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瑞星，从这个十分平常的名字，就知道这个星辰很中庸。

  但事实证明，中庸并不是坏事。所有大型公共星辰被灵族摧毁，大部分中型公共星辰也被摧毁，但干瑞星就活了下来，甚至没有经受过战争的洗礼。也正因如此，这里的生态环境很好，没有被灵力变成死亡之地。

  如今，干瑞星拥有大城市十座。每个大城市都很繁华，并且交易变得多了，而且多很多倍。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灾难将至，根本活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不想在死之前还有钱财留在手里，不然就是个笑话。正因如此，他们都在疯狂消费，或者购买能够让自己提升实力的东西。

  大家都变得开朗，更准确说是放纵。虽然不像长乐星一样疯狂，但在灾难前夕，民风社会确实变得更加外向。

  此时，长街之上。

  两个人正在到处闲逛，正是陆安和赤神。

  说实话，陆安虽然去过很多星辰，包括公共星辰，但向来是有事，很少有机会静下心来去观察甚至欣赏星辰的文化。虽然大家都是仙域文明，但不代表文化完全相同。每个星辰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和艺术，都很值得欣赏。

  赤神比陆安了解得多，两人已经在长街走了一会，看了很多路边摊，还进入很多商铺。赤神几乎能对所有东西说得头头是道，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它不知道的。陆安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这是赤神的能力。非要说的话，他羡慕这种能力。

  他也想要这样的能力，所以看似在陪同，但实际上陆安却在思考，是在修炼。当然，陆安能够一心多用，没有让赤神感觉到不适。

  “就这了。”赤神停下，指着城市中心的一个独栋庞大的酒楼，说道，“听说这是干瑞星最有名的酒楼，酒菜一流，服务也是一流，我们进去看看？”

  陆安抬头看了一眼酒楼，确实辉煌壮观，连匾额都用珍贵的材料制成，写着‘唐花楼’三个大字。

  “好。”陆安对美食并没有很大兴趣，附和道。

  两人步入酒楼，但没有进入包厢。毕竟赤神是来感受文化，大堂更有文化气韵。而且大堂能够更好观赏正北台上的表演，陆安选了个上等的座位，两人入座。

  “提前说好，我可没钱。”赤神大咧咧依靠在椅背上，说道，“你请客。”

  陆安笑了笑，说道，“好。”

  现在的陆安自然不必考虑钱财的事情，店中侍女到来，十分恭敬将食单递出，问道，“二位贵客想点些什么，小女为二位介绍。”

  食单上不仅有菜名，还有佳肴画图。陆安并没有看，让赤神一个人安排就好。

  赤神也很大方，说道，“你们这里有名的菜品都上来，最好的酒也都上来，等都上好了，你再为我们讲讲，可否？”

  “这是自然。”侍女十分礼貌，欠身道，“小女这就吩咐。”

  赤神看着女子离开，深吸气，对陆安说道，“我们这一桌会花很多钱，她应该很开心，毕竟能拿到不少提成。”

  然而，陆安却不这么认为。

  “开心吗？”陆安看向离开的女子，说道，“灾难将至，死到临头，她却还在这酒楼中服侍别人，来迎接自己的死亡。临死前还在为我们上酒菜，你认为她会开心吗？”

  “……”

  陆安突然的一番话，彻底让赤神懵了。

  赤神没想到，陆安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这确实是陆安的真心话。

  他当过奴隶，了解下层社会的心境。很多上层社会对下层社会拥有怜悯之心，只是他们身处高位，并不知道下层社会的人真正在想什么，但陆安知道。

  “整个城市，我想没有几个人会真的还想工作，都想回家享受最后的时间。但他们却不能走，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赤神反问。

  “说明他们连离开的资格都没有。”陆安淡淡道，“说明他们没有自由。如果走了，结果就是更快的死亡。”

  “……”

  赤神的眼神明显发生变化，眉头变紧，再次看向已经走远的侍女。

  它是掌握诸多认知和记忆，但想法这种事，并不是记忆。正因如此，它并不知道这些人内心的想法。

  “受教了。”赤神说道。

  “不敢当。”陆安一笑，只是笑容明显不代表开心，说道，“看看戏曲吧。”

  台上一直有戏曲，没有让两人久等，酒品便先呈上。两人自然都不会有饿意，只不过是品尝美味。侍女要亲手为两人倒酒，但却被赤神抬手制止。

  “我来吧。”赤神说道。

  侍女并未感恩，反而一瞬间眼神出现慌张。

  “让她来吧。”陆安说道。

  赤神错愕和疑惑，虽然不解，但还是将手放下。

  侍女松了口气，连忙为两人倒酒，同时介绍道，“这是我们唐花楼最负盛名的酒，名为唐花酒。很多享誉星河的文人都为唐花酒写过诗词，我给二位贵客念几段……”

  侍女十分专业，一个一个介绍，后面的菜品也是。介绍后，侍女才说道，“二位客官请慢用，若有需要随时唤我，即叫即到。”

  侍女欠身退下。

  然而，赤神已经没有多少食欲。

  它看向陆安，问出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非要让她倒酒？”

  “因为但凡酒楼都规矩森严，更何况是这样规模的酒楼。大堂有主管和巡视，若被他们发现我们自己倒酒，而不是侍女倒酒，轻则罚跪扣钱，严重可能会打断她的腿。”

  “什么？！”

  赤神顿时瞪大眼睛，整个人都紧绷，情绪明显变得十分不好！

  “这就是现实。”陆安看着赤神的震惊和愤怒，说道，“世上一切都有强弱之分，而强弱之分就造成贵贱之分，贱人是没有自由的。虽然仙域文明已经竭力在消灭贵贱，但据我所知，只有在四大种族掌权时期的仙星，才勉强能够做到将贵贱弱化到极点。至于仙星之外的星辰，四大种族也管不到。”

  “四大种族没落之后，八古氏族掌权，仙星也沦陷，与外面没有区别。”陆安说道，“世界就是如此，这里如此，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

  赤神双拳紧握，脸色僵硬！

  只见它深吸气，猛地握拳砸了一下桌子！

  砰！

  “若我能主宰星河，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赤神用最坚定的声音，沉重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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