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训练营，已是日落黄昏时。

  训练营的食堂被准备为手冢举办欢迎会的一行人置办的齐整。

  如蜜糖般甜腻颜色的充气气球个个如春笋般顶在食堂水蓝格子的天花板。

  铁质的桌子被擦得锃亮，连先前为了系灯绳踩上桌去的鞋印子也在沾水抹布一挥下消失不见。

  有迹部财团来的工作人员在调试音响设备，音响偶尔还会传来“喂喂”的试音声

  不过幸好这些声音都没影响到在二楼（临时）练音室里为了一两句歌词‘大打出手’的各校少年们。

  门口摆着幅用红黄还有白色粉笔……在不知道哪里找出的破旧黑板。

  旧黑板上大大写着所有来宾都知道的事情——

  “欢迎手冢国光教练回国！！！”

  高点的台子上，手持着话筒的猴脸一年级志愿者主持着欢迎会。

  大概是刚刚没调试好设备，他语尾末端出现了微弱的滋滋电流声。

  想了想，堀尾聪史便顺便加快了流程，“那就先请教练组……此次集训的总教练榊教练开始发言——”

  ……可能是宴会们的特性，开始前总要说个不停，台上的说话又开始没完没了。

  无聊到发困的百目鬼用手遮住脸，偷偷打了个哈欠。

  动作幅度并不是很大，但眼角还是有一两滴泪水流了出来。

  这场宴会，名义上是为了庆祝手冢国光回国的接风宴。不过如今来看……倒不如说是庆祝手冢国光融入这个集训营的欢庆会。

  坐在昏暗角落的百目鬼加多用手抹去泪水，勉强撑起眼皮往台上瞥。

  在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前面用指尖抠葡萄芬达罐的越前龙马；架好相机准备拍下八成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场面的柳莲二和乾贞治……还有在舞台边候场的几位。

  百目鬼又抹了下眼角的水。

  旁边的加缪好像从回来后就一直心情很好，从入席就一直坐在自己身旁，而这时收回在舞台处的视线，转向粉发少年。

  “要不要去休息？”他柔声道。

  五点起床什么的……

  听普朗斯说，相较以前时，加多现在比较容易困。

  ……还是要循序渐进些吧，毕竟身子骨都‘懒’这么久了。

  昏暗中，百目鬼轻轻晃了晃把头，表示拒绝。

  比起说是因为睡眠时间短……还不如是说头脑风暴消耗脑细胞。

  随手拿起桌上摆着的饮品，扯开粘着胶水的塑料吸管，把吸管尖头扎透薄薄的圆形铝箔纸。

  在吸管触碰到唇之前，百目鬼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手一顿，转而抛出了个问题。

  “你对手冢国光很感兴趣吗？”

  随后才开始补起糖分来。

  入喉的草莓味牛奶气味浓烈，很难不让人想到这其实是香精和糖精结合的代表作。

  主打一个难喝到没理由。

  难喝到，普通的粉白色相间的包装盒都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他打算等会丢掉。

  “也不算，只是之前去德国蜜月旅游时碰到过。”

  网球场，不能上场的网球选手，医院。

  网球场，不上场的网球选手，医院……

  加缪悄悄悄眼身旁一心三用，在昏暗灯光下低头查看牛奶品牌，打算就此避雷这品牌的面无表情的少年。

  “你呢？”

  “还好。”

  加多的“还好”通常有很多解释方法。

  不感兴趣，不在意，观感不错，勉强挽尊……但总归不是特别欢喜。

  不过也没几个人能达到‘特别欢喜’这一列。

  往加多认识的一群人里抓，上至家门口每天清早抢鸡蛋的老太，下至哭闹不止震天响的幼童，十有八九都是“还好”的评价。

  “我比较好奇他未来会做出的选择。”

  甩开‘拖油瓶’自己力争上游，还是要继续拖着大部分队友奔向未来……

  真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题目啊。

  ·

  粉发少年又打了个哈欠。

  困，实在是困。

  昏黄的灯光勉强能照到角落，他脸上也被扑上些光，靠着椅背，提起最后一丝精神，望向热闹异常的舞台中央。

  不过幸好，台上的演出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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