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不行！添箱是家里的女眷做的。咱们两家虽然沾点亲戚，可那也只能算是本家。我们念念名不正言不顺的，去了让人说道怎么办？”

  他姑有些尴尬，张开嘴刚想继续说什么。却直接被我爸抬手打断了：“别人家办丧事，一个装箱的女眷都没有，也是照样办的。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们也是没少帮衬老太太的。现在你们家有丧事，也要扯上我家念念，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他姑更尴尬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那个……这事吧，念念就当是给我们家当个忙客，我们自然……”

  “那过会让念念和张浩去发烟发酒，也算是帮忙了！”我妈有些不耐烦：“姐，你要再这样，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我们家是好说话，可也不是什么都能应的！”

  “这……”她表情更僵了：“咱们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爸干脆的回道：“我们家念念就只能算小九的发小，一个朋友而已。现在不是亲戚，以后咱们也成不了亲戚。姐，你要是听的懂，咱们面子上就凑合着过去。你要是听不懂，我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尬笑的几声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走了。

  我爸妈的面色都极其难看，闷不做声继续带着我们向外走。刚走到灵棚那，管事的张老爷子就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件丧服。

  “念念，快快快！赶紧换上！”老爷子冲我招招手：“该装箱了！”

  我听他这话莫名其妙的看了我爸妈一眼，这张老爷子对于我们两家都是外人，怎么还帮着他家赶鸭子上架呢？

  我爸脸越来越黑了：“张叔，他家发丧关我们家余念什么事？让我们家念念装箱做什么？”

  张老爷子明显愣了愣，往后看了一眼，又转过身说道：“桂枝说跟你们说好了呀！”

  我爸上前一步，扯过丧服看了看帽子上布条的颜色，冷笑一声：“张叔，你就没看看这上面的颜色？我家念念要是穿上了，你应该知道代表什么吧？”

  张老爷子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我还以为他们想让念念顶外孙女的位置，就没仔细看……”

  “您老人家也是个讲究人。”我妈上前一步，拿过丧服递给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成！我给他家还回去！”张老爷子接过丧服转身就走。

  我爸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一会路祭你们俩磕个头就回家去，中午点外卖吃，就不用跟着了。”

  我和张浩赶紧点头应下，张浩看着他俩的背影，压低声音说：“第一次见他俩发火，还挺吓人的！不过小九家也真牛逼，老太太也就算了。活着的这几个还想着仗着死人逼你，这智商也真够堪忧的。”

  我吃了一肚子气：“原来还挺好的，怎么老太太一死就变了个样子。我和他家又没什么仇！就像我妈说的那样，平时还没少照顾他家呢！”

  张浩摇摇头：“你说这话都是之前的事，那时候人家把你当个孩子。余叔王姨不求回报的照顾老太太和小九，他们心里一开始肯定也是感激的。最后习惯了，多多少少就把你家当冤大头了。”

  我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我爸妈看他家一老一小的，就好心照顾，还给照顾出毛病了？”

  “那当然了！”张浩戳了戳我的头：“你家是好心，可人家看起来就是傻了。还有个事，我觉得他姑这人平时挺老实的。现在能干出这事，肯定是让老太太和那两口子撺掇的！”

  “老太太撺掇？”我不解的看着他：“人都躺那了，怎么撺掇？托梦？”

  “你想想，老太太死后都能给你闹这出，那半死不活的时候就不能给她姑说点啥？”他白了我一眼：“小九他姑最孝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他姑不是和那两口子不对付吗？怎么还能被他们撺掇？”

  “我听我小姨说，上个月去医院的时候看到那个女的了！”张浩声音又压了压：“好像是又怀孕了！”

  “啊？”我更加不解了：“你说这干啥！她怀孕和撺掇有什么关系？”

  “你傻啊！她万一再生个儿子呢？小九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不赶紧麻利的赶出去，给她孩子腾地方？”

  “你看你家，你是独生子女，父母平时也和善，最重要的是你家房子多。到时候小九要是想要房子，他们就可以说他们没钱，还要养他弟弟妹妹。你家房子那么多，又是自己一个，不都是你俩的。”

  “还有就是他们看出小九也对你有意思，你平时自己心里没数，还天天开那种玩笑。老太太死之前也刚好这么说了，他们还不赶紧借坡下驴，撺掇他姑来试探你。”

  “啊？”我脑子乱成一团：“这么复杂？不会吧？你这说的跟古代宫斗似的！”

  “啧！”张浩撇撇嘴：“余念念，你也该长大了，别整天跟个小孩一样没心眼。现在我还能帮你看着点，万一哪天我出个远门，你还不得让人家算计死？”

  “哎呀！”我皱皱眉：“怎么这么麻烦！”

  “人心隔肚皮！”张浩挑挑眉：“长点心吧你！要是你真看上他，我也肯定拦着。”

  路祭的时候，我和张浩在队伍的最后面，三起三叩之后，就趁乱偷偷的溜了。

  回家商量了一阵，张浩说第二天就走，别他家看我还在，直接找上门来。

  院子不大，楼也就这么两栋，万一被别人听见不好。

  我听完赶紧收拾东西，张浩就给他爹打了个电话，说让他第二天开车送送我们。

  我在旁边插嘴，说地方不远，打车就能过去，不用麻烦张叔过来。

  张浩瞪了我一眼：“你可闭嘴吧，余念念！万一他家从楼道里，把你截下来说这事怎么办？”

  张叔一听这话，赶紧问是怎么回事，张浩就把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那头张叔直接就急眼了，说都什么年代了还使这种心眼子，连带着小九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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