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

  我竟然没疯？

  安迪身体一僵，低头看着手中的血仪，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或许，这个血仪的度量标准，与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是不同的。

  按照他对于超凡生物的理解，这个世界存在着成千上万的稀奇古怪的生物，而这个小小的测试仪器，不可能会对每一种超凡生物的血脉都有所反应。

  而机械大导师们制造的这个血仪，肯定是具有普适性的，他能用，汉斯也能用，每个骑士都可以使用。

  那么每个骑士身体里面都有的，只能是属于人类，或者说纯粹的人类的那一部分血脉！

  这个血仪测量出来的是人类血脉？！

  10减8等于2……

  意思是说，我身体的血液里面只有20％的人类成分？

  我还算是人吗？在血脉浓度达到100％后，我会不会长出鸟头和羽毛，然后变成一只真正的狮鹫？

  汉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叹息着道：“安迪，巫骑士等级提升得太快，那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知道的，骑士的力量来源于血脉，但这种力量却并不是自然演变而来，是被人为创造的，它从诞生之初就带有血腥与疯狂。”

  随着汉斯的讲述，安迪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骑士这种存在被古代巫师创造出来，本身就是作为试验品、仆役与炮灰。那些残忍的巫师又怎么会在意炮灰的生活体验，他们只需要炮灰尽快形成战斗力，至于消耗完了，再制造一批就是了。

  所以，古代巫师只研究了如何让人类获得超凡之力，却并没有研究获得超凡之力后所伴随的疯狂要怎么解决。

  通常来说，骑士体内的超凡生物血脉浓度，最好不要超过50％，这是一个安全的阈值，可以使得骑士可以保持住自己的人性。

  一旦超过50％后，先是骑士的精神会受到不易察觉的影响，60％之后精神的影响会变得严重，70％后会使得身体发生变异，至于80％后……

  会使得变异不可逆转！身体外表也可能出现不同程度的超凡生物异化，长出羽毛和鸟头也是有可能的。

  安迪的心凉了半截，不禁破口大骂：“我去年买了个表，之前为什么都没人告诉我这个事情啊？”

  女巫不知道也就罢了，居然连《帝国炼金术》里面也没进行解释，至于在莫里斯庄园里面进行的骑士训练……

  好吧，安迪没学完就被意外终止，他辍学了。

  “你的骑士课程并不完整，所以你不清楚也很正常。”汉斯灌了自己一口啤酒，吸着气解释：“这些事情，很多普通的低级骑士，甚至是小贵族都不知道。”

  “只有那些传承千年的老牌贵族和埃鲁因王室才明白其中的风险，不过教会的高层应该也有详细记录的，他们没有对你说明吗？”

  安迪木着脸摇头，他才加入教会没几天，而顶头上司的上司一直在针对他们小队，这种要命的信息肯定不会好意提醒。至于艾洛媞希娅，按照她的性格，可能都想不到这一茬……

  坐以待毙不是安迪的性格，既然问题出现了，他肯定要想办法解决，而且现在也有另一个疑问徘徊在他的脑中。

  “据我所知，骑士的等级越高，体内的超凡生物血脉肯定就浓郁，那这些高级骑士到底是怎么保持人性的呢？”

  汉斯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在旁边偷听后，悄咪咪地开口：“保持人性的方法有几种，第一种最简单也最难，那就是增强自己的意志力，意志掌控血脉并不是一句口号而已。”

  “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加入圣光教会吗？你知道为什么教会在建立之初，就有那么多的骑士拥戴并加入吗？”

  安迪低头沉思，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教会有什么特殊的吗？难道是神术力量能够维持身体的稳定？但是按照他的理解，神术也只是魔法的另一种表现，似乎并没有这种能力。

  忽然，他猛然抬头，失声喊道：“难道是因为信仰？”

  “是了，肯定是因为信仰！每个信仰坚定的骑士，他们的意志力远比普通人要强得多，那么失控的可能性就越小！我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拥有超凡力量的骑士们，居然也会对教会保持敬畏，毕竟高级骑士的战斗力并不比牧师们差太多。”

  “这就是圣骑士的起源了。”汉斯点头赞叹：“你果然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那个，这些流于表面的信息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却很少人会认真思考总结。”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方法保持住人性？”安迪喃喃自语，总觉得这些方法在哪里听到过。

  汉斯灌了一口啤酒，润了下嗓子道：“我先和你说说要怎么增强自己的意志力。教会里面除了要求骑士们的信仰坚定，还可以通过苦修来加强意志力。”

  “这些苦修士除了会遵守教会的《圣典》，并且生活简朴之外，还会通过誓言来约束自己。”

  安迪一愣，语气疑惑：“誓言？”

  “比如发誓不吃肉食，不穿戴装备战斗，不留下任何钱财等等，这些誓言即是一种约束，也是一种强大的心灵能量，能让苦修士的意志坚定地可怕，从而可以彻底掌控体内的血脉力量。”

  “而埃鲁因王室从这种苦修与誓言的方面，找到了另一套类似的锻炼意志的方法。我们称之为美德！”

  “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这七种被称呼为骑士的美德。这些骑士使用美德来规范自己的行为，从而达到类似于誓言的效果。”

  安迪皱眉，心里思索着，为什么不是八种？独独少了灵魂或者说信仰！

  不过想到王权与神权的对抗，缺少这一种反而是理所应当才对，王国骑士并不需要信仰，更多的或许是忠诚？

  苦修士与美德骑士，就是教会与王国的高端战力吗？真的让人期待啊，不知道你们对上魔法师有几分胜算呢？

  “当然，有些邪教和隐秘组织崇尚纵欲来稳定人性，比如说美色、杀戮、金钱等等，但这些方法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只是放大自身扭曲的人类欲望，以此来对抗血脉中的兽性罢了。”汉斯不屑地撇撇嘴，语气轻蔑：“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使用这种方法之后，本身就不能称之为人类了，是不是很讽刺啊！”

  安迪沉默半响，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你知道的，我现在似乎病得不轻……”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越发地佩服你！”汉斯坐直身体，神态端正道：“我从来没见过超凡生物血脉浓度到这个程度，还能保持住冷静的人类，你甚至连身体的外表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异，只是比较喜欢吃一些诡异的食物罢了，你的意志力坚定得可怕！”

  安迪没有回应汉斯的夸奖，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个肿块，以前只觉得是狮鹫血脉赋予的放电器官，在骑士等级提升到3级之后，这个肿块进一步生长，蓄电和放电能力大幅度提高，已经可以达到了手搓电浆球并外放的程度。现在看来，或许出现这个肿块的时候，就是自己变异的开始了。

  我的骑士等级提升太快，意志力完全是靠魔法装备硬撑着，脱离戒指的加持，我可能会变异得更快！

  我要使用教会的方法吗？但由于上辈子的三观与认知，我的信仰可能只会停留在喊号口的程度，而美德骑士呢？

  感觉那样限制太大了，我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许下美德誓言，可能分分钟就会破誓发疯！

  等等，或许是我想岔了。

  我是个魔法师，遇到问题应该使用魔法来解决，就像马歇尔制作的戒指，里面就恒定有可以增强意志力的法术“寒霜意志”。除此之外，还能配置一些可以永久增强意志力的药水！

  既然自身的努力很难有大提升，那我就使用外物，一件不行就使用两件、三件！

  只是现在魔法师的等级不高，制作道具和药水的硬条件还需增强，但我还能拖到那个时候吗？

  安迪盯着汉斯，语气带着几分忐忑：“有什么可以短期见效的方法吗？我感觉无法拖到自己誓言生效的时候了。”

  “这正是我今天来见你的原因。”汉斯将最后一口啤酒喝完，打了个酒嗝，竭力靠拢过来，在他耳边悄声询问。

  “兄弟，你写日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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