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雪中独独立起的房子门口，程言抬手正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服务生模样的人面带微笑冲程言弯身一礼，“客人您好，您是第一次来到至冬吧？请问您是想在店里歇息几日，还是即刻要去至冬城内？我们能提供车马，在店内用餐路费半价。”

  程言被迎着往里走，边走边听服务生介绍店里的服务。

  飞了半日，程言早就饿了，“不急，先给我上点吃的吧。”

  “好的，您请点菜，今日推荐为苹果煨极地冰川鱼，配主厨特调酒一杯。”

  程言不挑食，随手指了几道菜便找了张坐下。

  “你好！这里再上三杯……不，五杯酒！”

  清朗的声线响起，程言侧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位身量颀长，有着一头棕橙色头发的人正大快朵颐，两手并用，三两下便把满桌的食物吃完。

  程言挑眉，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心内多了分期待，这地方的食物看来还不错。

  菜很快上齐，程言每道菜都尝过一遍，只有那杯配菜喝的酒久久未动。

  记忆里自己喝酒的次数少之又少，而且每每喝过酒大脑就会断片，像失忆了一样回忆不起喝醉时发生的任何事。

  眼下自己孤身在异国，程言很不相信自己的自控能力，所以对这杯酒敬而远之。

  可浪费不是个好习惯，程言余光看了一眼身边方才叫了许多杯酒的人，拿起自己桌上的酒，起身放在他桌上。

  “你似乎很喜欢喝酒，我这杯给你吧，我喝不了。”

  那人抬眼看程言，湛蓝色的眼睛流露出困惑，却在听完程言的解释后明亮起来。

  “那多谢你啦，你不喝挺可惜的，这家店的食物和酒水都很好吃！”

  程言弯唇，“确实是很不错。”

  柜台内，把程言迎进来的服务生盯着程言和他旁边少年的一举一动，眼底流露出暗色，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

  熙熙攘攘的店内，满座的顾客一桌接一桌的离开，不过片刻，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了程言和他旁边的少年两人。

  棕橙色头发的人连续喝了十几杯酒，脸颊泛红，已然带上了几分醉意。

  “对了，还没跟你打招呼呢，我叫达达利亚，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至冬，你呢？”

  程言感受着周围突然寂静下来的氛围，心内产生奇怪的感觉。

  “我叫程言。”

  “程，程言啊，你好……”

  达达利亚口齿不清地跟程言打过招呼，便一头栽到桌子上，似乎已经醉倒。

  屋子里更安静了，程言几乎只能听到达达利亚的呼吸声。

  心内警惕起来，程言转身看向柜台，站在那里的服务生却不见了踪影。

  程言脊背绷直，注意着周围细微的动静。

  后方有沉闷的脚步声响起，程言猛转身，迎面却泼来一桶透明的液体。

  抬臂阻挡，身侧却又突然冲出一个戴着狰狞面具有些佝偻的人。

  “哗啦”又是一桶，浇在程言身上。

  酒水的气味无孔不入，有些刺鼻的味道夹着淡香，程言的脑袋顷刻发晕。

  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程言看着方才一脸和煦现在却满脸阴沉的服务生，用最后一点清醒，飞快抬手拎起一旁的凳子，重重甩到那服务生脸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服务生捂着满是鲜血的口鼻，声音阴狠。

  “可恶的小崽子！”

  “咚。”

  程言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只看到服务生朝自己扑来的狰狞模样。

  ……妈的，找赞赞未捷，身先死了。

  戴着面具的人伸手拦住服务生想抓程言的手。

  “冷静！这两人的姿色不用我说吧，多长时间才能等来一个这样的人，咱们今天可是抓住了两个，把他们卖到克罗利亚酒馆，足够我们赚上千万摩拉！”

  服务生重重啐了一口，抬脚在程言身上用力踢一下。

  “赶紧绑了把他们卖出去，老子要亲眼看着他被当狗一样折磨，敢砸老子，我呸！”

  戴面具的人连忙点头，“好好，车早就等着了，等他们醒来，就已经在拍卖场上了，伊诺夫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他们好果子吃的。”

  车马声响起，载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一辆马车向至冬城内行驶。

  克罗利亚酒馆。

  名为酒馆，面积却几乎比得上一座小型城池。

  这里是至冬国最大的销金窟，也是来往人群最鱼龙混杂之处。

  酒馆后方一个不显眼的小门缓缓打开，迎入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

  在门前等了许久衣着正式严肃的人脸上带着一抹急切，“怎么这么晚？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耽误了伊万大人的要紧事，你担待得起吗？”

  服务生从马车上跳下来，满脸堆笑，牙齿被程言砸掉，说话都漏着风。

  “是我们晚了，但您放心，这次的货绝对能让伊万大人满意！就是性子烈了些，您看我这，牙都被打掉了，还望伊诺夫大人多费心。”

  “这你就不用管了，把货带进来。”

  马车径直驶入地下，虽在地底，空间却毫不逼仄，马车行驶一段时间，灯光变得幽暗，路也窄起来。

  服务生打开马车后方的锁，看着依然昏迷的两人松了口气，随即脸色一变，又朝程言啐一口。

  “到了酒馆，你这辈子别想再出去！”

  将人从马车上弄下来，服务生和戴着面具的人一人拖着一个继续往前。

  七拐八拐再次来到灯光明亮的一个入口，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笼子。

  足够容纳上百人的笼子占满了整片空间，服务生看到笼内正冲被绑在笼子边缘扬鞭子的人，面上的表情变得恭敬无比。

  “伊诺夫大人，今日的货送到了。”

  伊诺夫如同螳螂一般精瘦的身体动都未动，浅灰色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落在面前近乎全裸浑身鞭痕的男子身上。

  “今日送货的时间，似乎有些晚。”

  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服务生直接跪在了地上。

  额头上冷汗都落下来，“是，我们办事不力，但请伊诺夫大人验货，您不会失望的。”

  周身瘦得能看清骨头轮廓的人转身，走到服务生面前，看清了躺在地面的二人的脸。

  眼底的光瞬间亮起来，语气也多了几分愉悦。

  “是不错，起来吧。”

  服务生满头大汗，软着腿起身，“谢伊诺夫大人，我们会继续找到更多优秀的货来贡献给您！”

  “哼。”不置可否地哼一声，伊诺夫摆手，“你们出去。”

  屋内回归寂静。

  伊诺夫一手拎着一人，将程言和达达利亚分别铐在笼子中手腕粗的铁栅上。

  瘦的几乎皮包骨的手已经克制不住地触到程言脸上。

  感受着手下光滑的皮肤，伊诺夫眼底流露出满意。

  “不错，今夜，你就是这里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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