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云，你是死了吗？你个窝囊废，绿毛龟！”

  吕云？

  难道是那个水贼？

  林南星刚把花盆塞进衣襟，萧北泰的喊声就传到了耳边，一抬头，那一道白色刀气从十三层下边冲了上来！

  “嘶嘶嘶。”

  犹如切豆腐一般，那紫色的巨浪被拦腰截断，接着一手提九环大刀的魁梧中年人，他从那破烂的木板下一跃而出。

  借着闪闪的火光、淡淡的月光，那人身着血红锦衣、头发散乱，这不就是那放了林南星等人的水贼？

  双手抱着花盆，林南星都呆了，可在场最吃惊的人并不是他，只见那月护法瞬间收敛了紫色真气，踏着“咯吱咯吱”响的木板，她朝着那吕云的方向抬起了手，好似真的抚摸到了一般，她喃喃的说：“阿云，是你吗？阿云！”

  “琼瑛，是我。”吕云提着刀看着她，又低下了头。

  “你，你也是来毁缥缈楼的吗？”

  “是的。”

  这样的回答击碎了月护法琼瑛的防线，她环视四周，无奈的垂下双臂，大声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

  火焰燃烧着缥缈楼，“劈里啪啦”的响着，无人应答。

  片刻后，收起山水折扇的萧北泰，英俊的脸上沾着黑灰，他苦笑着说道：“琼瑛应该还记得，当年我们与琳琅的约定吧？她说，我们五个，谁对她最好、最真心爱她，她就嫁给谁，福仁和我出钱修建了这湖中之楼，阿云与白龙介肃清了这映月湖的水贼，还有甘京墨，他明里暗里跑了多少事，最终只为博她一笑。”

  五个男的，一个女的？

  林南星想到了那浴池、想到那大的不像话的大床，这应该是他人生至今听到最惊人的故事，而在他茫然之时，那萧北泰又说道：“现在想想，那时候还真是可笑，十年，前前后后一起待了十年，哈哈哈。”

  萧北泰说完便仰头大笑，借着那光，林南星看到了他的眼泪，染上了烟灰，从晶莹到乌黑，缓缓而下。

  “琳琅她……”琼瑛刚准备说些什么，很快就被打断了。

  “你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对不对？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萧北泰笑的越洪亮，泪水流的越多，那黑灰的脸上渐渐两条白痕，他并没有故作悬疑的意思，边笑边哭边说，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林南星努力的听着，才把这个故事，记了下来。

  今年年初，有一人在郑王城找打了饮酒的萧北泰，那个人告诉他叶琳琅在皇都，萧北泰将信将疑的去了皇都，结果他真的看到了她，只见那个她穿着类似妓子的装扮，温情的依偎在一个老男人身上，萧北泰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认识的琳琅会有那么骚。

  于是，蹲守了接近一个月，终于她和那个男人坐着马车出了院门，萧北泰翻入那屋子里，他在一张散布靡靡气味的床下，找到了一个木箱，那里面有他送给叶琳琅的剑，剑身刻着九个她的名字。

  故事的最后，萧北泰跪在大火之前，他脖颈现出了粗壮的青筋，他拼命的嚎叫着：“真是可笑！她在那给人做妾，也不愿意选我！啊！”

  吕云垂着刀低着头、灰衣人白龙介默默转了个身，火焰燃烧的声音格外刺耳。

  “子芩，你三岁的时候我就见过你！”萧北泰跪着看了看甘子芩，又转头看向了月护法琼瑛：“琼瑛，你我相识近二十余载，现在我只想毁了我自己的梦，难道都不可以吗？”

  处于震惊的琼瑛，不知觉的退了两步，膛目结舌的说：“我……你问琳琅了吗？”

  “我不敢，他不敢！他也不敢！”萧北泰站起身子，先后指向了吕云、白龙介，接着一步步朝琼瑛逼近：“谁想听她说那些！毁了这里，我萧北泰从此与她恩断义绝！莫要拦我，现在你也拦不住！”

  听了这样的故事，琼瑛原有的扞卫立场瞬间崩塌，她真的没有勇气阻拦他，甚至如他所说，这里没有人有资格阻挡他，打碎自己的梦。

  他一步步前进、她一步步后退，直到琼瑛退到了卫采薇、甘子芩身前，萧北泰柔声的说，“琼瑛，你跟阿云走吧！我知道你喜欢他。死脑筋的韵蝶被我困在了东仙城，你也不想这些小辈死在这里吧？”

  那火，就像红色的花，从小小花苞到完全绽放，再渐渐枯萎。

  黑的映月湖，满天的灰烬。

  ……

  满天的灰烬缓缓落下，卫家豪宅里的厮杀还在继续。

  名贵的花草被肆意践踏，古朴的阁楼染上了火苗，那不知名的古树上，刀痕累累。

  卫子靖使出洪波日流掌打飞两位黑衣人，可转瞬又有三位冲了上来，本与玉蓉儿盘肠大战的他，现在身着白色里衣，头发肆意的飘荡着，而在他身后的屋门里，两位妇人躲在书桌前的窗口，担忧的看着这一切。

  吴家死士太多，可卫子靖屡屡下不了杀手，这让他被逼退到屋子门前，不能再退了，里面有着他极为重要的两位女人。

  卫子靖提起内劲，左手往右划了一条龙，右手往左又划了一条龙，“噗呲”的一声响。

  单膝跪地，卫子靖的小腿不知被谁丢出的朴刀砍中了，接着是蜂拥而上的黑衣人，他们很安静的提刀就砍，卫子靖的里衣瞬间破碎，一道道血痕是那么的刺眼。

  他哭了又停，脸上的刀痕沾上泪，更疼了，而在即将昏迷之际，卫子靖居然看到，那些冲进屋子的黑衣人又一个个的飞了出来。

  接着一座大山出现在他的身前，卫子靖拼命的睁开眼，大喊：“伯父！呜哇哇，伯父！”

  卫大海没有理会身后的哭声，他双手持着一杠精铁枪，左扫、右扎，虎虎生威、招招致命。

  片刻后，十九位黑衣人躺了一地，卫大海没转身，洪亮的声音传入卫子靖的耳朵里：“靖儿，哭泣只会让你死的更快，带着你娘躲起来，莫哭了。”

  话音刚落，外头又冲来十三位黑衣人，这些人武艺明显更高一些，以命搏命的打法下，卫大海斩了六人，身中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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