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笑笑，“老爷子，您可看清了，这是二十七年前的账单，您还认得出来？”

老爷子一听急了，“看不起谁呀，这单子还是我经手的呢！”

“您经手的，我不信。”探子说着叼起烟卷，翘起二郎腿，在不及膝盖高的凳子上坐下，吊儿郎当的样子更甚。

老爷子又扶了扶眼镜，“怎么不信，”说着他倾过身子，放低声音，“这是南宫董事长送给杜总的大礼，底下人都知道，只是杜总不知道。

这是当时的市场总监王志经手的，这一单只是过了账，并没有入账。”

探子觉得不对，多问了一句，“只是过了账，并没有入账是什么意思？”

老会计突然警觉，拔下眼镜看了看他，“住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是我几十年的老邻居，你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生。”

探子，“我是您前面三条街，最里面那个王奶奶家的孙子。

我一直在外面，最近才回来。”

老会计一把抓住他的手，“我的邻居没有在杜氏工作的，那这个单子你是如何得到的？”

探子一看老爷子厚厚的腮帮子，突然犯怵，“我，我说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您信吗？”

“我信你个鬼！”老会计猛地将他推在地上，骂骂咧咧道：“总有那些心存不良的人，看着杜氏发展好眼红，找一些有的没的东西栽赃污蔑杜氏。”

说着他前进一步，“你拿的那是什么东西，给我！”

探子扶着地面后退一步，“不，不给。”

老会计拿着蒲扇重重的打他脑门一下，“别拿这些假的东西招摇撞骗，我们伟大的杜氏集团是你们这些存心不良的人害不倒的。”

探子心里一句，“神经病，”旋即撒腿就跑。

老爷子后退了几步，旋即气喘吁吁的站住，“别拿着这些假的东西招摇撞骗，没人信。”

探子离开后找到了沈茉染，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沈茉染拿过复印的以假乱真的账单，慢慢思忖。老爷子前面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后面那些话不过是警觉之后吓唬探子和不想承认自己前面说的话罢了。

她付了探子钱，旋即开车离开。

她乔装打扮一番，又包裹的严严实实，重新走进那个胡同，来到老会计面前，老会计还在骂骂咧咧。

沈茉染假意走路不小心撞到他，她面向他，连连道歉。

老会计一看这妇女颇有几分姿色，便拉起她，“小女子，摔着了没有？”

沈茉染早打听了，说这老会计好女色，很爱和女同事攀谈。只可惜有贼心没贼胆，一辈子也只是看着美女流哈喇子说风骚话，没有实践过野花一回。

“大哥，没事。”

大哥，老会计一听，心花怒放。

反正这会儿那群爱东家长西家短的太太们都回家做午饭去了，就他一人也落寞，不如坐下来闲聊闲聊。

沈茉染当然乐意，并轻轻拉起了自己的裤腿。

沈茉染穿着王桂兰的衣服，因为身姿曼妙，皮肤白皙，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

她轻轻拉起裤腿，故意露出一小节腿肚子。

老会计一看，立即问道：“大妹子，你这腿是怎么了？”

沈茉染一提起就气愤填膺，“刚才在路口碰见一个年轻人，冒冒失失的，一下子把我撞到垃圾桶上。”

“是不是头上一撮儿小黄毛，长得贼眉鼠眼，尖嘴猴腮那个？”

沈茉染连连点头，“是那个，穿着阔腿裤，裤子烂了都不知道补的那个。”

老会计一听，摇着蒲扇，一脸嫌弃，“那咱俩说的是一个人。”

“那家伙也不知道遇上什么事了，跑的跟个找地方下蛋的母鸡似得，那个急啊！”

“遇到我了呗，他说杜氏不好，那我怎么能忍。

他是跑得快，要是慢一点儿我非得把他的小黄毛薅下来。”

跟着王桂兰长大，耳濡目染，沈茉染也会说一些糙话。

“兴许是被你这么一撵，他着急忙慌的忘了看路，将我一下子撞到垃圾桶上，这个天气，那个臭啊！”

说着，沈茉染捂住鼻子，还恶心了一把。

“我拉住他不让他走，他非要走，我扑倒在地，顺手把他的裤子扒拉下来了。”

老会计一听，“干得好，对待这样的人，就得这样。”

“大哥，你是跟他说什么了，他那么害怕。”

老会计看了看周围，“很多年前的事，不提了。”

沈茉染一脸无辜，“你这么说我倒是挺好奇。”

“你在杜氏工作过吗？”

沈茉染点头，“做过一段时间保洁。”

“原来这么个工作，那也能说。”老会计看到一只虫子趴在他腿上咬，他狠命一巴掌，重重打在自己腿上。

“那是一个很诡异的单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是杜总前妻，不，现任妻子当年给杜总的。

不过那个时候杜总对这一单完全不知情。”

“不知情，他怎么会不知情？”

“因为它只是过了一下账，杜发公司既没有发货，也没有收钱，怎么可能让杜总知道。”

“不对啊，按照时间算，不就是这一单之后，杜发公司发达了？”

“那是给外人看的，其实远远在这儿之后。”

沈茉染点了一下头，又问了句，“既然杜总不知情，总有人经手。我不信那个人也会让你们这么做？”

“在小公司，销售说话永远老大，更何况当时的杜发公司名不见经传。

当时销售总监也是市场总监，王志让我这么做的。”

说到王志，老会计不免神伤，“王志当年在杜发公司那也是远近闻名的一棵草啊，听说后来出了车祸，伤的挺厉害。”

没有更多要问的，沈茉染起身，“老哥，我得回去给我老汉做饭了，回头再和你聊。”

“好的大妹子，我等着你。”

老会计看着沈茉染离开，还送了送。

沈茉染一离开，便按照调查出来的地址去了王志家。

他住的地方在江城郊区，驱车过去也需要一段时间，她到时，天色已经开始慢慢变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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