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牧的这两个问题简单又犀利，却是它难以言说的痛。它知道他们之间此刻的信任已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全盘崩塌。

好不容易让他们帮自己出面了，这关键时刻可不能掉了链子。

二人不说话，直直的看着黑猫挣扎，等它一个答案。

许久，黑猫下定了决心，“其实……有很多事我不方便说。”

眼看齐牧又要发火，黑猫紧跟着来了个转折，“但是……”

果然，齐牧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等着它说下去。

“我还是不能全告诉你们。”

“诶，我这……”齐牧说着撸起了袖子。

“不过，我还是会把能交待的先交待了，你们听一听。”

“说！”齐牧恶狠狠地瞪着他。

哼，从它嘴里打听点东西怎么就这么难。

黑猫叹了口气，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到万宝楼的场景。

那时它刚打探到生死簿在万宝楼，便急着去寻找，可任凭它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万宝楼的踪迹，它就像不是这世间存在的地方一样。

正当它为此焦虑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

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扇古朴的大门，门上的铜兽见它看了过来，便开口问道：“是你想来万宝楼？”

黑猫点头道：“是！”

“可有何求？”

黑猫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生死簿！”

铜兽一怔，随即咯咯笑了起来，“那你用什么来交易？”

黑猫反问道：“你需要什么？”

铜兽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似乎在打量黑猫，“你身上，没什么是我需要的东西，哈哈哈。”

说完铜兽眼睛一闭，似乎不想再理它，眼看门即将消失，黑猫忙道：“等等，不是说万宝楼能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吗？为何你不让我进去？”

“阁下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可见并非真诚交易。”

“不是不肯以真面示人，猫身是对我的惩罚，我无法以真面示人。”

铜兽打量着它，似乎在判断它话里的真实性，“生死簿非凡物，你的价值与它不匹配，万宝楼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我了个暴脾气，居然嫌它没价值？

黑猫当场就怒了，火气上头，喵叫一声，朝着铜兽就亮出了爪子。

“哇呀呀呀！”铜兽不察，被它的利爪勾住了鼻上的铜环，顿时疼的说不出话来。

黑猫一个爪子抓住铜环，两条后腿连环猛踢，脚脚都落在了铜兽的脸上。

“哎呀，大胆野猫，居然敢对我动手！小心我……”

“开门！”黑猫大喝一声。

铜兽自开了灵智以来，从没被这么欺负过，欺负它的居然是一只无害的小猫咪，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本着只要咬死了不开门，它就拿自己没办法。

然而下一瞬他就后悔了，只见眼前的猫咪越变越大，爪子也越来越利，当它的身体变成豹子那么大的时候，捶在脸上的力道自然也变得不相同了。

砰！砰砰！砰砰砰！

重拳砸在铜兽脸上，痛的它吱哇乱叫，也没有发现，几根猫毛从黑猫的尾巴上飘落，牢牢的站在门脚上。

黑猫是越打越爽，全然忘了自己还有求于万宝楼，哼，最差也不过进不去万宝楼，换不出生死簿，但今天也要把这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给打扁了！

尽管肉爪打在铜上，它也痛的钻心。

“啊，你给我等着！”铜兽发出一声怒吼，化作一阵风消散了，连带着黑猫也一同原地消失。

等黑猫再睁眼时，自己已然身处一条繁华的街道。

街道上人来人往，只是这些人衣着不同，形态不同，有的狮面人身，有的身上长满了触手，就像一头巨大的章鱼。

这里更像是一条充斥着怪物的街道。

一头黑熊精坐在树下，手上提着刀，四周围着妖怪，其中一个长着蛇头的道：“我要的熊胆好了没？”

黑熊精道：“马上，马上就长好了。”

蛇头怪道：“啧，这么慢，我还是去买魔族的肾吧。”

“哎哎，别，这就好了，你看！”黑熊精怕他走了一样，提刀划向自己的腰部，鲜血四溅，另一只手探进去，抓出可以鲜血淋淋的胆来。

黑熊精颤抖着手将胆交给了蛇头怪，“您看，还热着呢，趁热吃吧。”

蛇头怪眯着眼怪笑一声，嘴里吐出近两米的蛇信，将熊胆卷入口中。

“嗯，很鲜，给你的报酬。”蛇头怪随手一挥，一层柔软的雾气照在黑熊精身上，黑熊精的身体逐渐缩小，变成了一个瘦小男人模样。

男人小心翼翼的将这层雾气从口中抽出，仔细的捧着往街尽头奔去。

“有了这个就能换我女儿一年寿命了，她又能多活一年了。”

男人眼睛盯着手中的这团雾气，没有注意到旁边虎视眈眈的眼神，忽然，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栽去。

“啊啊啊，别，别散啊……”

这团雾气却是没有散，空中传来一声鹰呖，这团雾气被鹰吞入腹中，扬长而去。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只能捶地痛哭起来。

“哈哈哈，别哭啦，快变成熊在剖胆吧。”

“对呀，对呀，下一个该我了吧，家里老娘还等着你的胆救命呢。”

……

黑猫看着这一幕幕荒诞的场景，哼，好一副群魔乱舞！

它扬起尾巴，沿着街向前走去，街的尽头起了一座高楼，那里才是它的目的地。

只是看起来只有几百米远的万宝楼，它走了好久都没有到，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减少。

黑猫急了，照这样下去它一辈子也别想走过去。

“喂，去万宝楼怎么去啊？”黑猫拦住了一个街边的乞丐，这里只有他还算有个人样。

乞丐看了黑猫一眼，露出满口的黄牙，朝他伸出手，“给我三滴你的心头血我就告诉你。”

黑猫朝着他扬起爪子，用力的扇了过去，“我去你妈的！”

哼，是它的错，就不该相信这里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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