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暗处


宋妧望着街上的人群,小声问,嗓音里有些不满:“为什么很多人都不戴帷帽?”

  谢行之此时正回头扫视着整个街巷的二楼,尤其是不远处的几个商铺。

  他挨着顺序看去,茶楼,酒坊,胭脂铺,当铺,绣坊,审视了几遍,最后他把目光定在了绣坊上。

  听到这句问话,他收回视线,柔声哄着:“因为夫君不想让旁人看到你的脸,妧妧长得这么美,只能给我看。”

  宋妧有些累了,她步伐渐缓,笑着应声:“哥哥好霸道,每次都这样,有些不讲道理。”

  谢行之把人捞到怀里,抱了起来,掀开她的帷帽,覆过去亲她的脸颊和香唇。

  “想在哪里用午膳?回宫还是去酒楼?”

  宋妧逛够了,也喜欢替他考虑,皇帝尊贵的紧,外面的吃食不能随便碰,方才行之哥哥就一口都没吃。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一时后悔,担心极了,连忙表示:“回宫吧,我陪你回宫用膳。”

  谢行之哪能看不透她的小心思,他心里欢喜,笑着逗她:“妧妧胃口极佳,怨不得生的这般丰腴。”

  他的手从细腰向上攀岩,丰盈柔软,意有所指。

  宋妧躲不开,红了脸,“别这样,快回宫吧。”

  谢行之松了手,附耳和她解释:“放心,你整个人都藏在我怀里,上面还有帷帽遮挡,没人看见,妧妧别生气。”

  “你每次都这样,事后再来道歉....”

  “嗯,那我下回光做,事后就不道歉了。”

  “你!你又不讲道理,脸皮也厚。”

  “嗯,我只对妧妧一个人厚脸皮,好不好?累了就睡一会,稍后我在叫你起来。”

  “嗯,行之哥哥,你真好....”

  忙碌了一早上,又闲逛了一上午,一行人回宫时已经是午时过后。

  谢行之把人直接带到御书房的暖阁,这小姑娘上午吃了不少零嘴,根本不饿,正事没有一点的人,就让她睡就是了。

  他自己简单的用了午膳,片刻不歇的就去办公。

  凌云和季恒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说吧,那两间商铺是谁的?”

  没错,是两间,从一开始步入主街,他就察觉到不对劲,随后逛到一半,那感觉又来了。

  街道那么长,总不能是一个人去了两个商铺,分了两个地方来窥视,他的布控又不是筛子,那么大个活人不可能看不见,只能说明,两间商铺里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季恒上前回禀:“陛下,盘水大街街角那间杂货铺是宁远伯府唐家二房夫人的嫁妆铺子。”

  “哦,原来是唐家。”谢行之听听就是,瞬间有了方向,他继续问:“那间绣坊呢?”

  凌云回话:“回陛下,绣坊就有些复杂了,不仔细分析的话,还真是绕不清楚。”

  “那间绣坊之前是安阳侯段家的产业,因着废妃段氏的事,这铺子就贿赂给了顺王府,前几日陛下砍了八皇子的手臂且处置了睿王等几个皇子,这铺子转眼又被顺王还了回去。”

  “段家许是觉得晦气,便将这铺子低价卖给了勇毅侯府的秦家二房,谁知那秦家内斗的厉害,这铺子炸开了锅,必须转卖了才能消停,前几日差点就被平阳侯府宋二夫人买了去,但宋夫人不缺银钱,她最后没买。”

  “眼下这铺子已经到了刑部尚书李夫人的手里。”

  “宋二夫人?”谢行之目光愈发凌厉,他沉声问:“宋正德的夫人?”

  “回陛下,正是。”

  谢行之神色沉郁,他本是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这么多转折里涉及到了宋家,那此事绝对不简单。

  今日街角的第一次窥视,唐家的那间铺子,或许是巧合,但第二次绝对不是。

  他与谢煊没想这么快把宋妧暴露出来,毕竟防不胜防,越小心越好,但显然,有人已经猜到了一些事。

  谢行之倚在龙椅上,垂眸想了片刻,他唇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执笔写下一封书信,递给季恒后吩咐:“你和她说,近日许是会有些麻烦,但不必惊慌,有些时候,静观其变,自有惊喜送上门,让她看着办,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朕在。”

  季恒接过信,听到这句话,他指尖颤了颤,随后恭敬退了出去。

  “你说那人躲在暗处鬼鬼祟祟,大动作不敢有,隐藏着又不甘心,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谢行之冷笑。

  “暗牢里那俩死了没有?”刚说完,他倒是记了起来,“不对,还有一个,那谢信被剔了骨,他那好爹娘哭了没有?”

  凌云心下一紧,头垂的越发低:“废帝和废妃郑氏仅是皮肉伤,谢信失了腿骨,也是在苟延残喘,施刑当时,据说三人都落了泪。”

  “蠢货。”谢行之嗤笑,“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运筹帷幄的能人呢,朕要让这一家子凑齐了再死,一日凑不齐,那就多吃一日的苦。”

  “谁让这些人喜欢耍心眼,雕虫小技,惹人厌恶。”

  “把人看好了,没有朕的吩咐,一个都不许死,好好招待,把握分寸,定要让他们求死不得,明白吗?”

  凌云行礼,“是,臣明白。”

  “退下。”

  等到殿内彻底静了下来,谢行之先去暖阁瞧了眼那小姑娘,见她还在睡,便又回了御书房。

  他看了眼时辰,实在是不能确定今夜出现的人会是谁。

  所以,他要快些处理政务,一会多陪陪妧妧。

  今晚如果谢煊出现,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那他明晚就还能现身。

  但如果发生意外,那他什么时候能再出来,还真说不准。

  毕竟这一回,那伪君子应是真的生了怒,盛怒之下的掌权者,能做出什么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谢行之拿过一旁的书册,把今日的事全部写了下来,告知谢煊。

  写到一个人的名字时,他笔尖一顿,抬头看了眼天色,眸中幽暗不明。

  只怕这自作聪明的人要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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