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云的内心倒是无所谓，几滴药液而已，倒也不怕空间的秘密被他们猜测出来。

  今日拿出来的东西又都小巧，在正常的范围之内，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江父说这些也并非是为了试探些什么，只是有些单纯的好奇。

  白青云便也不多说什么，只随口说了一句：“江爷爷好眼光，火火性子乖巧，家里人也都喜欢的很。”

  得了喜爱，火火自然也给了江父一个难得的笑脸。

  看着欲言又止的江父，白青云顿有所感，总觉得接下来会说出让娘去房间参观这种让她不自在的话题。

  白青云便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转移众人的视线，

  当然，这也是她决定在这里留下来用餐的目的之一。

  桃木盒很熟悉，跟白母手中的那个是同一批制造的，只不过白青云上面多余的雕刻，只让鲁班上了一层漆，拿在手里光滑一些。

  她没有像白母一样将他以礼物的形式赠送给江父，她知道，她们来的时候送的礼物已经算是不错，白家虽然在大杨村还算不错，但到底比不上江家这种老家族的显赫。

  身为父亲，只盼着她生活的好，也不贪图女儿的东西，礼节到了就行。

  桌边的一个小茶壶，里面有刚泡好的茶水，嬷嬷遣散了周围打扫的下人，只留她一人在这里伺候。

  白青云径直掀开茶盖，雨前龙井的清香带着沸腾的热气袭来，茶壶升起一缕带着茶香的烟雾。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打开那个巴掌大的木盒，将里面的一粒灵泉丹拿出来，径直投放进飘着茶香的淡淡烟雾之中。

  江父看着眼前熟悉的丹药，再一看白青云的动作，连忙阻拦，只是隔着桌子的距离，两人对立而坐，江父再是手长也抵不过白青云的手快。

  药丸在绿色的茶水里晕开，茶水的颜色变的有些深绿，淡淡的茶香已经被浓郁的药香味包裹，驱散了院子里久久不散的饭菜香味。

  “你这孩子，这个药丸这么贵重，你怎么说扔就扔，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江父着急的直跺脚，左边嘴角下的一缕胡须被他的怒气吹的翘起来，白青云倒是体验到书中所说气死老夫子的模样了。

  她不得已安抚说道：“这药丸本来就是治病救人的，如今拿来治好江奶奶，不是物尽其用，怎么能叫暴殄天物呢？”

  她又看了一眼江母，后者吃完饭，本能的想伸手帮女儿揉揉撑起的肚子，这样的习惯动作，很是熟练。

  只是白母如今已经身为人母，哪里还意思在丈夫和女儿面前做出这副撒娇的娇俏模样。

  更何况，如今……时过境迁，她的心态也不似从前。

  便只好拦住江母伸过来的手，将其握在手中，方才免了这尴尬的习惯动作。

  倒是白青云看了，狡黠一笑对着江父说道：“江爷爷，你说如果江奶奶听见你说，将她治病的药丸说成是暴殄天物，会是怎么样呢？”

  江父被这小丫头的话整的哭笑不得，想想自己媳妇儿的霸气模样，确实有些惊恐的摇头。

  随后一脸无奈的顺着被自己翘起的胡须说道：“你呦，这种难得的药丸，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下次切勿这般莽撞了！”

  “也罢，如今药丸已经融化，说再多也无意。这样难得的药丸，你们都喝上一杯，这里面的药材也能滋养身体。”

  江父作势起身拿起茶壶给大家面前的茶盏添茶水，只是茶壶刚离桌一点距离，就被一双小手按住。

  精致的陶瓷茶壶在实木桌上发出轻声的闷响，江父顺着小手看向她的主人。

  入目的便是白青云那如沐春风般得体的微笑。

  “江爷爷，这药丸对我们家来说并非什么难事，家里人也是经常吃的，我们就不用了。”

  “再说，这药丸的药效虽然强，但江奶奶已经病了许多年，又跟着你风餐露宿四处漂泊，难免还有什么暗疾，最好还是让她都喝了吧！”

  “您如今既然答应我母亲的请求，就是我哥哥们的夫子，身体自然也要养好一些，才能好好做教书先生啊！”

  一边说着，白青云一边拿起江父把着的茶壶，在他空了的茶盏里添了一杯茶，随后玩笑似说道：“不过，您也别贪杯，今日一杯也足矣，这剩下的便给江奶奶治病好了。”

  嬷嬷候在一旁，听着几人的对话，浑浊的老眼在低头的瞬间终于忍不住的滴落几滴老泪，看向白青云的眼神里由原本的慈爱多了几分感激。

  她也是个机灵的，看着小小年纪的小手捏起盛满水的茶壶，虽然不重，但若是想要绕过白母给江母添茶，总是不方便，提久了难免会手酸。

  就在递过来的那一刻接过茶壶，带着岁月的沧桑，低声说道：“多谢小小姐，这些小事就让奴才们来吧！”

  白青云这才正眼瞧了一眼满脸皱纹的老嬷嬷，当初跟在江母的身边，刚找到白母的时候，说出的话有些太过忠心，不管是在那间酒楼还是白家的宴席上，都忽视了娘亲的感受。

  她起初对她升不起什么好感，只知道这人是无比忠心江奶奶的。

  如今看着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原本额间的愁容被喜悦代替，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哄着江母喝药。

  她想，每日陪着在江母身边，看着她从清醒变的魔怔，日复一日的，即便是忠仆也会在病魔折磨下，深深刻上岁月的痕迹吧，

  不像是江母喝药一般需要人哄着，江父听着白青云说的话，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倒是真的有种贪杯的架势。

  他看了一眼喝药的江母，原本对生活黯淡无光的眸子如今亮了几分，他充满希冀的问白青云。

  “这药真的能治好她吗？”

  自己的妻子跟着自己从那吃人的宅院熬过来，若说白母希望江母好转是女儿对母亲的情感，那江父对妻子的情感只会比白母多，不会少。

  白母的生活里已经不只有她的父母，还有自己的丈夫和儿女，侍奉公婆、管理白家……

  可江父的世界里，曾经女儿消失的十几年里，只有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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