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白青云及时开饭，“救”下了小焱。

  素娘子虽说着，但还是没有真的不让小姑娘用饭。

  心中也清楚，只有吃饱了，才能接着“教”。

  练武场的人也散了，三三两两的来厨房端菜，宽敞的厨房顿时变得拥挤。

  热闹的餐桌上，不是讨论着新的招式，就是在规划土豆的收成……

  只是在角落里，小焱自顾自的埋头吃饭。

  白青云看着素娘子，眼皮子微挑示意，但她依旧视若无睹。

  早饭后，众人皆去忙碌，白青云故意走在后头，只等着小焱过来向自己诉说。

  可等到房间里的人都散去，小姑娘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白青云心中有些不安，连忙走出房门，快步去向自己的院子。

  还未到院门，便听见的里面的训斥声音。

  “白焱，你到底在委屈什么？”素娘子的声音很冷，让清晨微凉的晚春的风，变得渗人。

  白青云跳上不远处的枝头，借着树影的遮挡，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小焱听见训斥，并不甚反应，只咬着牙，依旧扎马步。

  听见素娘子的话，本以为是自己的动作不标准，连忙调整了一二。

  额头上的汗珠直流，打湿薄薄的练武服，给本就疲惫的身躯增添几分多余的重量。

  这重量并不重，但对于此刻身心备受煎熬的人来说，就像是还没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素手里的梨树枝径直挑向小姑娘的小巴，面色不渝地问：“告诉我……为何习武？”

  声音里藏着不容拒绝，这是白青云没有见过的素娘子。

  白青云低头细数与素娘子相识的过程，低声自语：没准，这才是真实的她！

  小焱已经站了许久，身形有些不稳，回答的声音都是细如蚊吟。

  “因……因为……云……姐姐……”让我学！

  这声音……说的不清晰，但两人听得真切！

  素娘子嘲讽的一笑：“呵！你说……”她边说靠近小焱，在她的身边打转。

  “她今日清晨看见你的表现……会怎样想？”

  即便相隔很远，素娘子恶魔般的魅惑声还是传入了白青云的耳中。

  白青云脸上由原本的担忧，换成了了然。

  她想……她知道素娘子此举的深意了！

  素娘子不愧是“老江湖”，知晓怎么拿捏小焱的痛处。

  白青云在借着树枝的光影间隙，都能察觉到她的全身都生理性的颤抖。

  可素娘子见此还没有放过她。

  “白焱，你觉得你的生命很可悲吗？”素娘子在小焱的耳边说话，对于此时的小焱来说就是恶魔的低语。

  “亲眼目睹自己的家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你的父亲为了抵抗山匪活生生的被乱刀砍死……”

  素娘子的声音像是染上了毒药，让人不寒而栗却又欲罢不能。

  白青云都不免感叹：这人……真是个有潜力的说书人！

  小焱素娘子的话，引导的有些乱了阵脚，呼吸间已经凌乱，与平时那看透世间的眼眸截然不同。

  “你被你的父亲塞进床底的隔间，透过缝隙，你甚至看见你的母亲被那些歹人拖进房间……”

  “别再说了！”小焱的声音近乎绝望，试图通过怒吼震慑眼前人。

  可素娘子……却丝毫没有被吓到。

  那眼神里的嘲讽，毫不掩饰，直直的射进小焱的双眼之中。

  她甚至“贴心”的抬高自己的音量，生怕那脾气失控的人，听不见似的。

  “你的村子里，被他们燃起了大火！那火甚至烧到你隔壁的房间……”

  小焱的记忆被素娘子强行拉回到那晚，可是对于那样的记忆，她早就深埋进心里。

  即便是面对白青云，都不愿意提及的。

  可素娘子的话，直接将小焱的回忆拿出来鞭笞，甚至……嘲讽到毫不掩饰。

  那漫不经心似不把任何人、任何事都放在眼里的眼神，在此刻，扎进小焱的心里，打乱她一直以来的“悲痛”。

  小焱不再沉稳，手中那柄素娘子送的木剑，被她捏在手里，掌心处的抖动，已经掩藏不住。

  她也不打算再藏，将近几日学的新招式，尽数使出来。

  只是小姑娘再怎么伪装大人，心性终究是少了些磨炼。

  素娘子没有见过新招式，也知晓她的步伐已经乱了！

  “你看着你的父亲身上布满刀伤，鲜血淋漓，你看着你的母亲被人凌辱至死……”

  素娘子手中的梨树枝成了唯一的抵挡武器，不过抵挡小焱的招式，够了。

  小焱的招式被素娘子逐一击破，很快便占了下风。

  那稚嫩的嗓音慢慢染上哭腔：“你懂什么……你没经历过……如何能懂！”

  她以为自己的示弱，能够换来人的同情。

  这世上之人，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同情心，更何况，对面的人……还是自己的师父。

  只是，素娘子……不是这世上的一般人。

  “呵呵！”素娘子的嘲弄不掩，丝毫没有在意小姑娘是哭是笑：“懂？”

  “白焱？”素娘子不着痕迹地看向白青云的方向：“小姐给你取名‘焱’字，倒真是辜负了她一片真心！”

  白青云察觉那视线，连忙闪身躲藏。

  小姑娘容易害羞，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应是不愿让自己看见的。

  素娘子的话，让原本情绪就崩溃的小焱，神色慌张起来。

  小姑娘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可她来不及拭去，只慌乱的环顾四周……

  确认没有熟悉中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随后决绝地看着素娘子：“我并没有辜负云姐姐的用心！”

  随后低语的对着自己自我安慰道：“云姐姐希望我可以好好的学本领，我都有好好的学。”

  每日的早课，她甚至都是第一个到的，白先生的每一个动作，她都力求做的标准……

  就连先生都夸她是最有天分的人……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习武？”素娘子加重语气，再次问道。

  小焱支支吾吾的半天，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声音清晰的说道：“我要……保护云姐姐！”

  这话像是对着自己说的。

  说完小焱还点头，以表示赞同：没错，就是为了保护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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