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中将！距离极恶之城还有五十海里，是否通知青雉大将？”

  “嗯，去吧。”鼯鼠颔首。

  传令兵得到首肯。立刻与青雉大将进行接洽，片刻之后，海面骤然凝结成冰，身穿便服的瘦高身影瞬息之间接近了军舰。

  “是青雉大将！”

  海军举着望远镜，“……他手里好像还抱着个人？”

  库赞手里的确还有一个人，在他三米身高下显得格外娇小，金黄色的长发犹如阳光从他的臂弯里洒下来。

  青雉大将竟然抱了个女人回来。

  在海军们不可置信的抽气声中，鼯鼠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和库赞怀里的女人朦胧疲惫的眼睛对视了。

  同样的蔚蓝，和海伦娜的眼睛很像。

  这是鼯鼠的第一个想法。

  几个弹跳之间，库赞已经登上了主舰。

  他摒弃不切实际的想法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敬礼，“青雉大将。”

  不出所料，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库赞略带敌意的目光。

  早在库赞还是中将的时候，鼯鼠还在他的麾下任职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的库赞热情洋溢，和现在懒散度日的态度截然相反。他对发生在库赞身上的事情有所了解，也理解他对正义的迷茫。

  再后来，库赞升任大将，鼯鼠也调离他麾下，虽然交流不多，两个人的关系还算融洽。

  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库赞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三番两次明嘲暗讽也就算了，甚至有时候会朝他释放杀气。

  就像现在这样。

  他也曾经苦恼求助，试图侧面了解自己到底是哪里触怒了青雉，黄猿给出的说法更令他觉得匪夷所思。

  ……吃谁的醋？

  又关他什么事？

  “啊……下午好，鼯鼠。”库赞收回目光，“工作的事情一会儿再说，我先把她带到牢房里去。”

  他太瘦示意，被他带回军舰的漂亮女人无精打采的半眯着眼睛，眼底的暗青彰显着她的狼狈，纤细的手脚都被海楼石手铐束缚着，手铐不平整的切割面割伤了她的踝腕，留下了细细密密的伤口。

  尤其是她的脖颈接近锁骨处竟然有一片逶迤暧昧的红痕。

  是、是吻痕吗！？

  海军们再一次不可置信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脑子里上演了不可描述的强抢豪夺戏码。

  要说不愧是青雉大将吗！果实能力冷冰冰的也就算了，面对喜欢的人也可以这么冷酷无情！？

  奥薇莉雅被扔进了主舰最底层用来关押能力者的海楼石监狱里，库赞这才面色如常的换上了正装，进了会议室。

  直到傍晚时分，底层监狱才迎来了第一位探监者。

  “到晚饭时间了？”女人沙哑的询问，微微撩起眼皮，浑噩的脑袋才发觉来的人并不是库赞，“……鼯鼠长官？”

  阴影将他的身影半数笼罩，熟悉的语调和称呼恍惚了他的心神，他听惯了‘鼯鼠中将’这个称呼，鲜少有人会叫他“长官。”

  除了那个人。

  奥薇莉雅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鼯鼠中将有什么事吗？”

  那一刻他脑海里闪过很多问题，甚至产生了荒唐的错觉。

  你是看着她的尸首埋进马林梵多墓园的，鼯鼠。如今你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着面前这个同样有着蔚蓝色眼睛的女人对你露出俏皮的笑容说“又见面了”吗？

  你很清楚那天带队前去的是黄猿大将。

  没有人能够从他的手上逃脱。

  她不是她。

  谁也不能成为她的替身。

  诸多疑问悉数咽下，鼯鼠最终什么都没说。

  *

  “你是千面屠夫。”

  面对这个称呼，她盘腿坐在牢房的硬板床上，平静的像个无关人士。她摸索着衣兜寻找安抚情绪的工具，自从两年前她从人间地狱出逃之后，她就爱上了这个味道，久而久之变成了依赖尼古丁的老烟枪。

  但库赞不喜欢她抽烟。

  所以她的香烟又被他拿走了，但此时动用能力从空间里取显然不现实，“身上带烟了吗？”

  “抱歉，我不抽烟。”

  哦，对。

  她还在山樱的时候就曾经观察过，海军那些高级将领大多数是抽烟的，其中分为两派，以鬼蜘蛛和火烧山为代表的一派倾向于雪茄，烟抽的也很凶。

  而黄猿一派则是习惯口袋里携带香烟。他喜欢在谈判的过程中点燃一支，在缭绕的烟雾中欣赏对方慌乱或是恐惧的表情。

  像一只气定神闲的老猫。

  就连库赞也是抽烟的，只是抽的很少，只有遇上烦心事的时候才会看到他点燃香烟，一支烟大约也就抽上几口，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发呆。

  而鼯鼠和达尔梅西亚中将则是少数派中的少数派，达尔梅西亚是犬犬果实能力者，他总是嫌弃烟味影响他的嗅觉，而鼯鼠则是单纯不喜欢。

  “啊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吗？”监禁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寒气随着来人肆无忌惮的挤进来，库赞打开牢门，将碗碟放在她身边，自己自顾自的盘腿坐在地上，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无辜的歪头询问鼯鼠，“嗯……还有什么事么？”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到极致的寒暄，鼯鼠却在其中嗅到了针锋相对的味道。

  赶客的涵义十足。

  “不，没有了。”

  随着鼯鼠的离开，阴暗的监禁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奥薇莉雅懒得理他，开始享用晚餐，库赞带来的显然不是牢饭，味道吃起来虽然比不上星级饭店，但也绝对是大厨亲自掌勺了。

  “在我没来之前小小姐在和鼯鼠聊什么？”库赞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发问，“偶尔也吃点蔬菜吧？”

  鬼知道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来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她发呆。库赞熟悉她的饮食习惯，但依旧不死心的想要塞蔬菜给她，美其名曰营养均衡，但她任性专横，向来不听，就像现在这样万分嫌弃的将蔬菜挑出来还要补上一句“难吃死了”。

  库赞拗不过，只好撑着下巴看她吃完，才打了个哈欠，“既然吃完了，我们就说一下正事吧。”

  “我以为你打算一直不问呢。”

  “嗯……才想起来嘛，总要问一问才安心啊。”他无视掉奥薇莉雅的嘲讽，“你一定要来极恶之城的理由和天龙人没关系吧？”

  “放下吧，我还没傻到在海军大将的眼皮底下刺杀天龙人。”她坦荡的与他对视，“我只是为了一件拍品而来。”

  一件必须要拿到手的拍品。

  “唔，那就好。本来还想陪小小姐好好逛一逛拍卖会，可惜作为海军大将我走不开。”

  “所以？”

  “所以只能由鼯鼠陪你了，你想到的东西我会委托鼯鼠给你拍下来。”朦胧的深色眼睛里闪露出一抹凶光，库赞语气依旧淡淡的，“但是别打什么歪主意喔？你肯定不想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她扯了扯嘴角敷衍道，“预祝你工作顺利。”

  “那么，闲聊到此为止吧。”欺身而来的清淡薄荷味，青雉细细的舔舐的她的唇角，冰凉的液体从她的后颈侵入神经，她努力撑着眼皮，记住了最后一刻那双黑暗幽深的眼睛。

  “好梦，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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