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是最安全的。”

  青木琉生打着哈欠，跟着夏油杰往食堂走，他这几天疲倦得很，总有种脑子浮在空气里的感觉。

  “如果把恐惧值当做一种金币等价物，那么领域从死亡的两个人身上赚取的金钱，已经在用于这一周目剧情转动的前期投资。”

  那么他们这十个人所制造的，包括恐惧在内的所有负面情绪，加上特级咒灵本身的咒力，在扣除维持领域运转和压制夏油杰的咒力的部分之后，剩余部分会用来刺激领域进化。

  所以拖的时间越长，他们这十个人就越危险。

  这种趋势是不可逆转的，因为普通人的情绪无法自控。

  夏油杰眼里闪过一丝冷漠，无用的猴子只会制造咒灵这一点，他早就深有感悟。

  即便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专注咒术师部分，但也不代表他就真能重新喜欢普通人。

  食堂比想象中的更加清冷，从昨天黄昏开始到现在，所有人都没能进食，因此当一整桶咖喱鸡肉放在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难以移开视线。

  咕噜。

  从第一声开始，此起彼伏的空腹声便响了起来。

  连青木琉生都死死盯着午饭，然后目光如炬看向夏油杰——

  能吃！想吃！

  “……”

  食堂没有工作人员，夏油杰认命去拿碗，那位被夏油杰安抚的女生拖着她同寝室的女孩子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

  “在上周目里，校园守则上有写牛肉不能吃。”但是上周目的她们都还没能熬到进入食堂，她咬了咬嘴唇，懦懦地问：“这个咖喱，真的能吃吗？”

  青木琉生打量了她一眼，忽然咧嘴一笑：“不能。”

  女学生：……

  夏油杰：……

  “吃吧，你不用理他，他有起床气。”

  夏油杰将自己的那一份递给小姑娘，又走回来将另外一份放在青木琉生面前。

  “……”

  夏油杰一抬头，就看到青木琉生幽幽的视线从小姑娘手上的咖喱饭上收了回来，默默地投在了自己面前的咖喱饭上。

  他叹了口气。

  女学生：……

  夏油杰：……莫不是错觉，他头顶的警报已经快要响炸了。

  “没关系。”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甚至身子还有点微颤：“杰这几天辛苦了，我自己去盛饭，我就该懂事点自己去才是。”

  夏油杰：……你是不是有病。

  “……”

  张嘴想怼的前一秒，年轻的咒术师突然想起了昨晚上某个人的质问。

  随便哪里来的人都能得到杰的安慰，而我却只有“没有人会来救你”吗？

  愧疚和心虚，微妙的情绪扑扑如泉涌，夏油杰一个哆嗦，带着义无反顾地气势，咒灵操使冲上前将青木琉生按回了座位上。

  “我去！”

  “你坐着！”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可以……”青木琉生假装动了动，然后安稳地坐了下来，越过夏油杰的肩膀，他冲着不远处的女孩绽开了灿烂的笑。

  “不，你必须坐着！”夏油杰斩钉截铁，丝毫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的眉眼官司：“今天！非得我去打饭不可！”

  女学生：……

  容貌可爱的姑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表情扭曲，三两步向前，啪地一声将手上的咖喱饭放在桌上：“你们吃，我自己去打！”

  “是吗？您真善良啊。”丸子头的咒术师在小姑娘窒息的眼神里，迅速拿回了自己的咖喱饭，丝毫没有打算多给一点面子。

  “她这一份是我的。”青木琉生抬了抬下巴。

  夏油杰只得将两份饭又换了个边。

  “您真是个好人，感谢您的慷慨大方。”得偿所愿的青木琉生笑眼眯眯，看得小姑娘一阵牙酸。

  “啊，对了~免费附送一个情报，不要随意吃东西哦~”青木琉生愉快地道。

  女学生：……

  得偿所愿的青木琉生也不作妖了，老老实实开始吃饭。

  “你说不能随便吃东西？”夏油杰好奇地问，他自己不就低头在哐哐炫吗？怎么就让别人注意？

  “杰，你有感觉身上的咒力压制变重了吗？”

  “并没有。”

  “你看，一个晚上过去了，领域收集到的恐惧依旧没法确保这个领域的顺利运转。”

  “太和平了。”也许是因为夏油杰和青木琉生这两个画风清奇的玩意存在，连带着其他人也放松了不少。

  虽然青木琉生依旧觉得领域不可能有危险，但这样下去势必没法达到咒灵的目的。

  “所以，总要出点事，才能把所有人带入恐怖的氛围里。”

  “……”

  “……所以，会死人？”夏油杰表情严肃了不少。

  “不知道……”

  “啊！！！！！”

  一声惨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夏油杰瞬间站起了身，青木琉生紧随其后。

  鸡冠头的嘻哈男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吃了一半的咖喱饭被他疯狂的动作打翻到一边。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啊啊的哑叫，面目通红，他的女朋友抖得像筛子一样，呼吸急促颤动：“是牛肉，牛肉咖喱，上、上周目的规则还在起作用！！！啊——！！”

  鸡冠头的男人已经因为窒息导致面目青紫，神态可怖，周围的人群迟迟不敢靠近，反应过来的女生捂住嘴满脸泪痕，不断地央求着大家救他。

  这就是琉生说的“恐惧值”不够的后果吗？夏油杰脸色渐沉，所以他们也只是运气好，才逃过一劫？

  夏油杰不担心自己，哪怕没有咒力，领域内的诅咒也不太可能突破他的防御，但是青木琉生不一样。

  琉生只是个普通人。

  啧。

  夏油杰越过人群，那个熟悉的墨绿色毛茸茸的脑袋一晃，已经到了最最前头。

  夏油杰：……

  嘭！！！

  巨声响彻整个食堂，刚才还只是窒息的鸡冠头男人如同炸裂的泡沫，整个人爆炸了……

  啊！！！！！人体炸开的现场，血腥的血肉组织搅和着咖喱四处飞溅，距离最近的青木琉生抬手碰了碰脸上沾到的液体。

  腥味。

  似乎还有人肉碎渣在里面。

  脸上，头上，手上，以及他的白大褂上，像是被鲜血肆虐。

  真实的触感让周围一行人吓得疯狂夺门而逃，场面失控了。

  “琉生！”

  夏油杰冲了过来，脸色发着白。

  “……我没事。”

  但是这个语气停顿，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夏油杰当即卷起袖子，小心地替他擦拭脸上的痕迹。

  “不用擦的。”青木琉生这么提醒，但依旧睁着乖巧的眼睛，甚至微微低头凑近了一点，等着夏油杰帮他擦掉污渍。

  “我知道血迹和尸体都会消失对吗？”夏油杰没好气地掐住他的脸颊：“即使你心里有数，也别做这种事。”

  “因为有点想验证的东西。”

  青木琉生扬起笑。

  “别担心，不会让杰的营救任务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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