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容我换件衣裳？”水菱温声问道。

  赵旭恭敬地笑着说：“菱主儿不必担忧，您穿什么皇上都喜欢。”

  闻言，水菱耳朵又红又烫。

  她有些不好意思，可又十分执着：“女为悦己者容，若不好好打扮一番，怎敢面见圣颜？”

  赵旭松了口：“那菱主儿抓紧时间，皇上特别想见您呢。”

  “是是是，我动作很快的，多谢公公。”

  水菱说罢，笑着跑回屋里。

  赵旭冷声一哼。

  打扮什么，皇上只喜欢贵妃。

  即便是天仙站在皇上的面前，皇上也只会觉得天仙挡住了他看贵妃的视线，从而一脚将天仙踹开。

  半晌，水菱终于折腾完了。

  那何止是换衣服啊，这是从头到脚全都换了一遍。

  而且那耳环和发簪，居然是贵妃以前常戴的款式。

  看来，这菱采女为了引起皇上注意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赵公公，我这身打扮好看吗？”

  水菱跑到赵旭面前，特意转了个圈儿，展示着自己。

  赵旭礼貌性回答：“菱主儿面貌清秀、天生丽质，穿上这身衣裳乃是锦上添花。”

  “那就好。”

  水菱十分满意，自顾自上了轿。

  她清了清嗓子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走吧。不然皇上要怪罪了。”

  //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皇帝手中拿着几本册子，慢慢翻看。

  “皇上，菱采女来了。”门外，传来赵旭的声音。

  皇帝沉声道：“让她进来伺候。”

  “是。”

  赵旭应了一声，朝水菱做了个请的手势。

  房门被推开，铃铛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帝心中一惊。

  抬头一看，他不由得一阵恍神。

  只见水菱一身碧色衣裳素雅显气质，耳垂上带着的一对儿铃兰耳坠更增添灵气。头上插着铃兰步摇清新脱俗，小铃铛一步一响。

  皇帝皱眉，不悦地说：“以后不要戴铃兰花图案的首饰。”

  “皇上不喜欢吗？”水菱试探着问，“铃兰花很好看的，皇上为什么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理由？马上把你的耳坠和步摇摘掉。”

  皇帝语气之中是难以忍耐的烦躁。

  铃兰步摇是他送给明月的定情信物。唯有明月戴上铃兰花才是好看。

  敢模仿明月？真是愚蠢又可笑。

  若不是这个水菱还有用，他直接一剑杀她！

  “臣妾遵旨。”

  水菱有些失落，倒也照做。马上就把耳坠和步摇都取下，藏进袖子里。

  害怕自己做得太过，皇帝轻叹了口气，说道：“贵妃就喜欢戴铃兰花的东西，朕最讨厌了。朕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几套首饰过去，你可别像贵妃一样让朕烦心。”

  “贵妃娘娘？”

  水菱眸子一转，佯装不解：“都说贵妃娘娘与皇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偶尔吵闹也是正常的。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

  皇帝冷言道：“你说错了，贵妃与朕不是夫妻。她是妃，朕是帝。”

  水菱愣了一下，捂嘴轻轻一笑：“皇上怎么还如此孩子气？人人皆知您独爱贵妃，她迟早会成为您的妻子。”

  “你如此聪明，怎么也信流言？”

  “……所以，不能信？”

  皇帝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过来给朕研墨。”

  说罢，他提笔，拿起旁边的册子，慢慢批注着。

  水菱乖乖走到皇帝身旁，帮他研墨。

  只是目光时不时瞟向册子。

  “识字吗？”皇帝像是后知后觉一般，问道。

  水菱摇摇头：“我、臣、臣妾的父亲就是个猎户，臣妾也从没读过书。”

  皇帝笑道：“别紧张，朕又不会吃人。在朕面前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做自己。”

  水菱半信半疑：“真的吗？皇上为何对臣妾如此宽容？”

  “你猜朕为何让你进宫。”

  “臣妾不知。”

  “你不知，那朕便告诉你。”

  皇帝转过头，看着水菱，笑得十分温柔：“从第一眼看到你，朕便觉得你是个独特的人。温柔、自由、又坚韧。你跟朕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谢皇上夸赞。”

  水菱心跳如雷，立即垂下了眼睑，耳根又红了起来。

  刚刚保养过的手紧紧捏着墨块，指腹发白，手抖不停。

  皇帝拉过水菱的手：“菱儿啊，朕站得那么高，身边却没几个知心的人。”

  “贵妃应该很懂您。”

  皇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轻轻一嗤：“呵，贵妃对朕说另有所图，朕宠贵妃是迫不得已。朕一直以为此生都遇不到良人了，直到遇见了你。”

  “皇、皇上……”

  水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皇帝轻轻将她推开：“罢了，朕不急。日后你就时时陪在朕的身边吧？”

  与此同时，他心里想的是：牵别人的手，真别扭。设个计谋比打架还麻烦！若此次不把恭王一党剿干净，他能活活气死！

  这晚，皇帝在御书房批折子，水菱在旁边伺候。

  直到夜深，皇帝以“身体疲累”为由让赵旭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水菱。

  隔天一早，赵旭带着圣旨去了蓉香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采女水菱温柔贤淑，端庄聪慧，得天所授，承兆内闱。着即册封为菱嫔，赐居瑞云宫，钦此。”

  水菱久久回不过神。

  皇上昨夜说不亏待她，今日就将她封为昭仪了？

  看来，皇上对她是真心的！

  “菱嫔娘娘快接旨吧。皇上还赏了很多东西，已经送到瑞云宫去了。您收拾一下，奴才带您去瑞云宫。”

  赵旭的声音终于让水菱回过神来。

  水菱起身，眼中有些不满：“瑞云宫是罪人张氏住过的，我住过去……”

  “放心吧，早就打扫干净了。皇上还安排了好些人手伺候您呢！”

  赵旭扫了一眼周围，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是嫔，明日就是妃了。您目光放远些，皇上不会亏待您的。”

  一听这话，水菱心中那点儿不悦瞬间烟消云散：“是，多谢公公提点。”

  //

  御书房内，皇帝正执笔作画。

  龙三走了进来：“皇上，菱嫔住进瑞云宫了，她刻意避开宫女太监，暗中跟碧荷见了面。”

  “让他们松懈着点儿，盯太紧了鱼儿不敢咬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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