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今夕疑惑道：“不对啊！春秋战国时期哪里来的纸张？更别说这精美的装订了。”

  就算他再学渣，也知道造纸术是东汉时期发明的。

  白无常摆摆手，解释道：“非也，非也！你又错了，虽然春秋时期的人间没有纸张，但并不代表春秋时期的地府没有纸张，地府几万年前就流行纸张了！”

  “这么说，这真是老子的亲笔手稿？”乐今夕还是有些不信。

  “不会有假的，我师父将它视若珍宝，每天都会翻阅，直到飞升之前才将它托付给我，说是让我多看看，争取早日飞升，”白无常脸上多了几分愁容，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思念师父了！

  “你说你师父靠它飞升了？”乐今夕仔细打量一下手中的书本，没觉得有什么特殊，又问道：“你师父看了多久？”

  白无常愣了愣不确定道：“大概三千年吧！只多不少。”

  “三千年！还只多不少，”这个结果属实雷人，乐今夕差点一口唾沫喷他一脸：“你确定你师父不是靠着自己的努力飞升的？”

  “或许吧！反正我又没看懂，可能是和我没缘分吧！”白无常耸肩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你真心想看，那我就再帮你一把，”说着，白无常伸出食指点在乐今夕的额头，随着口中灵言阵阵，一个个若隐若现的汉字顺着他的指尖没入乐今夕的脑海。

  “嘘！”待最后一个字符从指尖离去，白无常长舒一口气，双眼变得有些无神，脸上还带有一丝倦意：“这些是汉字版的道德经的内容，你对照着看，应该能懂。只是我实力不济，这些文字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你快些记下。”

  说着，白无常瞪了一眼黑无常，冷声道：“老黑，再来打我，这次一定把你打趴下。”

  话毕，他闪身进了生死簿。

  黑无常摇了摇头，竟有些担心他。

  在地府有一种拷问的神技叫搜魂，是通过自己的精神力，入侵他人的脑海从而达到查看记忆的效果，前提是自己的精神力要足够强大。

  相对的，便是白无常刚刚使用的神技，名为神忆，可以将自己的记忆以精神力的方式传入他人的脑海中，同样也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支撑。

  一次性传递如此多的字符，还是在损失了千年修为之后，黑无常扪心自问，换了自己，绝对做不到。

  拂袖，黑无常的衣袖掠过乐今夕身前，地面上顷刻呈现笔墨纸砚，他提醒道：“记不下就写下来，别枉费了他的一片好意。”

  乐今夕连忙道谢：“多谢！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你放心，他的好意我半点不浪费。”

  “……”黑无常还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将话咽了回去，身影一闪，也回了生死簿。

  乐今夕片刻不敢怠慢，提笔蘸墨，一字一句，奋笔疾书：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页一页的宣纸从空白到写满，从一页到一摞，整整八十一页，写的那叫一个眼花手酸。

  “总算是赶得及，”乐今夕松了一口气，甩甩发酸的手，眼睛始终盯着自己写的内容：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一张张一页页，他看的入神，就连脑海中的哪些文字消散了都不知道。

  一天，两天，乐今夕静坐如僧，只有不时翻动纸张的手算是他的唯一动作了，可能是因为修为的缘故吧！八十一章，他竟全部都背了下来。

  直到第三天，他起身舒展一下身体，再次坐下，不同的是这次他看的是老子的亲笔手稿。

  一遍下来整整用了三个时辰，算不得通读，只是配合着背下来的汉字版道德经，字对字的看完一遍。

  “对我一个学渣来说，真是要了命喽！”乐今夕一脸苦笑，恨不得掰开脑子将书塞进去。

  篱笆小院，兔爷侧躺在藤椅上，在他身前两米的虚空，赫然呈现着乐今夕看书的身影。

  “这臭小子，装什么文人雅士，再装也去不了一身的痞气，”兔爷有些生气。

  他对乐今夕抱着满满的期待，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有理由怀疑乐今夕是不是放弃了！

  真是越看越生气，越想气越大，兔爷直接虚空喊话：“臭小子，你给我认真点，通不过考验，有你好看的。”

  乐今夕听了，冲着虚空比出中指，阴阳怪气道：“您老人家可真闲。”

  心里却暗骂一句，“变态，居然监视老子。”

  接下来，一连七八天，乐今夕所有精力和思绪，全都沉浸在道德经中，哪怕是吃饭，也是匆匆忙忙吃完，埋头再看。

  在这期间，兔爷也来了几次，除了送吃的喝的外，便是一直重复着两句话，“完了完了！废了废了！”

  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内容的书能让一个人如此着迷。他尝试着靠近过去瞧瞧，却被乐今夕摆手示意一边去，无奈，他只能自己生着闷气离开了。

  这一日傍晚，乐今夕突然收起道德经，取而代之的是许久未动的月夜枪。

  身动，枪影连连，如铁画银钩，一个个春秋时期的文字落在地面上行云流水，落在树干上入木三分。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他轻声吟诵，挥枪写出的每一个字都近乎完美。

  当然了，在不认识的人眼里，这些字与鬼画符无异。

  说来也奇怪，像是特意迎合乐今夕的举动，当周围的地面与树干上被写满字时，最开始写下的文字竟逐个消失，地面树干又恢复最初的模样，没有丝毫痕迹。

  “如此甚好！”乐今夕正在兴头上，这样的变化正合心意。

  他也懒得去理会是何原因了！挥枪，又开始了铁画银钩。

  “疯了！疯了！”兔爷隔空气的萝卜都吃不下了！

  “臭小子，不务正业。”

  他虚空一指，栖身在森林深处的木头小人悠悠从一棵看似普通的树上钻了出来，它伸伸懒腰，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环顾四周，它的目光停留在乐今夕所在的方向，虽然隔着很远，但它像是能看到一样，嘟了嘟小嘴，快速朝那个方向赶去。

  以枪代笔，笔扫千军，字字苍劲，句句生韵。

  一遍五千多字，写完，乐今夕持枪环顾，眼神扫过之处，文字如过眼云烟，消失的无痕无迹：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或许是天意使然，此几句尤为会心。它们就如同一粒粒小石子，落进乐今夕的脑海中激起涟漪久久不平。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乐今夕入魔般嘀咕着这几句，眼神越发精神，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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