题，回答了才可以吃。”林黎晃晃手上的油纸袋。

  “那我可以先吃嘛？”林东举手示意。

  林黎没看他，看着面前的两小只。

  “大哥，你快问”林南的眼神追随着油纸袋。

  “今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中午吃了好多炒鸡蛋”林南首先想到的就是炒鸡蛋，香喷喷。

  林黎：……

  “大伯娘给我们”林泽补充。

  “那吃饭之前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娘不会分鸡蛋给他们吃。

  “我去喊医生了，后来又不用了。”林南想了想，他小腿都要跑断了。

  “我喊奶了。”可是我没说对，这个大哥没问就不说了吧，有点丢人。

  “为什么喊医生？”

  “大伯娘晕倒了。”

  “大伯娘怎么会晕倒呢？是不是有人欺负大伯娘？不应该啊，谁…”林东暼见林黎一脸严肃的盯着他，他不敢说话了。他觉得家里大哥最凶了，尤其是不说话看着人的时候。

  “大姐让喊的，我们还帮忙抬大伯娘了。”

  “对。”

  “好，吃吧。”应该是大姐和娘发生了矛盾，只要娘没事就好。大姐应该也没事，不然不会直接回学校。至于娘为何变了，以后会知道的。

  林黎一块一块的分着肉脯。眼睛时不时地看向秦如意，嘴角不禁扬起来。

  至于肉脯哪里来的，他们才不管。应该是中午大伯娘家奶奶带的，听说大坝村小孩子好吃的可多了。

  “大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林南腮帮子鼓鼓，瞧见大哥的笑惊艳了。

  “对，对。大哥长得最像大伯娘，大伯娘也好看！”林东也附和，他觉得家里大伯娘最好看或者说全屯子都没有比大伯娘好看的…娘。小姑和姐们也好看，屯里小朋友可羡慕他了。听说大伯是十里八村最帅的，他们长大肯定也帅。哎呦，他们老林家的人怎么都这么好看。

  “大哥不笑。”

  “大哥你要多笑笑，大伯娘肯定更喜欢你！你比大姐二姐都像大伯娘！”

  “真的？”林黎两眼放光，仅一瞬就敛去。

  “真的！我妈就更喜欢小南，就是因为小南长的像她！”

  郑招娣：那是你更皮好不好。

  “二伯娘说，要妹妹”

  “哼，休想！现在我都排后了，有了妹妹还得了！小南，你是不是多吃了一片？！”

  “没…没有…”

  “大哥，这次少分他一片，我看他偷吃了！”

  “二哥！！”你是不是我亲哥！

  “喊爹也不行！肉脯真好吃！大伯娘真好！要是大伯娘天天这么好就好了。”看在肉脯的份上，就原谅大伯娘之前不搭理他了。

  “大伯娘好”

  “好”

  “好啥呢，都坐这干啥呢？”林母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太爷太奶，爷奶，爸爸（二叔/二伯），妈妈（二婶/二伯娘）”

  “哎”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我们在说猪肉脯，可好吃了！”

  “哪来的？”

  “太奶”

  “大伯娘”

  “嗷呜，我还想吃。大哥…太奶？”林南没想到大哥把剩下的都给太奶了。

  “大嫂，你做饭了？”院子里的哄闹声，因为钱招娣这一嗓子彻底安静下来。

  “爷奶，爹娘，吃饭了。”

  “好，哦哦～”几个孩子首先反应过来，欢快地跑去搬凳子。

  “好，吃饭”林父也反应过来，招呼爹娘一起入座。林母则去厨房帮忙。

  一桌子人看着桌上的大盆麻辣兔肉，凉拌野菜，水煮蛋，肉沫蒸蛋忍不住流口水。虽然在农村大队长家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但是这些年不管男娃女娃都送去读书，加上原主闹腾，一家子吃肉的次数屈指可数。

  “怎么不吃啊？野鸡蛋一人一个，我数好了的。”秦如意疑惑这个年头大家不都爱吃肉吃鸡蛋。

  “我也有啊”钱招娣不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老大媳妇，你进深山了？”

  “没有。”

  “没有就好，深山有老虎和狼，可不能进去。”

  “嗯。”

  “都吃吧。”太爷动筷，其他人也跟着动起来。之后就只听到吃饭的声音。

  “趁热吃，冷了腥。”秦如意先舀了一大勺肉沫蒸蛋，和林黎盛了糙米粥对调。

  “嗯。”林黎看着眼前变了的碗，没有抬头，一口一口吃着。秦如意又把野鸡蛋剥好递给他，又给他盛了一碗糙米粥。

  “小黎，能吃完吗？”

  秦如意“……”他好像才吃了大半碗蒸蛋，两口鸡蛋。她记得奇奇这么大时候可能吃了，她有点明白林黎这么瘦的原因了。

  “可以的，奶奶。”他以前只是想把妈妈花掉的补点给大家，不是真的吃不下。

  “那就好，那就好。多吃，吃肉。能吃是福！”

  “二弟妹，厨房背篓里还有两只野鸡。你明天做了吧”家里一般钱招娣做饭，林母或者奶奶打下手。

  “哦耶！太好了！大伯娘万岁！”

  “胡说啥？！”钱招娣瞪了一眼儿子，万岁是能随便喊的吗？！又看向秦如意：“大嫂，两只都杀？”

  “杀”人多，两只都只能让大家浅尝，也分不到几筷子肉。

  “那一只红烧，一只做这辣口的。”明天周五，晚上人也多，多放点配菜。

  这一顿大家吃的异常满足，太爷咂吧砸吧嘴，要是有酒就好了。秦如意看出来了，今个忘了，明天拿瓶出来吧。看着大家的笑脸，不禁感慨这个时候的人真容易满足。

  还是要先去下镇上，原主很多东西采买都是让三弟他们带的，她懒得跑去镇上。所以她有什么，大家心里也有数。她要去，首先得霍霍一下全家的口袋。这些年也没啥可以霍霍的了。

  “娘”

  “怎么了？”愣神之际，林黎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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