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的眉头越皱越深，程颂云一下子表露出这么铁的关系，让他觉得对方恐怕别有意图。

以第一集团军在春季攻势中所立下的军功，重庆无论如何也该任命莫凡担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

当然，校长性格多疑，有时行事让人捉摸不透，常有惊人之举。

也确有可能不让莫凡担任第一战区的副司令长官，而是让其兼任军事委员会的一个闲职。

程颂云在国军内部资历很高，威望很重，属于元老级别的人物，一旦其开口，军事委员会断无法拒绝。

莫凡担任第一战区副长官之职务，对于接收整个地中原地区的军政事务大有裨益。

他稍稍正了正身体，看着程颂云的眼睛问道：

“程长官今日说了那么多的话，不仅没有让我感觉茅塞顿开，反而越来越困惑了。

程长官有话还请直言，否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颂云扭头看了看整个会客厅，发现只有门口站了两个警卫，其余再无他人，便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为情地笑着说道：

“其实老哥哥我的请求很简单，那就是希望莫凡老弟以后多带一带第一战区，不要把我们当外人。”

莫凡还是不解，偏了偏头。

程颂云这次话语说的比较直接。

“不瞒老弟，哥哥我对你的实力略有了解。

你的第一集团军如今整编完成的有六个步兵师，还有两个直属于集团军司令部的步兵师正在整编中，另外你可能还会多辖一个装甲师。

从去年和今年的几场战斗上看，老哥我认为你步兵师的战斗力和小鬼子的甲种师团旗鼓相当，超过了他们的乙种师团，普通的警备师团更不可能是你们的对手。

军事实力只是一方面，让我更为惊叹的是你的工业力量。

一年多的时间，你在南阳盆地创造了一个奇迹，建立起了一整个工业基础，并且在此基础上发展军工、发展科技，改善民生、团结全国民众、全国各个阶级。

说起抗日，你个人和第一集团军就是全国最鲜亮的旗帜。

国军两三百万部队，没有一支部队，没有一个人能够与你们相提并论。”

程颂云这番话说的顺畅，莫凡听着也很舒服。

不过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程颂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莫凡的眼睛，沉声说道：

“过去这一个星期我一直都在研究，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不久之后，嗯……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莫凡老弟将亲率大军北伐，驱除日寇！

我相信这是莫凡老弟的愿望，也是你手下军队和民政人员共同的愿望。

一旦开始北伐，我的第一战区就成了阻碍。

如果不是我来找莫凡老弟，那么肯定是莫凡老弟去找我，最后的结局肯定也不太美好。

今日说那么多，最后还是那句话，希望莫凡老弟能够带着我的第一战区，带着老哥我，一同北伐。”

莫凡露出恍然之色。

他从来没有和程颂云说过那么多话，对方言语恳切，表情诚挚，令他信了不少。

“程长官为何忽有这样的想法？”

程颂云端起面前的茶杯咕咕灌了两口，摆手说道：

“我刚刚已经说了，这不是头脑发热的决定，经过了深思熟虑。

说得直接一点，莫凡老弟你的北伐将载入史册，所有参与的人都会名留青史。

如果我的第一战区不与你们一起共同北伐，反倒成为了阻碍，那么在以后的历史书上，我就会成为反面的人物，成为被人唾骂的对象，也许会像秦桧那样。

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

保家卫国、建功立业、驱除日寇、复兴民族，我虽已过天命之年，但是如此澎湃浩荡之举，就算再老几岁，也要毅然决然的参与其中。

莫凡老弟，不要觉得老哥年纪大了就没有激情，老哥我年轻时候经历的风风雨雨，经历的世事变革不比现在的你少。

你要相信一个老同志的自信！”

看着那张激动的脸庞，莫凡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

情感上他已经相信了程颂云，但理智告诉他要谨慎。

程颂云一眼就看明白了莫凡的心思，没有生气，笑着说道：

“重庆要召开祝捷大会，老哥我亲自跑一趟，帮你把事情敲定下来。

只要你信任老哥哥，以后第一战区就是你的了。

我本人更是任凭你差遣。”

程颂云离开后，莫凡又在会客厅里坐了半个多小时，随后才让楞娃去把参谋长叫过来。

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与周泉说了一遍，周泉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匪夷所思，但也不能说这样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周泉道：

“总司令不是说了么？您在情感上还是相信程长官的。

我觉得程长官他们这些人经历了几十年的革.命，军事斗争、政治斗争都经历过了，他们本身是高傲的，绝对不可能成为重庆棋子。

也正因为他们是高傲的，能够说出这番话，也说明了他们的真心。

虽然说程长官与我们合作并不意味着第一战区的所有部队都会服从我们的命令，但是至少阻碍方面降低了八九成。

不用再过多的消耗人力物力，那些节省下的东西又能够运用到日寇头上。

并且，收复整个一战区之后，程长官个人可以到军队高层帮助你我，也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他和吴军长一样，都是我们这支年轻的军队极为渴求的人才。”

见莫凡依然皱眉沉思，周泉又补充说道：

“我认为准备工作可以提前开始，总司令一时半会儿无法下定决心，那么就等到程长官从重庆返回之后再采取行动。

我昨天和布尔什维克的阿尔费罗少将聊了聊，据他所说，日本人在诺门罕地区的挑衅行动让莫斯科方面非常愤怒。

莫斯科已经决定，集中远东最精锐的军事力量，狠狠地教训日本关东军，这次要把关东军彻底打服。

这也就意味着东北地区的战斗在两个月内不可能结束，我们拥有充足的时间。”

莫凡抬起头说道：

“行，就照你说的办。”

周泉的心情很好。

“哈哈……总司令，我相信随着我们担起驱除日寇的重任，未来像程司令长官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局面大不同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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