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怎么跟猴子他们解释。就像是被人注视一样。我暗自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这种不安的原因。市场的道路上穿梭着各种人，有做买卖的人，有忙碌的搬运工，也有送外卖的骑手。我扫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尽管如此，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仍旧没有消失。

  忽然，我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中观察着我，却又看不清楚是谁。我迅速转过头去，却只见到了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即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我还是把这种感觉告诉了胖子他们。猴子扫视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还说我这几天是不是早晚操劳过度，出了幻听。

  胖子也调侃我：“就是，这人操劳过度就肾虚。肾虚就会出现幻听耳鸣，甚至神经衰弱。就跟我经常熬夜赶代码一样。没事儿，吃点鹿茸，锁阳就好了。”

  人性就是这样，三人成虎，重口赎金。他俩一唱一和，还真把给我忽悠住了。寻思着，还是把刘晓敏送的药吃点儿。搞定钢材后，我们又驱车去了淇滨区批发市场。在市场里转悠的时候，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时有时无，我认为是肾虚造成的幻觉。还在想，赶紧逛完了去隔壁桐君阁买点儿六味地黄丸应应急。

  下午，我们载着黄虎一百多人的生活用品准备返程。这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夕阳的余晖斜照在繁忙的街道上，车流如织，喇叭声此起彼伏，我们的车缓缓穿梭在归家的车潮中。胖子坐在副驾驶，不停地抱怨：“这晚高峰车太多了，什么时候才能过这段堵点。”我专注地驾驶，偶尔在镜子里扫视车后的情况。离开繁忙的车道，车辆渐渐稀少，周围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

  猴子突然降低声音说：“连长，后面那辆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我心头一紧，通过后视镜观察。确实有辆黑色轿车，始终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别慌，看我来会会他。”我轻声说着，手上的操作变得更加大胆。我故意减速，然后突然加速，又快速转入一个小路，试图甩掉尾随的车辆。

  胖子紧张地抓住把手，猴子则不断回头观察对方的动向。几次曲折之后，那辆黑色轿车仍然如影随形，我暗道：来者不善。沉声说道：“后面的尾巴是冲咱们来的。”猴子嘿嘿一笑：“那感情好，碰上咱们侦察连，算他倒霉。”我问猴子有什么想法。他告诉我如此如此。

  夏季的傍晚，天边残留着最后一抹夕阳，山间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我们的车缓缓地转过一个弯道，然后故意将车横停在了路中间，制造了一种紧急停车的假象。我、猴子和胖子迅速下车，躲藏在路旁的灌木丛中，呼吸尽量保持平稳，以免发出任何声响。没过多久，那辆黑色轿车出现在弯道处，减速，最终停下。车门“咔嚓”一声打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派出所的叶卫国。他警觉地向四周望了望，向我们的车走去。见车里没人，又向周围瞧了瞧。

  “老班长，不用找了，我在这儿。”我从灌木丛中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叶卫国一愣，随即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你也看出我在跟踪你，就在这里堵我？”他的语气由警惕转为疑惑。

  “我们发现有人跟踪，就想看看是谁敢燎侦察连的屁股。”我笑着解释道，眼神直视着叶卫国，试图从他的反应中寻找线索。叶卫国露哈哈一笑：“是我不好，我应该先跟你们打个招呼。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行踪，毕竟最近山区有些不太平。”

  我见叶卫国话里有话，回头挥了挥手，猴子和胖子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气氛从紧张转为一丝轻松。但在心底，我知道，恐怕这个夜晚会有很多谜团要解开。我们的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缓缓前行，终于到达了雷神岭上的目的地——集装箱移动屋。

  夜幕已经降临，移栋屋里透出的灯光在周围的黑暗中显得格格外显眼。大鲨鱼正站在门口，警惕地监视着四周的工地。见到我们带着一个陌生人——叶卫国，大鲨鱼的眉头微微一皱。我朝他轻轻地使了一个眼色，又摇了摇头，他立刻领会。知道在叶卫国面前不该谈及雷神殿的秘密。

  进入屋内，我们围坐下来。一盏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投射在每个人脸上，显得特别安静。“老班长，这么远找过来是有什么事儿？”我直接切入正题。叶卫国看了看周围，神情略显沉重，然后缓缓开口：“除了你那破事儿，还能有什么事儿。有个私人侦探社为了那两千万的悬赏，开始对庞广华，你，以及你们身边的人进行电话监听。”他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忧虑。

  我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的？”叶卫国无力地说道：“我的电话也被监听了。曹小孟他老子，搞到了我和你的通话内容，就向局里施压，要我回避这个案子。局里为了避免麻烦，干脆让我休假。”说到这里，他有些讽刺地笑了笑，眼中却是一片失望，“我觉得很憋屈。”大鲨鱼和猴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能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老班长，谢谢你的提醒。其实自从离开山城以后，我们都是使用的是网络电话。即使监听，也找不到我们的位置。”我脸上尽力保持着镇定，但心中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谁知道那帮监听的孙子，知道到多少信息。还好我早把敏感地名用代号表示。也没在电话里谈雷神殿和大飞的事儿。这以后可真得小心了。

  叶卫国点了点头：“外面的世界，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但至少，在这一刻，我希望彼此能够坦诚相对。你告诉我，曹小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曹小孟出事后，你们都跑了个干净。跟此案直接相关的庞广华不见了。徐海兵转让了铺子带着女儿走了。连曹小孟身边的保镖也辞职消失了。你从山城那么老远跑这里干嘛？你不要告诉我是巧合。”

  叶卫国这么一问，现场气氛就变得相当紧张。我心想，这警察看问题的角度确实是不一样  。直指要害，不好唬弄。不管了，试试看：“老班长，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就是怕了曹小孟他老子，所以跑过来了。顺便在这里创业搞个生态农场。瞧，山下那片儿就是工地。正在搞基建。”叶卫国往山下瞅了一眼灯火阑珊的建筑工地：“是吗？我怎么觉得像在挖坟掘墓。”

  我赶紧道：“老班长，这话可不能乱说。好歹我也是党国培养多年的人，这点儿觉悟还是有。咱们山下是正经的施工队。”他淡淡道：“你少跟我滑头。我查过你跟徐海兵的转账记录。你做的什么买卖？短短三个月就进账一亿多。你名下也没有公司和房产，哪儿有那么多钱。徐海兵什么人？山城有名的古董贩子。他转你钱的时候，都是在香港拍卖会以后，还三七开。拍卖的那些古董也是价值连城。除了挖坟掘墓，我还真想不出来合理的解释。你还有一笔在缅甸的转账我还在查。”

  叶卫国此话一出，我们几个后背发凉。这人太厉害了，凭借蛛丝马迹，就把事儿推了个大概。如果今天不把他给摆平了，以后还真就危险。当然，我说的摆平不是黑社会那种方式。我心里琢磨，他该不会是专程来揭我们老底儿的吧。那他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老班长，曹小孟那事儿确实跟我没关系。不论你是调监控，还是查通话记录，我都经得起考验。你不会是专程过来兴师问罪的吧。”叶卫国接过我递的烟说：“我就是憋得慌。我知道你跟这事儿没多大关系。但局里凭什么因为一个商人的话，就放我的假。是因为有真凭实据？我就是不服，就是想找到你验证一下。我查了你最近的通讯记录，多次提到鹤壁这个地方。所以我就找了过来，果然在市里发现了你。你去的地方也都是建材市场，批发市场。也确实如你所说在搞基建。可我就是搞不明白。你从哪里搞到的古董。”

  我笑道：“这个不用向组织汇报吧。”叶卫国摆了摆手：“我也就是问一问。如今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你跟曹小孟的案子没关系。其它的我也管不着。此行的目的我也达到了。好了，我也该走了。”看着叶卫国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感叹。一个执着的人，一个有原则的人。相处不多，却受益良多。临走时我告诉他，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也算是还他的情。等叶卫国开车离开后，我们几个算是轻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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