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日。

莫凡刚刚从返回来的李直夫那里得知，自己的行政人员竟然被31集团军总司令汤恩伯打了一顿，正在计划着如何收拾为祸中原的大害虫，参谋长周泉忽然急匆匆地跑来报告，第一战机司令长官、陆军一级上将程颂云到了南阳。

对于与水灾、旱情、蝗虫并列的汤恩伯莫凡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对到达南阳的这个程司令长官，他心中颇为敬重。

南阳行政区与第一战区长官部驻地洛阳不远，但是过去近一年的时间双方之间几乎没有交流。

程司令长官为何忽然来到南阳，连电话都没打一个，这让莫凡皱起眉头，一时间竟然想不通他的来意。

“军长，程长官已经被引去了会客厅，您看…………”周泉也不清楚程颂云忽然到来的目的，但是不敢怠慢对方。

莫凡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眼珠微转说道：

“恐怕是为了中原之地的民政和军事管辖权，他带了谁一起？”

周泉说道：

“只带了一个副官，并无其他高级将领随行。”

莫凡眯了眯眼，

“嗯，这样的话应该是来与我们心平气和商议的，你与我一同去看看。”

31集团军打了南阳的人，双方的矛盾已经公开，今日不见，往后矛盾激化迟早是要见的。

走进会客厅，莫凡便看到坐在沙发上正在喝茶的程颂云，看上去风尘仆仆，眼中带着疲惫之色，似乎是连夜赶过来的。

莫凡脑海中想法纷呈，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恭敬自然。

“程长官忽至南阳，让我等猝不及防，请问是前方日寇有大动作了吗？”

这是双方的第一次见面，程颂云怔了一下后表现出一副非常熟络的样子，放下茶杯，站起来笑眯眯的说道：

“黨國最年轻的二级上将，未来的国家柱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莫凡和周泉向程颂云敬礼，后者简单地回了一个军礼后便主动抓住了莫凡的手，摇摆不停。

莫凡适时的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任由程颂云拉着手坐到沙发上。

身后的周泉看着两人在那里表演，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几下。

虽然表演成分有些夸张，但是也必须有头有尾，平稳的过度和收场。

程颂云询问了莫凡的家庭、军校生活、前面几场大捷的某些细节，最后以一连串后生可畏之类的感叹收尾。

“28岁的陆军二级上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嗯……应该可以比肩冠军侯。”

程颂云像一个亲切的老前辈，上下打量莫凡。

“军委会将大别山北麓地区对日寇的作战任务交给莫凡老弟，大大分担了第一战区的压力，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要多多走动才是啊。”

莫凡连连称是，反正他现在也不着急，就看程颂云能忍多久。

“之前我不仅要处理整个一战区的军事，还兼任豫省政府主.席，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时常感觉心力交瘁。

如今莫凡老弟主管中原政务，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没准我老头子还能因此多活几年。”

莫凡和周泉相视一眼，同时露出苦笑。

气氛融洽之际，程颂云拍着莫凡的手说道：

“31集团军历来骄横，除了老头子他们谁也不服，连我这个战区司令长官都很难指挥他们，前两天发生的打人事情还请莫凡老弟见谅。

昨日我已经训斥了31集团军司令汤恩伯，并给各个部队下了严令，此类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说了半天终于进入主题，莫凡在恰当时候装出气愤和疑惑。

“程长官，31集团军的所作所为，我也听说了一些，他们怕不只是骄横吧。

最近有很多中原之地的老百姓逃难过来，从他们的口中得知，31集团军所作所为堪比土匪，总司令汤恩伯更是被形容得如洪水猛兽一般。

若只是一人如此说，卑职肯定不以为意，只觉得他们在撒谎和胡乱攀咬，可是百人千人都如此憎恨汤总司令，恐怕其作为实在是令百姓受苦。

若不及时加以规劝制止，等到天怒人怨的时候，悔之晚矣。”

“唉唉唉…………”程颂云叹气摇头，

“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可是人家只听从老蒋的命令，我也很为难啊。

不过为了中原之地的老百姓，无论如何，我这个战区司令长官都不会继续放任31集团军胡作非为，已经把他们安排到了与日寇对峙的第一线。

请莫凡老弟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打人的事情了，一战区一定全力配合省政府。”

程颂云把自身的姿态放得很低，人家又是革命老前辈，如果莫凡在不有所表示，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莫凡当下颔首说道：

“既然这件事情程长官已经处理过了，那么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周泉也附和着点头。

莫凡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战区司令部驻地在洛阳，如果省政府也在洛阳的话，在有些方面恐怕不太方便，我打算将豫省政府驻地暂时迁到南阳。

这样一来军队和民政部门分开，互不干涉，互不打扰，于双方都有利。”

程颂云低头思考了一秒钟，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莫凡老弟为省政府主.席，一切民政事务都由老弟说了算。

不过嘛……军队和民政也不能完全分开。

如今国家财政困难，前线部队的军饷已经有数个月没有发放了，连粮食和弹药的补充都很少。

如果士兵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能够抵挡日本人的侵略。

一战区有20多万部队，人吃马嚼，大多数时候都指望各县县城的供给。”

莫凡明白程颂云的意思，当下开始细节性的讨论。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四个方面达成共识。

第一，明确军事和民政分开，军队绝不干涉地方事务。为了保证军队的战斗力，民政需要向军队提供一定数量的粮食等物资。

第二，以漯河和周口一线为界，北方为第一战区作战区域，南方为莫凡第一集团军作战区域。

第三，民政会在各县成立地方保安团，编制在2000~3000之间，军饷、装备等各类物资由地方政府负责，同时地方保安团直属于省政府管辖，不隶属第一战区。

第四，战区司令部和省政府联合成立一个宪兵队，专职处理军人违法乱纪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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