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见到你，符雅女士。”

  螺丝咕姆一如既往的优雅，即使是透过全息投影，他的气质依旧光彩夺目。

  “螺丝咕姆先生！真是抱歉，这段时间战事实在有些繁忙。”

  螺丝咕姆的全息投影摇摇头，“不必在意，符雅女士。”

  他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符雅，温和的笑了笑：“我听说了你最近的战绩，击败反物质军团的浩劫先锋。这份实力已经足够傲人。”

  螺丝咕姆说着，话锋一转：“符雅女士，我此番联系你是有另一件事。查德威克博士有消息了。”

  “……我知道，面对反物质军团的攻击，公司启动虚数坍缩脉冲，代价是四个文明被毁灭。

  公司选择了最简单轻松的方法，他们明明有许多种更优的方案消灭这支部队。仙舟联盟对于公司的行为也表达了不满。”

  螺丝咕姆点点头，“公司为了实验武器，毁灭四个文明……螺丝星也同样表示了谴责。

  面对寰宇的压力，公司已经将涉事部门高层进行清洗，严禁类似事情再次发生。”

  “但是公司绝不会放弃虚数坍缩脉冲这样的武器，对吗？”

  符雅说完摇摇头，看向螺丝咕姆：“我猜，之后的事情和查德威克有关？”

  “是的，符雅女士。查德威克博士没能阻止武器的试验，他承受了巨大的道德压力，于是他决心不让公司得到这种技术。”

  …………

  【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我们可以放弃那些会令自身迷惘的「冗余思考」，只把视线投向自己身前之物，和自己擅长的领域。】

  【但要小心，博士。对于你我这类人，一时的懈驰可能导向万千生灵的哀恸。智慧是宇宙对我们的赐福，也是它强加于我们的重负。】

  …………

  螺丝咕姆想起了之前对查德威克说的话，他颇为遗憾的继续说道：

  “查德威克成功破坏了虚数坍缩脉冲的技术文件，他正在四处躲藏，逃避公司的秘密追捕。

  他很快就会找到我，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帮助他渡过难关。

  于是，我想到了你，符雅女士。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吗？”

  “正式的说，仙舟联盟不会为了查德威克与公司为敌，这不利于联盟的巡猎之行。

  而我身为云骑骁将，也需履行自己的职责，我不能置自己的家园不顾，所以帮不了他太多。不过……”

  符雅掏出一个玉佩，为其注入了“灵魂”的力量，“虽然我对他没能把握住前进的方向感到遗憾，但我认为，他虽然可怜且可悲，但仍有机会。

  我不能去见他，不过如果他找到你，螺丝咕姆先生，请把这个交给他。”

  螺丝咕姆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它注入了我的特殊力量，可以保护他的自我与灵魂。就当是一个护身符吧，也算是我对这个朋友能做到最后一件事。”

  螺丝咕姆点点头，“我会转交的，女士。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邀请你到螺丝星做客。”

  “当然，我的荣幸。刚好打完这仗给我批了半个月的假。”

  螺丝星的景色是特别的，这颗机械星球上生活着大量无机生命。这些五颜六色、形象多样的智械遍布整个星球。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见惯有机生命、生物科技高度发达的仙舟人，螺丝星的景色对符雅来说还挺稀奇的。

  符雅站在停机坪的宽阔露台上，仰头遥望着那未曾止熄的行星引擎。

  方孔密布的行星环从星体背后穿出，这颗星球所承载的一切就坐落在条带之上，以引擎为轴静静公转，日复一日。

  与宇宙中的有机星球不同，螺丝星系统是由人缔造的，它的本质截然不同。

  这个行星系统的本质实在荒诞到令人绝望：一串优雅的状态转移方程，一只巨大且冰冷的滚筒——这就是螺丝星的全部，别无其他。

  令人惊叹的齿轮巨构不知疲倦地吞吐刻有空隙的纸带，有条不紊地反复演算。在行星级的能源供给下，庞然机械将模拟出逼真且稳定的超生态系统——它们将围绕母星打造新的家园。

  庞大的系统中充斥着轴承摩擦的声响，致密的咬合驱动着打孔纸带流动数据。

  一个分支流淌出复数的分支，无数的分支又指引着数以万亿的齿轮轰响……随后，这些分支再一次次收束、倾倒，坠入熔炉之中，在泡沫的寂灭里归于沉静。

  在漫长的时间中，程序设定的超生态系统渐趋于一种绝妙的相对稳定。

  符雅眼中似有星光跃动，亲自来到螺丝星让她有了许多新的感悟。

  这宏伟的机械巨构与微型星体差分机相似，但又不同。行星被囚于由无数杠杆、活塞与齿轮构成的囚笼中，螺丝星的住民美其名曰「钢铁太阳」。

  “符雅女士，你好。”

  螺丝咕姆的声音在符雅身后响起，她转过身，看着一身礼服的螺丝咕姆，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真心实意的说道：“螺丝咕姆，您真好看。”

  “谢谢夸赞，女士。”

  螺丝咕姆被这直球的夸赞整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他礼貌的表示感谢，然后转移话题：“符雅女士，你对螺丝星印象如何？”

  “啊，螺丝星……很壮观。它由一串优雅的状态转移方程构成，精妙绝伦的机械巨构，称得上一句宇宙奇观。”

  “但冰冷、固定，荒诞至极。解明螺丝星的运作逻辑一事甚至没能在我的智能脉冲波形图上引发哪怕一组异常震荡。

  行星差分机诞生之初，它的领衔缔造者试图将宇宙本源解释为一种元胞自动机及其递归，而螺丝星本身即为—种生命游戏的实践。

  螺丝族及其他星球表面的无机生命担任该自动机中的「细胞」，同时也是规模更小的细胞自动机。

  自动机总由许多更小的自动机构成，一直可以追溯到组成宇宙间一切物质的最小组分。

  可最小组分是什么？没人知道，我不知道，那位首先提出打造差分机的学者恐怕也不知道。”

  螺丝咕姆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向符雅发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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