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水城集市

  “小羽毛，今天又跟爸爸一起来摆摊啊？”

  一名经常来买画的常客，看到那刘孝至身旁安安分分坐着的小鬼头，不禁打趣一声。

  刘钰儿每次都是怯怯地藏在刘孝至的身后，抱着大腿偷看。

  自从跟着刘孝至来到集市卖画以来。

  那些画客实在是对他太过热情。

  都把这个曾经胆大包天的小毛贼给整不会了。

  一来到就照着他的脸捏。

  有些大婶来到就抓着刘钰儿脸蛋亲。

  以至于刘钰儿小脸蛋上刚刚擦掉的唾沫星子，又给印上一个新的。

  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看到来人就躲在刘孝至身后。

  每一天刘孝至都会带着刘钰儿来到集市卖画，因为刘钰儿重新梳洗后，彻底变了个样子，竟然也没人认得出来。

  到了傍晚就会回家，日复一日，刘钰儿生得可爱，而且聪明伶俐，便是让邻里人家都心生喜爱。

  而最近刘钰儿与隔壁一老人走得很近，在经过刘孝至的同意，每天都会打包一些饭菜拿到隔壁去。

  说起来隔壁住着的是一个孤身老人。

  因为经常一个人拿着躺椅就在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看着这个天空就是发呆。

  刘孝至倒是已经很少见到这种经常抬头看天的人了。

  初时还对他感到好奇，特意关注了一下。

  结果得出一结论，就是年纪大了，望天等死。

  也没看他平常会出去，家里也基本没见开伙，也不知道是吃什么活下来的。

  反正每一天都是那个样。

  刘钰儿现在几乎都已经成了这附近的小机灵头了。

  自然也会跑去跟着老头聊天。

  在聊了几天之后。

  一天傍晚，刘钰儿就问刘孝至。

  能不能带点吃食给那老人。

  据说那老人没有收入，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

  一心等死，所以吃不吃都无所谓。

  这个状况不知道都维持多久了。

  附近的邻里说这位老人搬来镇上已经十几年了，没人知道哪里来的。

  只是知道他买下了这个民房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也不出去，就这样发呆。

  有人好奇问他。

  他就会回答。

  他在等死。

  久了以后，就没人在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

  毕竟每一个人都要继续生活下去，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

  谁会把精力放在一个无关紧要的怪老头身上呢？

  但是刘钰儿就不一样了。

  当他听说老头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以后。

  心里就一直心心念念给他带点吃的。

  刘孝至本来就是来这里观察民情的。

  也就没有在意。

  多弄点吃食罢了，对于南域霸主而言，又有什么所谓呢？

  于是刘钰儿便每天都会带上些吃食给老头。

  而这位老头见到有吃的，也不说等死什么了，也就吃了起来。

  时间长了，刘钰儿竟然就跟他关系好了起来。

  看着老头眼中露出的慈爱，刘孝至就没有再去管了。

  甚至觉得每天这么送来送去太麻烦。

  干脆就让刘钰儿邀请他到家里来吃了。

  紧接着这位怪老头就被刘钰儿拉着到了家里来。

  每天与刘孝至，刘钰儿三人共餐。

  倒是让刘孝至刮目相看的是。

  老头似乎没有那种长期活在底层人的那种卑微。

  一切都是显得非常自然。

  但是在刘孝至看来。

  其眼中始终是浑浊的。

  似乎早就进入了一种迷茫。

  或许就真如他而言。

  他在等死吧。

  刘孝至自从走上觉醒路，第一件学会的就是看人。

  对于老头有了自己的估计后，也就没有继续去关注了。

  相反刘钰儿每天都粘着这位老头。

  渐渐地老头偶尔会跟他说几句话。

  日子渐渐过去数月。

  近日刘孝至的画摊倒是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其约莫五十余岁，身着朴素，但是用料并不简单，都是些特级丝绸，却是硬生生用着华贵的料子，做成了质朴的模样，但是却掩盖不了他习武的气质。

  刘孝至一眼就知道来人并不简单。

  在端详了刘孝至的画后，便每天都来观画，不时点头欣赏不已。

  偶尔也会买些回去。

  就这样维持了好几天。

  刘孝至初时也起了一些警惕，但是发现这人就真的只是来观画买画的，也就逐渐放下防备。

  直到这一天，这人自称范迪，居然提出想要跟随刘孝至学画。

  刘孝至倒是有点意外。

  不过看到对方那认真且坚定的眼睛。

  刘孝至竟然也答应了下来。

  只是，学习画画的地方就在刘孝至那简陋的民居内。

  于是就成了一幅怪异的画面。

  刘孝至带着一个身着特别的五十余岁大叔在家中练习画画，不时让若有所悟的大叔拿起笔也在一旁跟着画了起来。

  而刘钰儿便会来回地在两边跑，看看两边画得怎么样，不时还兴奋不已，乐此不疲。

  而门外便会坐着那抬头望天的老头。

  一个人来到扬水城的刘孝至，一年左右的时间，便诞生了这种合理但又说不出哪里合理的情况。

  而范迪似乎也挺喜欢刘钰儿的。

  在了解了刘钰儿的身世后，更是爱护这小娃娃。

  不时会带着他去集市买点零食。

  可把小女娃乐坏了。

  而刘钰儿总不会忘了老头。

  自己有什么，都会留出一份给他。

  甚至连刘孝至都没有份。

  而刘孝至也被范迪尊为师父。

  被一个五十多岁可以当刘孝至父亲的人叫师傅，刘孝至初时是拒绝的，但是师徒之缘已成，便是接受了有这么一位超龄徒弟。

  当时行拜师礼的时候，老头那常年木讷的脸，倒是少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刘孝至观察到了，认为是觉得自己一个年龄二十余岁的收下一个年长这么大的人当徒弟这事有点可笑吧，便是没有去管他。

  范迪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每天都会登门学习。

  突然有一天，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范迪与刘孝至拜别。

  意思是家中突然有事要处理，等处理完后过些时日再来。

  就这样，刘孝至一家，又安静了不少。

  三年的时间，刘孝至没有再去别的地方。

  似乎是很享受这种安宁的生活。

  就这么不知不觉就忘掉了本身的目的。

  不愿意去打破。

  而刘钰儿却是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与老头形影不离。

  说是形影不离，其实就是经常跟他一起发呆。

  反正这老头也不会去哪。

  突然有一天，刘钰儿很兴奋很激动地跑来与刚收摊的刘孝至说道。

  “老爷爷，老爷爷说他是长生者。”

  刘孝至一听，人，哪来的长生一说，就算是哪仙，也会陨灭，长生是不可能的。

  当然就很自然就当成笑话一般。

  认为这是老头跟刘钰儿开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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