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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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兮窈怔忪在原地,不由得慌乱起来,“岁岁,你怎会……”
岁岁昂着小脑袋,看向站在一侧的林毓,“姑婆带岁岁来的,姑婆说娘在这儿,带岁岁来找娘。”
林毓笑了笑,旋即上前,徐徐施了一礼,“臣妇见过太后娘娘。”
然太后却并不曾看她,视线已尽数被突然出现在殿中的小家伙吸引了去,她眸光微颤,片刻后,问道:“这便是那个孩子吗?”
“是。”林毓答,“今儿一早,阿铎便来寻臣妇,说思来想去,还是得让岁岁来给太后您磕个头行了礼才是。”
太后凝视着岁岁的小脸,冲她招了招手,嗓音都柔了几分,“过来,让哀家瞧瞧。”
然岁岁揪着娘亲的衣袂,看着眼前这个不认识且还有些严肃的婆婆,害怕地抬眸看了穆兮窈一眼。
既是太后发了话,穆兮窈也没有办法,只能低下身子对岁岁道:“去吧。”
岁岁只得拖着步子,慢慢踱至太后跟前。
太后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的眉眼,眼眶一时间湿润起来。
林毓见了这一幕,似是无意般开[kou],“不愧是亲生骨[rou],今儿打头一眼见了这孩子,臣妇便觉得像极了阿铎,甚至眉眼之间,还有几分长公主的影子呢。”
这话确实说到太后心里去了。
像,实在是像!
尤是那双眼睛,她本以为林铎的眼睛已然很像他的母亲,不曾想,这个孩子的更是像极了她死去的长宁。
她那还不至三十岁便撒手人寰的女儿。
见太后泪眼朦胧,显然是想起了长公主,萧贵妃眸[se]沉了沉,没想到她们竟会用这么一招,企图来动摇太后。
她低哼一声,“魏夫人这话可不兴乱说,这孩子小,尚且还没长开,怎就像这个像那个了,怎的我瞧着,跟谁也不像呢。”
“贵妃娘娘说的极是。”林毓不但不恼,还顺势道,“话确实不能乱说,岁岁究竟是不是林家的孩子,也不能仅凭几个人的片面之词就下了定论,您说是不是?”
她说着,面向太后道:“要说人证,臣妇这厢刚巧也寻来一个,不若太后也召来问问。”
太后看了眼面前的岁岁,再开[kou],声音平和,已然怒气不再,“将人带上来。”
很快,林毓[kou]中的人证便被领了上来,只一眼,穆兮筠就白了脸[se]。
那是个大抵十六七岁的姑娘。
见得她那姐姐这般反应,穆兮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可她确定,她对此人并无什么印象。
那人浑身抖得厉害,跪倒在殿前,听得太后问话,好一会儿才捋直舌头道:“[cao]……[cao]民本是镇国公府的奴婢,三年前,穆家大姑娘派人跟[cao]民说,只要……只要筵席当晚,[cao]民将她领去安南侯歇息的院子,便会给[cao]民一大笔银两,[cao]民一时昏了头,答应了此事……”
“你……你胡说些什么!”穆兮筠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打断这人的
话。
林毓见状忍不住笑道:“大姑娘急什么,等她说完了,你再辩驳也不迟。”
太后亦瞥了穆兮筠一眼,再看向那跪着的女子,“继续说下去。”
那人便又接着道:“可[cao]民并不知穆家大姑娘生的什么模样,那夜见一个姑娘酒醉被扶出来,又听闻是穆家姑娘,便不假思索将人送去了给安南侯安排的院子,后来才晓得,是送错了人……再……再后来,穆大姑娘派人找到[cao]民,给了[cao]民一笔足够赎身的钱,让[cao]民将嘴闭牢了,去个谁也寻不到的地方,绝不能将此事为外人道……”
穆兮筠的面[se]愈发苍白起来,“这些话究竟是谁教你说的,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穆大姑娘真是好笑。”林毓说话向来不客气,“你寻来的证人说的就是真话,我寻来的便定是作伪了!”
“可这些话,的确证明不了什么。”萧贵妃幽幽冒出一句。
既得到了这个局面,索[xing]谁也别想靠证词翻身,谁也别想占上风。
林毓似也看出萧贵妃所想,人人都说她生的那儿子继承了他父亲的机敏睿智,可若她这母亲是个蠢笨的,想来魏子绅也不会聪明到哪儿去。
更何况,她林毓可是林家人!
“这一面之词的确难以信服,可臣妇有一法,能彻彻底底地验明究竟是谁在说谎。”
说着,她将视线投向穆兮筠,眸光灼灼,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穆兮窈疑惑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这个证据不在旁处,不就在穆兮筠自己身上吗!
而且这还是她绝对否认不了的铁证!
穆兮筠被这目光看得背脊一阵阵发凉,全然不知她们要做些什么,可坐在她前头的贵妃片刻后,却是面[se]微变,似也意识到什么。
“既得穆大姑娘说,三年前,镇国公府那夜,安南侯毁了她的清白,那找人来验一验,穆大姑娘是否还是完璧,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林毓这一席话,登时吓得穆兮筠大惊失[se]。
见得她这般反应,穆兮窈长舒了一[kou]气,看来,她这姐姐光是沉浸在即将成为侯府主母的欢喜中,当是没有提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定还是完璧!
太后闻得此言,眉梢微挑,旋即瞥了眼身侧的沈嬷嬷,沈嬷嬷会意,行至穆兮筠跟前,“穆大姑娘,请吧。”
穆兮筠已若失了魂一般,神[se]呆滞,见她不动,沈嬷嬷伸手去拉,却见她骤然大吼起来,“不要,不要,不要碰我!”
见她不配合,沈嬷嬷同殿中几个宫婢使了眼[se],几人上前,强行将穆兮筠带至侧殿。
一盏茶后,沈嬷嬷再出来,冲太后微微一颔首。
一切已再了然不过。
见穆兮筠被压着跪倒在殿中,萧贵妃赶忙站起身,指着穆兮筠怒道:“枉我如此相信你,还帮着你跟陛下求情,让陛下给你和安南侯赐婚,你竟如此欺骗于我!”
说着,她在太后面前跪下,[chou]泣着告罪:“太后,是臣妾糊涂,随意听信于这个穆兮筠,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眸[se]冷沉,她攥着手中的菩提佛珠,凉声道:穆家大姑娘穆兮筠胆大妄为,意图设计安南侯,如今更是欺君罔上,罪无可恕,便送去刑部,由刑部禀公处置吧。?()?[()”
殿内宫人闻言将穆兮筠带下去,穆兮筠却像是骤然惊醒一般,不住地挣扎着:“不要,我不要下狱,我没错,错的是你,是你,穆兮窈,是你抢了我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听着穆兮筠远去的声儿,穆兮窈微微闭了闭眼,即使到了这个份上仍是执迷不悟,果然是她那姐姐了。
人的[xing]子一旦定了,根本是轻易改变不了的。
太后又看向跪在底下的萧贵妃,“你身为后宫贵妃,不替陛下分忧,却随意听信旁人,闹出这样的事儿来,这三个月便在自己的殿内好生闭门思过吧。往后若再多事,你这贵妃头衔也不必要了!”
萧贵妃吓得浑身一激灵,深知这般惩戒已然算轻的了,忙磕头谢恩,退出慈寿宫去。
至于那两个婆子,太后亦命人带了下去,只道胡说八道之人,往后也不必再开[kou]说话。
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岁岁扑腾着小腿跑到穆兮窈身侧,问:“娘,坏姨姨被带走了,是不是不会再欺负娘和岁岁了?”
穆兮窈蹲下来,眸[se]温柔,“是,往后不会再有人欺负娘和岁岁了。”
太后静静看着这一幕,少顷,吩咐身侧的沈嬷嬷,“命御膳房多备着菜,再做些孩子爱吃的糕食。”
沈嬷嬷应声下去传话。
太后又冲岁岁招了招手,这回岁岁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这个婆婆方才命人将坏姨姨赶出去了,那她定是个好人。
岁岁乖乖站在这个略有些严肃的婆婆面前,听得她问道:“你叫岁岁?眼下也快有三岁了吧?”
听得这话,岁岁认真地掰着手指,嘴上还在无声地数着,好一会儿,将伸出的四根手指冲太后晃了晃,“还有四个多月,岁岁就三岁了。”
太后教岁岁这举止逗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抱坐在了膝上,她慈笑着静静看着岁岁粉雕玉琢的小脸,但更像是透过岁岁,在看另一个人。
许久,她哽声道:“岁岁,你往后要唤我,曾外祖母……”
太后留了穆兮窈和林毓在慈寿宫一道用了午膳,膳后又陪着岁岁玩了一会儿,可到底年岁大了,身子吃不消,困乏得厉害,末了,只能颇有些不舍地让她们离开。
回去时,穆兮窈坐的是林毓的马车,上了车,她终是有了机会同林毓道谢。
“今[ri]多谢夫人,若非夫人,恐怕凭我一人,定是斗不过我那姐姐的。”
“叫什么夫人,往后便同阿铎一样唤我姑母便是,你倒也不必谢我,要谢就去谢阿铎吧。”林毓道,“今儿一早天未亮他就来寻我,说他不便出面,可你一人定然孤立无援,就让我带着岁岁去帮帮你。”
() 林毓说着,牵起了穆兮窈的手,分明是大家姑娘,她这手却粗糙得紧,一摸便知做了多年粗活,虽是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林毓仍是不由得生出几分心疼。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或是方才解决了穆兮筠一事,此时陡然听得这话,一股子酸涩止不住涌上鼻尖。
可岁岁在这儿,穆兮窈不敢掉眼泪,只能强忍着摇了摇头。
苦吗?定是苦的!
可这辈子能有人帮着她,护着她,不再像前世梦中那般孤立无援,她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马车在安南侯府门[kou]幽幽停下,林毓并未下车停留,而是直接命车夫掉头回府去了。
林铎林铮因着方才回京,这几[ri]受邀忙着去各家赴宴,并不回来用饭。
穆兮窈便跟岁岁一道吃了些,吃罢她陪着岁岁画今早未完成的画,不得不说,于画上,岁岁似乎还真颇有些天赋,那几笔画得的蝴蝶,栩栩如生,翩然若舞。
及至戌时,红莲抱着岁岁去了浴间洗漱,穆兮窈百无聊赖,蓦然想起在掖州时,徐婶陈婶给她的东西。
说是什么坊间流传的好玩意儿,指不定是什么有趣的话本子。
她当即令红缨自那些箱笼里寻出那包得严严实实的书册,一层层剥开外头的油纸,露出一本厚厚的书来,从纸质到装订,的确是粗糙得紧。
穆兮窈寻了个引枕,半倚在上头,然指尖方才划开一页,只[cao][cao]瞥了一眼,她便若烫手山芋般骤然将书册丢了出去。
适才在书上看到的画面,在她脑中不住地浮动跳跃。
这都是些什么……
羞窘之际,就听得一阵珠帘碰撞的声响,抬眼看去,穆兮窈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书册塞在了引枕底下。
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起今[ri]之事,穆兮窈想对他笑,但实在笑不出来,便只低身福了福,唤了声“侯爷”。
林铎怎可能看不出她的异样,他上前在榻边坐下,问:“生气了?”
“侯爷玩笑了。”穆兮窈道,“今[ri]若非侯爷替我搬了救兵,想来也不会这般顺利,我当是要好生谢谢侯爷的。”
林铎唇角微扬,知她谢他这话是真,可气他也是真。
“我突然让姑母带岁岁进宫,却不曾问过你,你生气也是应当的。”
穆兮窈垂下眼,没有言语。
他说中了,今[ri]在宫中骤然看见岁岁,她确实很生气,因她不愿让岁岁卷入其中,即便岁岁的出现很有可能让太后为之动摇,使局势对她更为有利。
他想是早已打算这般做了,故而昨[ri]才说今[ri]定会顺利这话,可他也晓得,她绝不会同意带岁岁一道去,才故意瞒着她,没有道出自己的计划。
纵然明白,他这么做都是为着她考虑,她不该生气,可穆兮窈就是忍不住,如今也不知该气他还是该气自己了。
见她这般,林铎眸光黯了黯,唇角泛起些许自嘲的笑。
她心下到底与他生
疏,就连气都不敢明着跟他气。
林铎的视线一转,骤然落在那引枕上,应当说是那引枕底下露出的书册一角。
方才他进来时,好似看见她将这书藏得匆忙。
他伸手过去,笑道:“如此好学,这么晚了,在看些什么?”
穆兮窈眼见他[chou]出那书册,双眸微张,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不过坊间流传的话本子,没什么意思。
她这般慌乱的神[se],反惹得林铎双眸微眯,是愈发好奇了,见她扑过来夺,他将手一抬,飞快地翻开那书册。
热意陡然涌上双颊,穆兮窈心下窘迫,此时只想寻个地缝钻进去。
“这书不是我……是……”
她还来不及解释,男人已然缓缓翻转书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的,窈儿想同我玩这个?”
穆兮窈定睛一瞧,再看向此时两人的姿势,脸上烧得愈发厉害了,她慌忙起身,正[yu]退开,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却是赫然缠住她的后腰,顺势往前一带,让她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跌在了他怀里,不得不用手扶在他双肩上。
她看见他往后仰坐着,漫布厚茧的大掌顺着她单薄的背脊往上轻抚,泛起丝丝[yang]意的同时,亦惹得她止不住微微颤栗起来,他垂首附在她耳边,嗓音低哑醇厚,略带着几分蛊惑,“若是想同这上头一样,你这衣裳怕是穿的多了些。”
言罢,他微微放开她,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与她对视着,分明面上含笑,穆兮窈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好似那被野兽虎视眈眈的猎物,一时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凌乱起来。
须臾,他视线骤然下落,自她的脸到下颌,再至脖颈,一路往下,动作缓慢,眸光滚烫灼热,他什么都没有做,可穆兮窈仿佛觉得身上的衣裙被无形的大掌一件件剥落了去,最终与他成了如那画里一般,赤.[luo][jiao]缠的模样。
“爹,娘……”
恰在此时,琳琅的笑声骤然传进来。
听着这软软糯糯的嗓音,穆兮窈一下回过神,慌慌张张自男人身上爬下来,转头便见岁岁站在小榻前,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眨了眨,“爹爹和娘在玩什么,岁岁也要玩。”
在珠帘外候着的红莲红缨被这话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她们没能拦住姑娘,坏了侯爷和夫人的事,只怕一会儿是要吃罚了。
童言无忌,岁岁说出[kou]的话惹得穆兮窈窘迫不已,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然须臾,就见男人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捋直了身上凌乱的衣衫,仍是平素那般霁月光风的模样,他抱起岁岁,一本正经道:“爹娘没在玩,是在……看书呢。”
穆兮窈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看书?
的确是在看书了……
她瞥了眼扔在榻边的书册,眼疾手快地拿起背在身后。
只是这书往后可是不能再看了……
翌[ri],用过早膳,安南侯府的周管事便来寻穆兮窈,说要带着她和岁岁在府内好生逛
一逛。()
入这侯府已然第三[ri]了,除了雨霖苑,其他地方,穆兮窈的确还未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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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得往后要长久地住在这儿,想来也是该[shu]悉[shu]悉的,她便带着岁岁,由周管事领着在府内走了走。
不得不说,与掖州的将军府相比,这侯府实在大得过分,听周管事说,是因得从前长宁长公主不愿意住在公主府,更愿意随老侯爷住在此处,太后疼爱女儿,故而特意命人买下隔壁的宅院,将安南侯府好生扩建了一番。
这才使得安南侯府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宅院还要大上许多。
逛了一个多时辰,母女二人到底有些逛累了,便在花园的一个凉亭内歇脚,恰在此时,一个家仆寻了来,道:“夫人,外头有人求见,那人自称是太常寺典簿穆致诚,他说……他是您的父亲。”
父亲?
穆兮窈垂了垂眼,少顷,淡声道:“先将人请去花厅吧。”
家仆领命去办,穆兮窈站起身,看向岁岁道:“娘去见一个人,岁岁先随红缨姐姐回雨霖苑去,可好?”
岁岁乖巧地点头,但还是好奇地问道:“娘要去见谁?”
穆兮窈沉默片刻,抿唇苦笑了一下,“一个……不大重要的人罢了。”
她缓步朝花厅而去,还未进门,就见一人倏然站起来,在看到她的一刻怔忪了许久,旋即笑了一下,唤了声“窈窈”。
这称呼倒是久违了,就跟面前这个人一样。
穆兮窈看着他的脸,只觉[shu]悉又陌生,他们该有多久没见了,加上那梦里的前世,也有好几年了吧。
她上前一步,低身福了福身,“父亲。”
听得这声“父亲”,穆致诚愣了愣,方才低低“诶”了一声。
两人相对而坐,见对面之人始终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穆兮窈索[xing]主动询问道:“父亲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穆致诚看了她一眼,迟疑半晌道,“窈窈,你能不能……放了你姐姐?”
听得这话,穆兮窈很平静,像是早已猜到了他来的目的,她扯了扯唇角,反问道:“她这般对我,我为何要放了她?”
穆致诚闻言面露难[se],“我知你此番受了委屈,可你想想,若非你姐姐,你也坐不上如今的位置,安南侯对你这般好,想必你很快便能成为真正的安南侯夫人,你姐姐她确实任[xing]了些,但这次也算吃了教训,你就看在你们是姐妹的份上,求求侯爷,放了她吧。”
他话音未落,厅内响起一声嗤笑,他抬眼看去,就见他那二女儿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直看得他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任[xing]?”她笑着道,“父亲真的了解我那姐姐吗?真的知晓自小到大,我在她手上吃了多少的苦吗?我被她们关到庄上,沦落到被下人欺辱谩骂时,父亲您又在哪儿呢,您可知道您那女儿,我那姐姐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是真真想要了我的[xing]命,如此,您还要我原谅她,放了她吗?”
她一句一句就像是看不见的刀子直扎穆致诚心[kou],他深深埋下脑袋,半晌没有说话,好半天,方才吐出一句,“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对不住?
穆兮窈想听的从来不是这话,只是如今,她已不愿意听了。
不过,她倒是很想知道一件事。
两年前,她曾抱着不足一岁的女儿逃出过京郊庄子,那时她无处可去,存着那么一点点微渺的希望,找上了她这父亲。
她想告诉他她的无辜,她也并未与旁的男人私通,镇国公府那夜亦是意外。
她希望,穆致诚能给她做主。
毕竟再怎样,他都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她藏在穆府门[kou]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她父亲回来,她冲出去喊他,对着他说了许多,可他却像不识她一般头也不回地入了府去,最终她还是被刘氏派来的人硬生生带回了庄上。
“父亲。”穆兮窈唤了他一声,旋即直勾勾地盯着他道,“两年前,端午那[ri],你自公廨下值回府,当时是真的没有认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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