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跟上...”

  队伍在黑压压的夜色下，缓缓前行。

  骑兵们为了积蓄马力，选择了牵马步行。包裹了棉布的马蹄，声音很轻，但上千马蹄同时落地，也宛若闷雷。

  幸好，风很大....

  天地之间，满是鬼神的呜咽和低泣。

  徐盼在队伍中穿行，拍着每一个士兵的肩膀。

  “弟兄们跟上....前边看到察合台人营地的火光了...”

  ~

  蒋贵看着士兵中穿行的徐盼，目光满是探究。

  而后转头看着陈友，“妈的，这小子....怎么好像他妈的老行伍一样！”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余人不受伤行不行？”

  陈友双合十，心中念念有词。

  “这小子身上有股劲儿....真他妈招得意！哎，这小子哪来的？”

  蒋贵说着，再看向陈友，又骂道，“你他娘拜什么呢？”

  “我他娘拜神仙呢！”

  陈友回了一句，“你不拜？灵验着呢！”

  “曹！”蒋贵骂道，“神仙回你没有？”

  陈友一愣，放下手，“妈的，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神仙好像从来没回过老子....”

  “曹！”

  蒋贵又骂了一句，马鞭指着徐盼，“这小玩意哪来的？你说他肚子里那些墨水跟谁学的？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长大了还了得？”

  “他....”

  陈友看看徐盼，“他是秀才！”

  ~~

  “嗯！”

  朱冕坐在阵前，一声闷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

  朱闯手中的孽子上，夹着刚从朱冕臂膀上拽下来的箭簇....

  “哥，忍着！”

  说着，朱闯从火堆上拿起烧的通红的匕首。

  滋啦...

  伤口一阵浓郁的白烟，还有肉香！

  “嗯！呜！”

  朱冕的身子都颤抖着，但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山脚下，察合台人的营地。

  那边灯火通明，察合台人在载歌载舞.....

  风中是他们的歌声，酒香....还有兴奋的怪叫！

  “他们以为他们赢定了！狗日的！”朱闯骂道。

  “看来，也先不花是真不在营中！”

  朱冕则是若有所思，“若他在此，这些军士安能如此松懈？”

  说着，又冷笑道，“若老子手中有两千精锐骑兵.....他们！”

  他指着山下，察合台人的营地，“土鸡瓦狗尔....”

  ~

  “吁....”

  “妈的！”

  蒋贵安抚着胯下的战马，听了斥候的回报之后，转头对徐盼笑道，“你小子赌对了！也先不花那鸟汗，真不在营中！”

  “咱们都靠的这么近了，眼看就贴脸儿了，他们居然没察觉！哈哈，天助我等！”

  说着，忽的竖起右臂，正色道，“全军....”

  唰....

  长刀出鞘。

  律突突...

  战马发出兴奋的低鸣。

  轰！

  马蹄如雷轰鸣。

  两千骑兵缓缓纵马小跑，目标察合台人的营地。

  “一个冲锋，直冲他们中军.....”

  战马的速度快了起来，蒋贵呐喊。

  “跟上老子....”

  陈友挥刀，也在嘶吼，“给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徐盼手中高举日月战旗，“跟着旗....弟兄们跟上，跟着我的旗....”

  吼着，他陡然发觉月色太暗了，手中的战旗难以分辨。

  轰！

  轰！

  战马，开始全力冲刺。

  ~

  “秀才...”

  陈友在马上回头，却陡然不见徐盼的身影。

  “余人....”

  “在！”

  黑压压的夜幕之下，马蹄的轰鸣之中，传来了徐盼的回答。

  紧接着，  一阵突如其来的光亮，瞬间燃起。

  那光亮很小，可却是夜幕之下，最璀璨的炙热。

  ~

  “弟兄们跟上，跟着战旗...”

  徐盼纵马，手中燃烧的日月战旗迎着夜风......肆无忌惮的燃烧着.....

  他就像是划过天空的流星，是那么的璀璨！

  “你狗日的...”

  陈友咧嘴大骂，他万万想不到，徐盼竟然把旗杆给点燃了.....当成了火把。

  呼！

  热焰，灼着徐盼的脸。

  少年的脸上满是刚毅，“大明....万胜！杀呀！”

  轰！

  轰！

  山川在震颤，马背上的明军骑兵跟随着燃烧的日月战旗，长刀向天，“杀.....”

  ~

  “看....”

  朱冕唰的站起身，呆呆的看着前方，“弟兄们，援军来了！”

  视线之中，一颗燃烧的星辰，义无反顾的冲向察合台人的营地。

  在那燃烧的星辰之后，是无数的陨石.....

  骤然间，陨石也变成了星辰，一个个火把点燃了察合台人的营地。

  “哈哈哈哈！”

  朱冕疯狂的大笑，“援军！”

  唰....

  他抽出刀，“朱闯！”

  “末将在！”

  “带着伤兵兄弟们先撤...”

  “大哥，您呢？”

  朱冕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麾下仅有的数百可战之兵，“兄弟们....还手的时候到了，跟着我！”

  律律律....

  满身伤痕的战士，上了同样伤痕满身的战马。

  “点燃火把！”

  朱冕命令，“跟着老子，朝察合台人的右边....冲....杀！”

  ~

  “敌袭！”

  察合台人撕心裂肺的嘶吼，跌跌撞撞的奔向战马。

  “死....”

  一匹战马越过他们低矮的帐篷，马上的骑兵手中刀如弯月。

  唰....

  人头高高飞起，隐没在乱军之中。

  啪啪啪！

  一罐罐烈酒，被摔在察合台人的营地之中。

  紧接着呼啦一下，大火冲天而起。

  察合台人不知敌人从哪来，更不知敌人有多少....

  莫名的恐惧开始弥漫，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

  前面的人要后撤，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拼死要往前冲....

  数万人在狭窄的营地当中，挤成一片。

  徐盼手中的战旗，还在燃烧着，他的战马也还在冲击着。

  这一刻，少年的血，滚烫炙热！

  “杀！”

  他怒吼一声，战马撞飞一名奔跑的敌人，继续向前。

  “去死.....”

  陡然，斜刺之中，一名察合台勇士手持长枪，刺向徐盼...

  呼...

  下一秒，徐盼就感觉脸颊一阵飙风掠过。

  噗！

  那名正要刺他的察合台勇士，竟然被凌空飞来的标枪，直接钉在了地上。

  “你狗日的跟着老子屁股...”

  陈友纵马上前，电光火石之间拔出钉在地上的标枪，又是唰的一下扔了出去，“杀！冲他们的马圈......别让他们上马....”

  徐盼抹了下被标枪擦过脸，口中继续大喊，“弟兄们，跟上！杀....”

  ~~

  “拦住...拦住！”

  察合台埃米尔克力穿着华贵的裘皮，在乱军之中仕途挽回颓势......

  “拦住拦住......不许退....”

  他手中华丽的弯刀，无助的挥舞着，口中更是无助的咒骂着。

  骤然，他瞪大眼睛。

  视线之中，出现一名狰狞的骑士。

  “是你老子投降的？”

  朱冕纵马疾驰，刀口向下，盯着米尔克力就像是猛虎盯着自己的猎物。

  “我投你奶哨子！”

  唰....

  朱冕的长刀，  惬意的挥过，带走米尔克力的头颅。

  紧接着，就是无数恐惧的声音响起。

  “败了败了....”

  察合台人的营地当中，那高高竖起的战旗，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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