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梅是一个心里想着什么，就会在脸上露出来的人。江天歌看一眼，就知道江向梅心里怎么猜测方守义的了。

“小姑，我小舅舅虽然没多好，但他肯定不会干你想的事情的。”

方守义之前就因为一直铁树不开花而让方家的长辈们发愁。说句不好听的，他要是在外面养人，方家长辈可能还不会那么愁呢。

而且，方守义真要有这方面的想法，也不会等到现在。

他现在，一门心思用在华施身上呢。

“哦。”江向梅撇撇嘴，表情讪讪的。

转念一想，江向梅又觉得，这也不能怪她多想，谁叫方守义动作表情都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的。

她理直气壮地问：“他不是干我想的事，那是在干什么事？”

江天歌：“不知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除了她，不管是方家、江家，还是其他的人，应该都还不知道方守义喜欢华施，追求华施的事。

她现在也不知道方守义进展如何，当然不能多说了。

不过她猜测，方守义肯定还没得到华施许可的名分。

这几年，方守义可没少因为对象的事，被方家的长辈轮番轰炸，被小辈暗戳戳地扎心。

要是和华施谈上了，方守义肯定早就回家扬眉吐气了。

听到江天歌说“不知道”，江向梅气得鼻孔冒烟。

江天歌敷衍地哄她：“急什么，等我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再跟你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要有点耐性好不好。”

江向梅：“……”

下次她再信江天歌的话，江天歌就是猪！

……

送走气呼呼的江向梅，江天歌打电话给方守义，想要关心关心他的感情状况。

打到方守义公司，接电话的人说方守义去隔壁省出差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江天歌只能一无所获地挂断电话。她跟方德音感慨，“不能第一时间关心到我小舅舅，真是遗憾啊。”

江天歌刚刚已经把方守义和华施的事告诉方德音了。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德音笑，“你是想八卦吧。”

江天歌：“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真的想关心我小舅舅。”

嗯，当然，想八卦也是真的。关心和八卦，并不冲突。

……

晚上江援朝回来后，一家三口回了榆钱胡同的江家老宅吃饭。

饭后，江老爷子照例把江援朝和江天歌叫去书房说话，聊这次在南省的事。

不管是江援朝以身涉险当诱饵，还是江天歌冒险行动，拦截炸弹，手臂受伤的事，父女两人虽然对彼此做的事都有不同意见，但回到了北城，两人都默契地把所有事情瞒下不提。

但这也只限于其他人，不包括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是既骄傲，又后怕，心情复杂地对父女俩念叨了不少话。

江天歌态度很好地听江老爷子念叨。因为江老爷子多半的话是针对江援朝的，江天歌甚至希望江老爷子念叨的时间再长一些。

时间翻倍，她都没问题。

最后走的时候，江老爷子叫住江天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江天歌：“爷爷，没什么。”

江老爷子：“没什么你眼珠子转成那样？”

“……”被当面戳穿，江天歌呵呵地笑了两声，也不掩饰了，看向江老爷子小声说，“我觉得，针对江援朝同志，您作为父亲，可以适当地使用一些行之有效的教育手段。”

“……”江老爷子抬着眼看向江天歌，“比如？”

江天歌又嘿嘿地笑了笑，笑容乖巧地看着江老爷子说：“比如，让他写检讨书？”

江老爷子：“……”

……

江援朝等在走廊外，看到江天歌跳过门槛，小跑着出来，皱眉说她，“大晚上的，好好走路。”

江天歌马上规规矩矩地站好，“知道了。”

江援朝意外地多看了她一眼。

江天歌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无辜地反问：“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长出黄金来了？”

“有黄金也是我一个人的，我这可没有见者有份的说法啊。不过看在你是我亲爹的份上，你要是跟我说说好话，求求我，我可以酌情分你一点。”

江援朝：“……快走吧，你妈妈在等着。你要捡黄金，等回到家再捡。”

“……”江天歌瞪着眼睛看向江援朝，三连问，“我们家里埋有黄金？之前怎么没告诉我？有多少？”

江天歌虽然不是多财迷的人，到知道家里有黄金可以挖，谁不高兴啊。

江援朝：“回家睡觉做梦，梦里有。”

江天歌：“……”

她要回去再劝劝老爷子，让老爷子对江援朝进行“爱”的教育！

……

虽然王光季教授说事情不着急，让她在家里休息好了在去找他，但江天歌并没有多耽搁，第二天就去找王光季教授了。

和王光季教授聊过，知道情况后，江天歌有些哭笑不得。

王光季教授之前打电话找她，确实不是因为什么很着急的事，而是因为，他们几位教授内部，在部分问题上，出现了意见分歧。

其他有分歧的问题，教授们都通过讨论、辩论等方式，劝服了对方或自己，让大家的观点在大致上都达成了统一。

但有一个问题，却始终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这个有分歧的问题，是经费方面的问题。

项目请示书需要提供一个大致的项目经费预算。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现在就必须有定论的问题。甚至，现在完全地把这个问题放下不考虑，也是可以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是必须解决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几位教授，甚至让教授们出现“内讧”。

教授们的观点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他们最后写在请示书上的经费预算的数额，应该尽量压低。

他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让上面批准通过他们的项目请示，把华夏国航天飞船研究的序幕拉开。

而现在，国家处在大发展阶段，各地各项民生建设、基建设施都需要大量经费投入，国家财政紧张。

我们要从无到有开展航天飞船的研究工作，其中需要投入的时间、人力、物力、财力是巨大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明明确确写在请示书上，又是另一回事。

上一次他们递上去的项目请示书被驳回来，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国家目前财政资金重点用于民生和经济建设，财政紧张，无法拿出大量资金，投入到航天飞船的研究项目中。

所以，这部分教授们为了避免今年的请示书被同样的理由驳回，就提出尽量缩减研究预算的数据。

以前，我们一穷二白，拿着少得可怜的经费，依然能做出原子弹，氢弹，没有理由现在就做不到！

总之，让上面通过项目请示书，才是现在最关键的任务，其他的问题，都要服从于关键任务。

而其他的少数人则是认为，应该尽可能多地申请充足的研究经费。

王光季教授持的，就是多要经费的观点。

王光季教授他们认为，时代在变化，如今的情况，与几十年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想要让研究持续下去直到成功，就需要用大量的金钱财力去抢资源、抢人才、抢时间。

倘若没有充足的经费支持，研究很难进行下去。

航天飞船的研究拉开序幕重要，但让研究能持续并成功，做出成果来，更加重要。

在“做到一半，因为经费未能接上的问题而难产搁置，前期的大量投入打水漂”和“一开始就因为经费巨大为开展尝试”之间，他们选择后者。

这段时间里，教授们一直都为这个问题争吵辩论着。

当然，教授们也都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现在必须要得出结论的，所以，平时该工作的时候，他们都把这个问题放一边。

但一到休息时间，就又马上为这个争论起来。

王光季教授就是在和其他教授辩论之后，大多数人都同意缩小预算数据的观点，他心里着急，想要多寻求一些支持，才打电话给江天歌的。

王光季教授认为，江天歌是年轻人，思想开阔，想法大胆，她肯定会赞同自己的观点。

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之后，江天歌既因为教授们对经费支持的苦恼担心而心酸无奈，也因为教授们“拿起笔专心工作，放下笔认真争辩”而感到好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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