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越来越近，齐牧却越来越焦虑。

  “你真想好了要带我回家吗？”

  柏长生将最后的东西打包进行李，明天提着就能走了。

  “你还需要和我确认多少遍啊？”柏长生说着站了起来，捧起他的脸，直视着齐牧的眼睛，“我要带你回家，是早就想做的事。”

  “可是阿姨……”出柜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妈我来搞定，你只需要确定，要不要和我走。”

  以前信誓旦旦的说敢走，可现在却越来越心虚了，有种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的既视感。

  “我……不敢。”

  “怕什么？”柏长生耐心的问道。

  怕什么？

  当然是怕她不同意，柏长生夹在中间为难。也怕她同意，自己却不够好，辜负了她的开明与理解。

  可一看到柏长生那种“万事有我”的可靠感，他就有些安心，想为俩人的感情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大方的手拉手，都觉得很幸福。

  “我什么都不怕。”

  这句话一说完，就把柏长生逗笑了，“可你的样子却不像啊。”

  终是不忍见他再为这件事焦心，柏长生坦然道：“傻瓜，我妈早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啊……啊？”

  齐牧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什么？早知道了？你……”

  “这个假期，就是我妈邀请你一起回去  ，所以呀，别再想东想西了。”

  “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没想到成惊吓了。”

  齐牧：……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都殚精竭虑好几天了好不好。

  结果这家伙早就安排好了，就是瞒着自己，看自己在他面前出糗。

  齐牧越想越气，不舍得打他，转头轻轻踹了皮箱一下，“我……”

  “怎么？不想和我回去了？”柏长生反问道。

  齐牧：……呃，那倒没有。

  柏长生的话让他安心了不少，这一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他们打早的高铁，齐牧担心误了车，早早的就起来了。

  一醒来就看到卧室门口窝着的黑猫。

  “我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黑猫眼睛向屋里一扫，冷笑一声，“哼，你还能想起我啊，真是荣幸。”

  “说吧，什么事？”不理会它话里的嘲讽，齐牧问道。

  黑猫也收起了放浪的神色，站了起来，道：“魏雪雁她爷爷奶奶去世了。”

  齐牧：……

  “什么？”

  柏长生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走了过来，淡定的道：“只能晚几天带你回家了。”

  他们路上通知了郝友乾，让他帮忙处理丧事，郝友乾也没有推脱，履行着当初做过的承诺。

  “怎么会死呢？过完年我还去养老院里看过他们，老俩口身体好的很，感觉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黑猫道：“凌晨的时候魏雪雁没打招呼就出去了，大家都没察觉有什么，但天快亮的时候她也没回来，我担心她出事，就找了过去，等我去了，他爷爷奶奶身体都僵了。”

  “怎么死的？”齐牧纠结于死因，可柏长生却问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黑猫道：“他们的魂魄，都不见了。”

  “什么意思？”柏长生皱眉道。

  黑猫毛茸茸的脸上难见的严肃，它说：“我在养老院没找到他们的魂魄，就问了路过的鬼，他说听到一个女人喊了声‘救我’后就消失了，那鬼也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黑猫语气有一瞬停顿，莹黄的眸子看着柏长生，“我怀疑他爷爷奶奶的魂魄，并不是昨天凌晨消失，因为我在养老院里看到好几个老人还活着，但魂没了。”

  齐牧有些听不懂，“什么叫做魂没了？”

  “你可以理解为活死人。”

  说话间，二人一猫到了养老院，郝友乾的助理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二位先生不好意思，郝总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委托我全权代理两位老人家的丧事，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提。”

  李助来之前被郝总嘱咐过，态度一直放的很低。

  简单的和他们说了二人的死因。

  “老两口昨夜想吃粽子，和厨房要了米和红枣，包好了之后就在房间里煮，没想到用的气炉泄气了，一氧化碳中毒就这么走了。”

  柏长生听着很荒谬，停下脚步，扫了一眼装饰豪华的养老院，问道：“他们吃住都是养老院里包了，从哪要来的气炉？另外，他们想要米和红枣厨房就给吗？都不问用途的吗？”

  “就是，这养老院的每月要的钱可不低，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李助道：“这事我也觉得蹊跷，但院方正在自查，会尽快给我们一份详尽的检查报告，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好两位老人的后事。”

  “尸体在哪里？”

  “早上护工发现他们死亡以后，第一时间就叫了救护车，现在停在殡仪馆里。”

  柏长生点了点头，“先带我们去他们住的房间看看。”

  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他们如何推脱，养老院都要承担主要责任。知道家属要来问责，院长也没有推脱，早早的就在楼下等着了。

  见了二位一个劲的道歉，并保证一定会给他们补偿。

  齐牧心道，唯一在乎他们的魏雪雁也去世了，要再多的补偿又有什么用。

  “我也是早晨才知道，他们是借了门卫的炉子来煮粽子，你说说这，不就是几个粽子吗，他们想吃，厨房也不是不给，厨师都承诺下一顿给他们包了，可他们等等不及，居然自己包了。我真真是……哎！”院长也是相当的委屈，明白事情的原委以后，他都觉得荒唐，两条鲜活的生命居然以这种原因没了，还影响了他院里的口碑，这真是找谁说理去啊。

  柏长生没理他，进了老两口之前住过的房间查看了一番，并没有看出什么来，道：“我想去其他老人住的房间里看看。”

  院长一怔，“这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李助在一旁对他使了个眼色，院长改口道：“行吧，不过，你们只能远远看着，不能打扰老人们的生活。”

  二人答应了，在院长的带领下，逐一查看老人们的居住环境。

  柏长生停在一间病房前驻足，院长解释道：“这位老人今年86了，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全靠护工护理。”

  齐牧道：“咦？可他看起来精神的很啊。”

  但仔细一观察就会发现，这位老人双目空洞，行动刻板也僵化，就像是一具被人操纵的傀儡。

  柏长生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道：“走吧。”

  五层楼的院区很快就走完了，院长将他们送到了门口，“两位老人的离世我们深表遗憾，今后院里一定会加强管理，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的。”

  柏长生冷冷地道：“今后如何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但已经发生的事对家属造成的伤害却是不可逆的。”

  院长点头称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助出来打圆场，“逝者已矣，两位老人的丧葬仪式……”

  院长忙出声道：“老人的墓地，丧葬处理院里都承担。”

  柏长生想了想，“遗体的事稍后再说，如有需要，我会联系你们的。”

  魏雪雁现在不在，关于遗体的处理，总得问她的意见。

  一离开了他们，齐牧便道：“我也看出这里老人的不对劲了，刚才起码有六个老人身上都没有魂魄了。”

  柏长生神色难得的严肃，“嗯，当务之急，是找到魏雪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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