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军训被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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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军训被罚
军训基地,宿舍。
“那个...不好意思,苏同学和黎同学,我换好衣服了,我先走一步。”说罢,柯文岚看了两人一眼,匆忙地走出寝室。
苏沉商收敛起冰冷的神色,呼吸变得深重,指甲深深掐入肉中。
“太阳真好。”
黎安霄走到阳台边,拉开紧闭的窗帘,手指了指贴着瓷砖的墙壁。
“墙在这里。”
苏沉商走到阳台,一脚踹在阳台墙壁上,“我迟早...”
后面几个字,苏沉商静静地张了张嘴,愤怒的情绪只能从她的口型中透露出来。
黎安霄在她旁边双手抱胸,目光时不时瞄向手腕上的表,嘴里数着秒数。
“停吧,脚疼不值得。”时间一到,黎安霄提醒苏沉商,发泄需要适度。
“K——!”苏沉商再次踹了一脚墙壁,抬腿走到阳台洗手池。
一块深蓝色的抹布挂在洗手池旁的挂钩上。
苏沉商拿起抹布,拧开水龙头。
清澈的水流从水龙头中流出,冲洗着抹布。
“警察都已经到了,何必为这种事生气。”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心里不舒服。”
“奶奶和陆奶奶曾经说过什么?”
“不要和脑子有病的人说话,跟脑子有病的人说话大脑会变笨。”
“重复一遍,沉幺。”
“不要和脑子有病的人说话,跟脑子有病的人说话大脑会变笨。”
将这句话重复三遍后,苏沉商蹲在地上,擦干净自己踹出来的鞋印。
随后,她将抹布绞干,重新挂回洗手池旁的挂钩上。
等到两人并肩回到操练场时,高一(1)班的大部分同学已经到达。
洪古正在一旁的树荫下与另一名教官交谈,两人谈得非常愉快,但他们的眼神却时不时地往人群方向瞟。
他见带领的班级人员到齐,抬手打断另一名教官的谈话。
另一名教官用手捶了洪古胸口一拳,然后伸出手朝人群方向点了点,似乎是在警告某个人。
洪古伸手拍了拍谈话教官的后背,像是在抚平他的怒火。
等到人走后,他才转身朝人群走来。
银色哨子被他含在嘴里,随着面部鼓起,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
“很好。”
洪古又变回一本正经的模样,双手贴在裤缝两侧,说话的声音高亢嘶哑。
“服从命令和行动迅速,这两点你们都做到了,我很满意,接下来,第一项训练内容,立正与稍息。”
“全体都有——”
烈日炎炎,身穿迷彩服的学生方阵站在空旷的训练场中,接受军人的教育与汗水的洗礼。
“中指贴在裤缝,不要动。”
洪古在队列里来回走动,偶尔伸出手纠正姿势不正确的同学。
远处,一名穿着灰色POLO衫的人朝人群这边疾步走来。
曲修伟走到队列前方,朝正在纠正姿势的洪古招手,“洪教官,来一下。”
“都站好了。”见状,洪古离开队列,走到曲修伟面前。
曲修伟和洪古往旁边走几步,两人轻声交谈着。
随后,曲修伟向这边看来,用手指了指苏沉商等人,向洪古示意他需要找他们。
洪古指向他们,“你们几个,出列!你们老师有事找你们。”
苏沉商等人向前走一步,还未离开队伍,人群中便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到声音,洪古犀利地看向人群,“交谈什么!让你们动了吗,都给我站好。”
香樟树树干粗壮,宽大的树冠遮挡住大部分阳光。
曲修伟回来的匆忙而焦急,汗水大滴大滴地从额头滑落,神色也十分凝重。
“你们先听我说,老师刚刚把秦悦同学送去医院,秦悦同学的右腿髌骨已经粉碎性骨折,情况非常严重。”
说着,他从休闲裤的裤袋里取出瓶装矿泉水,拧开水瓶急匆匆地喝了一口。
“现在老师叫你们出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曲老师。”
苏沉商向前迈出一步,清晰地叙述完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
“事情就是这样,我并没有拉秦悦下楼梯。”
“按照你所说,秦悦同学是自己滚下楼梯?”
曲修伟皱起眉头,目光看向苏沉商,眼底还是存在深深的质疑。
“是的。”苏沉商回答。
深思片刻,曲修伟想起周禾曾经说过的话,他继续追问:“听周禾同学说,你们和秦悦同学之前在致易中学有过不愉快?”
苏沉商坚定地看向曲修伟,“没有,在致易中学我们并不在一个班,来到维泽后我们也没有争吵,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老师如果不信,可以拜托正在基地内调取监控的警察同志前往致易和维泽。”
闻言,曲修伟抬头看向苏沉商,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会儿,又移到她身边的苏承彦和黎安霄身上。
苏承彦和黎安霄,一个正用脚捻着地上的灰尘,一个明显心不在焉。
曲修伟皱了皱眉头,又把视线移开,落到程炤身上。
程炤将双手垫在后脑勺上,身体靠着树干,仰头望着树叶间的缝隙,显然是在出神。
从四人的表现看来,秦悦摔下车这件事在他们眼中似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们先回去。”曲修伟轻叹一声,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用手拧开瓶盖。
苏沉商等人还没有走,曲修伟再次叫住了他们,“等一下,老师想起来,昨天的班长竞选。”
“老师。”
程炤打断曲修伟的话,将身体从树干上移开,走到黎安霄的身边。
“这件事的起因不是因为致易,也不是因为昨天的班长竞选。”
苏沉商回答,“是的,老师,并不是因为昨天的班长竞选。”
“程同学,苏同学,事关重大,毕竟秦同学已经伤了一条右腿,我要和他的家人交代。”
始终找不到原因,曲修伟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而且,你们还要和她一起度过三年,这三年是你们人生中最关键的三年,任何污点都会成为你们...”
“曲老师。”
苏沉商面带微笑,开口打断曲修伟的话。
“这件事起因真的不是学校,我有秦悦自己摔下楼梯的证据,如果警方前来询问,我会将证据交给他们。”
“证据?”曲修伟疑惑地看向苏沉商。
苏沉商向曲修伟重重地点头,“对,证据。”
“既然你这么说,老师暂且相信你一次。”
说着,曲修伟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但是,这件事我必须打电话给你们家长,事关重大,这件事还是得告知一下,如果你们没有错,老师会还你们一个清白。”
“谢谢老师。”苏沉商向曲修伟致谢。
“我带你们回去,我还有几句话要问周禾同学。”说罢,曲修伟领着苏沉商等人归队,又叫周禾出去问话。
“全体都有,立正——”
洪古站在队伍最前方,迷彩帽檐下的目光紧盯着众人,队伍中的同学们脚跟靠拢,脚尖向外分开约60°。
“向右看齐——”
“向前看——”
“嗯,不错,稍息。”
话音落下,洪古走在队列最外侧,步伐缓慢,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脚面,最终在第三排停下来。
“最靠边的那个男生,你伸哪条腿呢?”
伸错脚的人被洪古提醒,立马将脚收回,换成另一只。
见所有人姿势统一,洪古回到队伍面前喊:“立正——”
人群将伸出的脚收回,脚后跟靠在一起,发出军训专有的声响。
又站了十分钟军姿,主席台上传来一声哨响。
其他正在军训的班级和学校隔了几秒相继解散,只有高一(1)班还在操练场中央站立。
“刚刚出去的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留下。”
洪古锐利的目光在全班同学身上扫过,随后,他抬起小麦色的手,指向苏沉商四人。
“其他人回宿舍休息,解散。”
“解散”二字一出,所有人都放松下来,成群结队地离开操练场,朝宿舍区走去。
洪古让苏沉商四人站成一排,特意将程炤和黎安霄安排在一起。
操练场上的人逐渐散去,只剩下五个人在宽阔的广场中站立。
洪古在最前面来回踱步,偶尔踢一下正步,但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四人,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偶尔扫过他们。
走了几个来回,洪古绕着四人走了一圈,站在他们身后,他将手握着拳,压住向上扬起的嘴角。
“你们四个,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留下来吗?”洪古一本正经地询问。
苏承彦抢答:“报复!”
“再说一遍,臭小子!”洪古直接伸手,按住苏承彦的后脖颈。
苏承彦缩起脖子回答,“少训练时间!”
“嗯,这还差不多。”
洪古松开苏承彦,来到几人身侧,用手指向操练场的跑道。
“全体都有——向右转。”
“操练场四圈,跑完回来找我。”
苏沉商听到要跑四圈,忍不住睁大眼,一脚踹向苏承彦。
苏承彦身法灵活,直接躲开苏沉商踹过来的脚。
夏末,四点的太阳照在操练场,地表蒸腾的热气不断往上冒。
四人跑完,轻喘着气,朝树荫下的洪古走去。
矿泉水被扔到四人怀里,洪古起身,轻拍苏承彦和程炤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开。
“姐...”苏承彦讨好地朝苏沉商笑了笑,随后转头看着洪古越来越远的身影,用手肘推了推程炤。
苏沉商咽下口中的水,“赶紧走,别让我揍你。”
“得嘞。”苏承彦拉着程炤,快步跑向不远处的办公大楼。
军训基地,办公室。
伴随着矿泉水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洪古拿着纸杯接水,头也没回,朝门口大声喊:“直接进,门没锁。”
显然,门外敲门的是与洪古相熟的人。
没过几秒,棕红色的木门被推开一条宽缝。
“洪哥。”
苏承彦戴着迷彩帽的头从门缝中悄摸的伸进来,嬉皮笑脸地看向洪古。
“好久不见!”
洪古朝站在门口的两人招手示意,“进来坐。”
苏承彦将门完全打开,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
程炤跟在苏承彦身后,走进来后,转身把门关上。
“好久不见,承彦,小炤。”
“洪哥,好久不见,恭喜你和峰哥晋升上尉。”
“好久不见,洪哥,恭喜晋升。”
“还好我们班分到你的麾下,实在太幸运了。”
苏承彦坐在椅子上,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大口喝了一口,继续不停地絮絮叨叨。
“你和峰哥怎么被下放到这里了,不是在休假吗?”
“我们现在就在休假,带你们这些娃娃不算休假吗?”
“这算是休假吗?”
“怎么不算呢?带娃娃兵的训练量几乎等于没有。”
洪古从一旁文件柜里取出一张A4纸,打开黑笔,在纸上开始写起来。
“找个时间过两把?峰哥呢?”
“盯着人查监控去了。”
苏承彦双手合十,“感谢。”
洪古拿过一旁的帆布袋,从里面找到程炤的手机,把手机交给他,“这是每天早晨的请假条,这是手机。”
“谢谢。”程炤接过手机,边拨通电话边走向窗户边。
“靖轩还好吗?”洪古看向苏承彦。
苏承彦轻叹,“内心还是老样子,但是外伤快好了。”
洪古的眼底出现愧疚之色,手摘下头顶的帽子放在一边,“暹罗劫持事件...”
“洪哥,劫持事件不是你和峰哥的错。”
苏承彦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坚定地看向洪古。
“谁都希望世界和平,二伯父和二伯母常说,一旦某个国家发生内乱,身在该国的外交官,要为本国公民争取到所有可能的撤退路线和希望。”
“若不是我判断失误,他们会活下来,靖轩他也不会这早就失去父母。”
“洪哥,不能怪你,你和峰哥做出的选择是对的,那种情况下,应该先救百姓再救官员。”
“阿彦...”
“洪哥,最后谁都没想到,人质中有叛徒,他们也没想到自己保护的公民成为杀死他们的刀。”
“来之前,靖轩哥托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他放不下是因为死去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母。”
“他们不是在叛军的枪口下牺牲,而是死在国人雇佣的外籍军团的枪下,而他们当时保护的人,却是雇佣这些军团的人的女儿。”
“洪哥,你和峰哥该放下,你的那一枪,让二伯父少受了一些来自脏东西的痛苦,谢谢。”说罢,苏承彦站起身,摘下头顶的迷彩帽,郑重地向洪古鞠了一躬。
“阿彦,我和肇峰带完你们学校军训还剩三天假期,找个时间,好好聚一聚。”洪古静静地看向苏承彦,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听到洪古的回答,苏承彦开心地抬起头,视线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到零食的影子,“得嘞,洪哥,我的零食呢?”
洪古努了努嘴,示意苏承彦零食箱的方位。
“只能拿自己的。”洪古说。
苏承彦快速转头,白色零食箱就在身后不远处,“还是洪哥好啊~”
窗边,又是一幅黯然景色。
程炤抿着唇,手里紧紧握住手机,站得笔直,像是在听训话。
“你最好把云霄给我哄回来,昨天听老黎说,维泽开学典礼上,你们俩之间的气氛不是特别好。”
手机里传来一声声苍老而愤怒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木头敲击地面的响声。
“如果云霄不要你,我就打断你的腿,程炤。”
“我知道,爷爷。”
程炤将迷彩帽从头顶摘下,眼眸低垂,语气中透露出无助。
“我已经在努力了,安,安,她好像忘了我,爷爷,我该怎么办?”
“动动你的脑子,炤,你的脑子在对付那些笨蛋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机灵?”
说完,苍老的男声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好像对于这种事他也无能为力。
“炤,追心上人不是继承兴耀,兴耀的事我可以帮忙,追心上人还是得靠你自己。”
“爷爷,我...”
“这张床放三楼少爷的房间。”
“那东西不是放这里,老何,你来管着,我还有几句话要跟臭小子说。”
“炤,你真的确定云霄忘了你吗?你自己想一想。”
“嗯,爷爷。”
“不说了,我现在很忙,收拾完屋子我还得去拜访你黎爷爷他们,你实在有问题,到时候再让班主任打电话给我,记住,别给洪古还有钱肇风添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爷爷。”
通话被单方面挂断,程炤的手机屏幕也随之亮起。
桌面壁纸是一张照片,少女蜷成一团,安静地躺在竹编躺椅上,紧闭的双眼眼尾有一颗泪痣。
“给,洪哥。”程炤收拾好自己情绪,将手机归还给洪古。
“你和黎家小妹?”
洪古接过手机,并不着急把手机放入收纳袋中,而是怔怔地看向程炤。
“你俩闹别扭了?”
程炤瞬间低下头,肩膀也无力地垂下来。
“洪哥!”苏承彦急忙跳出来打圆场,眼神和双手都在示意洪古不要提这件事。
“谢了,洪哥,炤,走吧。”苏承彦揽过程炤,边向门口走边回头看向洪古。
他的嘴巴朝洪古上下微张,分明是在做着口型,“安霄忘了他,他正难过呢。”
苏承彦嬉笑着转回头,朝洪古挥了挥手,“洪哥,明天见。”
“明天见。”洪古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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