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救下你大哥，知道他是靖国公世子后，我当时就有疑问，这西北将士都是历代靖国公培养出来的人，就算是皇上的圣旨都不如靖国公的军令，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叛徒。”

  “你大哥也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而跟随他的两千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我们只好从这两千人背后逐一查询，结果真查出有几人很是可疑。”

  慕容嫣仔细倾听：“怎么可疑？”

  “这几个人是一起进入的军营，没有来历，军册上只记载他们是孤儿，在军中八年还只是个小兵。但是，从其他人口中得到消息，他们在各处军营里都有亲戚。”

  “什么？这么说西北军营里还有许多奸细。”

  慕容嫣不淡定了，这可是他们慕容家族世代相传下来的宝贝，西北所有将士都是他祖父和大伯亲手带出来的人，有些人从少年起跟随祖父，直到年迈退役后还要把自己的儿孙送来服役，这支军队可以说是他们慕容家族的私兵都不为过，怎么可能有奸细。

  “他们不止在军中有亲戚，在京城也有亲戚，还经常书信来往。”

  慕容嫣只觉得遍体生寒，她抱紧双臂仍觉得寒意刺骨。

  “八年，有人竟然会隐藏这么久，怪不得大伯父和二伯父会战败，西北军几乎全军覆没。”

  “没错，顺着这条线我们一直追查到京城，可惜这条线索断了。不过，我和你大哥却发现了新的线索，这些相似的人在朝中许多大臣身边都能找到，他们潜伏至今已经不止八年，有些十几年的老仆就是潜伏的奸细。他们都出自一个组织，来历十分的神秘，至今查不到他们来自哪里，我们称他们是神秘人。”

  “整个京城权贵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京城有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那些隐藏在身边一二十年的老仆，也许就是当年血洗京城的凶手，细思极恐呀！慕容嫣浑身一哆嗦。

  “国公府呢？会不会也有奸细？”

  “国公府自然也有。”说到此处，江远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慕容嫣有种不好的直觉，她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你说吧！到底是谁？”

  “你的大丫鬟，甘棠。”

  慕容嫣噌的一下从座椅上跳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远。

  “你不会是在与我玩笑吧！这一点都不好笑。”

  江远见慕容嫣生气了，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知道你不会信，但是这就是真相，起初我也不相信甘棠会背叛你，可事实证明，最不可能的人才是最好的伪装。”

  江远重生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查明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上一世，他与嫣儿情定终身的事，除了慕容昊再无人知晓。分别五年，鸿雁传情的事也只有慕容昊知情，慕容昊是不可能出卖他们的，那就很有可能是嫣儿身边最亲近的人，她的贴身侍女四大丫鬟都有可能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出卖了他们？他一直都是在暗中调查，只因为此生他并未出现，所以多年来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直到国公府出事，他才确定那个人是甘棠。

  甘棠是慕容嫣最信任的大丫鬟，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慕容嫣从来都没有把她当丫鬟，自小到大她有什么心事都会和甘棠说，她们二人情同姐妹。

  慕容嫣不信，这绝不是真的。

  “甘棠是家生子，她从出生后就没有离开过国公府，她怎么可能是神秘人派来的奸细。”

  江远起身走到慕容嫣身旁，他能理解慕容嫣此时的心情。

  “你们国公府出事后，所有的侍女奴仆和亲卫都按罪奴被发卖到各地。你的四大丫鬟都被卖到了歌舞坊，只有甘棠寻死觅活的不肯离开，非要和你一起流放。你可曾记得当时的情景。”

  慕容嫣当然记得，她的四个丫鬟被拖走时都哭的撕心裂肺，而甘棠更是被拖拽都不肯走，她跪在地上给执行司的人磕头，她的头上都磕出血来了也不肯停，血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执行司的人依然不肯放过她，他们拿鞭子狠狠的抽打她，甘棠被打的血肉模糊，可她依旧不肯走，最后执行司的人无法，只得将奄奄一息的甘棠留下，同意她陪同慕容嫣一起流放。

  “嫣儿，你有没有想过，执行司的人可是为皇上办差，谁敢不从就是抗旨，像这种丫鬟他们什么时候有过怜悯之心，不过是个贱婢直接绑了拖走，再不济可以直接打死，就算你磕断头，也没人敢放你离开，他们为什么会放甘棠陪你去流放？”

  慕容嫣心头乱糟糟的，她知道江远说的没错，可是甘棠差一点就被打死了，她足足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的，也许她是侥幸逃过一劫的呢！

  江远知道慕容嫣在想什么。

  “绝无可能！”他斩钉截铁的告诉她，要她不要再幻想。

  “我也并不是靠这点事就怀疑她，是觉得她很可疑，派人仔细的去查她这十八年来做过的每一件事，才确定是她。”

  “她做了何事？”

  “她五岁那年离开过国公府，你还记得此事吗？”

  慕容嫣仔细回忆，穿过重重岁月打开一个个尘封的记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残缺不全连接不起来。

  来不及细想这些了，甘棠五岁那年她才三岁，怎么可能有印象？

  江远继续道：“那一年，京城传染瘟疫，这瘟疫只传幼儿，许多孩子都感染了水痘，国公府只有甘棠一人得了水痘，慕容三夫人害怕她传染给你，就把她送到了京城外面的庄子里，甘棠在庄子里足足待了一年才被接回了国公府。”

  慕容嫣确实不记得了，她的记忆是四五岁时她第一次见甘棠，那时的甘棠黑黑瘦瘦的，双手都是粗糙的茧子。听她娘说甘棠在庄子上吃了不少苦，也不爱说话了，胆子变小了，人也没有以前机灵了，得好好的养一养，此后甘棠就留在了舜华院。

  甘棠真的离开过国公府？如今的甘棠已经不是那个得了水痘的小甘棠，她已经死在了庄子上了吧，回来的甘棠就是别人派来监视他们国公府的细作。

  慕容嫣头痛欲裂，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事实摆在面前她又无法反驳。

  “还有一件事也必须让你知道。”

  看着慕容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里一时不忍，可今天已经说到这里了，就不得不彻底解决了她，长痛不如短痛。

  “甘棠跟随你们流放，她的目的是要等待时机，把你偷偷送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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