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系统空间发生的是是非非，此时的棉棉还在对着房梁发呆。

  “这么高的房顶，到底是怎么打扫的啊，竟然连个蜘蛛网都没有，下次无聊的时候出门和打扫的人请教请假吧……”

  嗯，看得出来我们的小霸王是真无聊了，连这种生活中的小细节都关注上了。

  要是放在平时，小霸王的日常除了探索美食就是惩恶扬善，哪会花时间来关注这些东西？

  ——怎么不睡？

  棉棉：“！！！”

  漓这突然一出声，吓得棉棉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姑娘本就硕大的眼睛此时瞪得圆圆的，像一只受惊过度的炸毛小猫，

  “漓、漓姐姐，你不是睡着了吗？”

  吓死棉了！

  漓的声音不变，看向熏香的目光却带了几分深思，没有回答棉棉的话，漓反问道，

  ——白日的午睡也点熏香？

  棉棉尬笑了几声，脑子一团乱糊地随口答道，

  “效、效果好嘛。”

  ——效果？话说回来，棉棉确实没和漓姐姐介绍过这熏香的效果呢……

  意味深长的话，总算把迷迷糊糊被漓带着走的棉棉唤醒了几分。

  “也没什么效果，就是这香气挺好闻的，棉棉觉得闻起来很舒服，特别……特别……那叫什么来着？心情愉悦神清气爽？”

  漓淡淡提醒，

  ——心旷神怡。

  棉棉一拍手掌，高兴道，

  “对，就是心旷神怡！漓姐姐好聪明呀，比最聪明的棉棉还要聪明呢！”

  漓这次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小家伙最近的精神明显不算好，偏偏他白日里一直看着小姑娘，什么异常都没发生，那就只能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作为前世精神力爆表的第一天才，精神体装睡对于漓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最后……事情就发展成了现在这般。

  看着小姑娘过了许久也不闭眼睡觉，反而有越来越清醒的趋势，嘴里还时不时念念有词“这熏香果然挺好用，就是有点费棉棉”、“不知道漓姐姐今天睡得怎么样，啊呜，有点困了但好像又没完全困”……

  诸如此类的话语，让漓大致猜出了真相。

  有些心疼，想责备小姑娘却又不忍说重话，无奈，漓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小朋友，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

  棉棉听到小朋友这个哄人的称呼表示不服，

  “棉棉不小了，棉棉已经是个懂事的小大人了，可以帮漓姐姐分忧的。”

  ——那你也不能以为我好的名义来伤害自己的身体啊。

  漓轻声细语地哄着，却不想小姑娘听完却是直接红了眼眶，

  “棉棉只是不想一直受漓姐姐照顾，却什么都不能为漓姐姐做，明明知道漓姐姐每日每夜都在难受，却什么都做不了。”

  见小姑娘的眼眶真的越来越红，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很快就蓄起了豆大般的金豆豆，漓不免有些懊恼与心疼，柔声哄着

  ——是漓姐姐的错，漓姐姐没搞清楚事情真相就批评棉棉，乖崽不哭了好不好？

  “漓姐姐没、没错，是、是棉棉不好，唔……是棉棉没跟漓姐姐商量就擅自做了这些事……”

  柔弱漂亮的小姑娘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抽泣哭鼻子，是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心疼，即便不是他的错，他恐怕都会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常人都尚且如此，何况是对棉棉宠溺无下限的漓呢？

  ——漓姐姐没有生气，也没有批评棉棉的意思，姐姐知道棉棉都是为了我好，怎么可能生气呢？

  小家伙揉揉眼睛，声音呜咽道，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姐姐方才只是担心棉棉的身体，所以语气才重了些，棉棉不生姐姐的气了好不好？

  棉棉摇摇头，一副乖巧又听话的小可怜模样，

  “棉棉没有生气，棉棉怕漓姐姐生气，漓姐姐不生棉棉的气好不好？”

  漓第一次这么渴望有一副身体，一双温暖的手，能去摸摸小姑娘低落的脑袋，去擦拭小姑娘眼角的泪珠。

  ——漓姐姐不生气，乖宝也不哭了，好不好？

  闻言，棉棉抬手，一把用袖子擦干眼泪，眼眶红红却笑得开朗，

  “好！”

  待过了一会儿，小姑娘情绪平复了后，漓才试探性地再度开口，

  ——那，棉棉能告诉漓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棉棉吸吸鼻子，嗓音还有些哑，一字一句认真答道，

  “因为漓姐姐睡不着。”

  漓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不疼，但痒痒的。

  棉棉一边揉着通红的眼睛一边继续答道，

  “漓姐姐睡不着，棉棉很担心，听大皇子哥哥说尚书房的熏香是他专门研制出来的，有很好的安神效果，棉棉想漓姐姐可能用得上，所以……”

  所以才去专门和大皇子偶遇，交朋友，三天两头就讹大量的熏香，还趁着漓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提出加大安神香剂量的请求……

  漓感觉自己的喉头涩涩的，想开口说些什么，张开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原来熏香，是给他用的啊……

  没想到小姑娘一直都知道。

  漓一直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他单方面对棉棉提供保护。

  毕竟他属实是太过无欲无求了，即便是需要身体的掌控权，也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棉棉。

  作为曾经的修仙界第一天才，少年修的是无情道，走的是无情路，一切欲望，都无法入少年的眼。

  若真的有什么所图，这个世界有大把的权贵都可供漓挑选、附身，甚至是剥夺身心。

  他完全没必要做只“孤魂野鬼”，任由灵魂在无意义的等待中受到损耗。

  能碰上棉棉，是意外，也是……幸运。

  长期保持灵魂离体的状态，损耗自然是极大的。

  因此漓在与棉棉相识的初期精神状态一直保持紧绷，根本无法好好休息。

  小孩子的第六感是十分敏锐的，即使棉棉对实情丝毫不了解，但仍旧能感受到漓挥之不去的疲惫。

  “只要有了这香，漓姐姐就能睡个好觉了吧？”

  第一次来到尚书房参观的小姑娘如是想到。

  想到自己偶尔半夜醒来，感受到脑海中那一丝清醒又疲倦的意识，棉棉的心底就会升起一股浓重的无力感。

  “棉棉只是想帮帮漓姐姐……”

  但小姑娘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因为漓姐姐现在不高兴。

  又是一口气叹出，漓无奈一笑，开解道，

  “小家伙能为漓姐姐做这么多，漓姐姐很高兴。”

  “真的吗？棉棉真的做得很好吗？”

  小姑娘经不得夸，一挨夸就止不住的想嘚瑟，顾不上还有些湿润的眼角，两个酒窝就这么甜甜地露了出来。

  漓的情绪也跟着被棉棉的快乐感染，宠溺地顺着回应道，

  ——嗯，小家伙最棒了。

  小姑娘捧着脸一脸害羞，

  “是吗？其实棉棉也没有那么好……”

  女人说的都是反话，说没有就是有。

  漓虽然没和异性相处过，但也无师自通地了解这句真理，不敢真的顺着话头说“都是我口才好，你当然没有我夸的那么好”，那是自讨苦吃的钢铁直男才会做的傻事。

  事情就这么解释清楚了，不过……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我已经彻底恢复了，之后我们暂时停用这个熏香好不好？要是你实在喜欢这个香味，就等身体养好了之后，再请大皇子再研制一款剔除同样香气对身体无害的熏香好不好？

  棉棉本来也没有多喜欢熏香，当然是乖乖赞同，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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