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众人着实没有想到，顾珩会突然出现。

  只能纷纷起身，把人请进来坐着，一人一句的劝说他别动怒。

  可怎能不怒，顾珩气得脸都白了，一直等着顾菀的解释。

  顾菀觉得人多不好说话，于是让护工把她推到顾珩身边，伸出瘦骨嶙峋的小手拽了拽他的袖口，“我们出去谈…”

  “你要跟我谈什么？劝说我接受你的心脏？让霍焰青给我注射失忆针？串通他们一起抹去你存在的痕迹？”

  “顾珩！”站在他身后的沈世安捏了捏他的肩膀，“有话好好说，这房间里一共就你们俩病号，气坏了谁都不好，你冷静一点！”

  焦黎附和，“顾菀也是为了你好，你俩还有孩子，总不能团灭吧！”

  顾珩眼睛一瞪，焦黎就闭嘴了，“得，实话不中听，我不说了，你消消气先。”

  顾琮：“阿珩，和顾菀好好谈谈，咱们出去，空间留给你们。”

  其他人都听话往外走，只有江北辰一人坐在那里不动。

  叶知秋让保姆抱着孩子先出去，自己留下来劝说：“你干嘛？别没事找事啊！”

  江北辰饮了杯酒，将酒杯摔在桌子上，“顾珩我告诉你，顾菀不欠你的，也不欠你们顾家的，她的这条命要给你我不拦着，可你要让她伤心，我现在就带她走！”

  说完，拉着叶知秋怒火冲冲地走出包房，“咣当”一声，门摔得震天响。

  顾菀微微回头，对护工说，“你也先回医院吧。”

  护工点头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了。

  沉默许久，他们谁都没说话，最后，还是顾菀摸到他的手，软软叫了声“二哥”。

  顾珩始终低垂眼眸，谁都没看见他已经猩红的双眼。

  “菀菀…”

  他声音暗哑、颤抖，“带着你的心脏，我如何苟活！”

  顾菀握紧他的手，一字一顿道：“正因为带着我的心脏，你要好好活！”

  “菀菀，我做不到！”

  两滴晶莹的泪水掉下来，滚热地烫在顾菀手背上。

  她的心，颤了两颤。

  “二哥，上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我不想看你哭，陪陪我，好不好？”

  顾珩看着她，控诉着，“顾菀，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顾菀笑了笑，“我要是心狠，五年前就忘了你了。”

  “菀菀…菀菀…”

  她看不见顾珩的表情，却感到他的心痛。

  忽然，喉头涌出一口腥甜，让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随即双耳耳鸣，头部剧痛。

  瞬间，顾菀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缓了缓，她淡淡开口，“二哥，外面下雪了，陪我回顾公馆吧。”

  ……

  年关将近，处处洋溢着喜悦。

  整个潭城，都被喜庆的红色围绕。

  顾菀让盛哲把车窗打开一条小缝，她肆无忌惮地闻着属于这座百年老城的独有味道。

  顾珩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用力圈住她瘦小的身躯，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车子停到顾公馆门前，盛哲把顾菀搀扶出来，她却拒绝坐上轮椅，“我想，走走。”

  顾珩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好，我陪你走。”

  打开顾公馆的大门，就像打开了通往过去的回忆。

  十八岁的顾珩和十四岁的顾菀，走在嘎吱作响的雪地里，漫天霓虹映衬在他们脸上，是青春最初的那份悸动。

  满脸胶原蛋白的顾菀兴奋地比划，“二哥，张管家说，今年大年三十儿，会燃放一整晚的烟花！”

  顾珩弯着嘴角，脱了手套，双手捂着她的脸蛋儿，“烟花有什么好看的，三十儿晚上十二点一过，你就乖乖给我睡觉去！”

  顾菀嘟嘴，“我想和你一起守岁！”

  他弯下腰，平视顾菀，眼睛里星光闪闪，“守不守岁，二哥都会陪着你，岁岁年年。”

  顾菀的脸更红了，“我也会陪着二哥，岁岁年年。”

  ……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顾珩看着旁边的人儿说：“菀菀，你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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