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夏，你不是一个人来的？”贾肆冷声问道，“你还带来了谁？”

  “嘿嘿，是我。”小小骷髅从兰夏背后爬出，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贾肆。

  “是你？”贾肆一字一句说道，“看不出来是什么的黑黑东西。”

  “是无用先知！”小骷髅提高音量表示抗议，“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哦对对对，我差点没认出你。”贾肆总算挤出一丝微笑。

  小骷髅问道：“是认不出，还是不打算认？”

  “你猜猜看。”

  “我猜，你既不打算认出我，也认不出我。”

  “真聪明。”贾肆微笑的点点头，轻轻挥了挥手，只见那小骷髅的骷髅脑袋竟然瞬间被一根尖刺贯穿，这尖刺将小骷髅高高提起，小骷髅只能做着无用的挣扎。

  “好久不见！”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

  一个中年男子从不见光亮的穹顶慢慢降下，他一袭黑衣，背后插着不知几根铁链。

  “王……长……风……”小骷髅艰难的说道，“你也在呀……”

  “在，而且我一直在。”王长风说道，“好久不见，黑黑的东西。”

  “我有名字！”小骷髅吵吵着表示抗议。

  “是你说的，名字无用。”王长风说道，“既然无用，记来干什么？”

  “好嘛……”小骷髅挣扎的动作小了很多，沉默不语。

  “你为什么不说话？”王长风问道。

  “我在想……你们会不会又要杀我。”小骷髅说道，“但好像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了，你们又一次把我挂了起来。”

  “呃……”王长风显然没想到它会这么问，但也只是一愣，他便大声笑道，“好好好，你敢问，我自然敢杀，只不过，我要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说完，王长风驱动着那铁链尖刺，将小骷髅带到了身边，接着便如同毒蛇一般蜿蜒着回到了穹顶的黑暗中。

  看到这里，杨渊不禁转头看向小男孩：“如果你已经被抓走了，那你为什么还能藏在兰夏身体里呢？”

  “笨！人类无用，无用。”小男孩说道，“脑子无用，眼睛也无用。”

  说罢，那记忆又倒回了几秒，回到了小骷髅从兰夏身上爬出来的时候。

  小男孩轻轻吹了一口气，杨渊这才看清，那不过是一截朽木。

  原来「眼睛无用」，是这个意思。

  “你能够制造幻象？”杨渊问道。

  “不能！”小男孩说道，“只不过长风太相信自己眼睛，又或者是他从来不愿意触摸那些尸骨，竟然摸不出一段朽木和朽骨的区别。”

  小男孩的话总是意有所指，杨渊早已习惯。

  不过从他们的对话里，贾肆等人似乎杀死过小男孩，不过先知，也能被杀死吗？

  这时贾肆又开口了：“兰夏，我改变主意了，你可以走。”

  “你把我的旧友带来了，我很高兴，今天饶你一命，从此不要再来打扰兰尚就好。”

  说罢，贾肆大度的挥了挥手，那身后数米高的大门竟然打开了一丝缝隙。

  “我……”兰夏愣愣看着贾肆，一时说不出话。

  而杨渊此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应该同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抓走了你，她就不用偿命，既保全了性命，也可以在以后找机会再见到兰尚。”

  “可是，我并没被抓走呀。”小男孩说道，“而且，你小看了兰夏。”

  此时兰夏开口了：“那艺术家大人，我可以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弟弟离开吗？”

  “不能。”贾肆回答道，“快走，不要消耗我的耐心。”

  “那我不走，让我陪着我的弟弟吧。”兰夏说道，“没有他，我……”

  “走……”此时的兰尚却开口了，他面无表情，却用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姐……快走……”

  “兰尚！”兰夏惊喜的说道，“你终于说话了！”

  “姐……”兰尚却流出两行泪。

  “有意思。”贾肆见到这种情况，不免有些兴奋。

  “你能够挣脱我的控制吗？”贾肆问道。

  兰尚却不说话，只是那泪却不曾停。

  贾肆见状说道：“这样，你只要说出「求你放了我姐姐和我」，我就让你们回家，从此不再打扰。”

  兰夏听到这话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贾肆，接着便满脸期待的看着兰尚。

  那兰尚闻言浑身一颤，竟然开口了：“求……求你……放了我……我姐……”

  可只说到一半，贾肆便伸手捏住了兰尚的脸，让他再难以发声。

  “可惜了，只说了一半。”贾肆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但是我宽宏大量，就算你只说了一半，我也遵守约定，你说放了你姐，我就放了你姐。”

  “你耍赖！”兰夏哭喊着挥拳朝贾肆打去，却被贾肆抓住了脖子。

  “我讨厌别人对我大吼。”贾肆说道，“我很想杀了你，但是看在兰尚的面子上，我放你走。”

  “只不过，我得先洗了你的记忆。”贾肆说道，伸手摸向兰夏的额头。

  兰夏一愣，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贾肆将她放开，兰夏便自顾自转身离去了，杨渊和小男孩也跟了上去。

  兰夏出了门不过几步，便遇到了因为担心而悄悄跟上去的李四。

  “姑娘，你弟弟还不出来吗？”李四关心的问道。

  “弟弟？我哪有什么弟弟？”兰夏说道，“我还有一桌子菜没吃，得赶快回去，免得冷了……”

  “贾肆能够改变人的记忆？”杨渊惊讶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别急。”小男孩说道，“心急成不了事。”

  此时兰夏正和李四说着话，不过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出来：“改记忆，无用，无用！”

  兰夏正说着别的话题，突然泪流满面，捂住嘴无声哭泣。

  “怎么了姑娘？”李四连忙问道。

  “我的弟弟，再也回不来了……”兰夏回头看向那扇门，痛苦的摇了摇头。

  “你回去找他呀！”李四说道。

  “没用的，没用的……”兰夏哭着说道，“就算我回去千次万次，还是会被洗干净记忆出来……”

  “洗干净记忆？”李四张大了嘴巴，小声说道，“你是不是见到了陈兴？”

  “我不知道陈兴，里面的人是艺术家……”兰夏说道，“他带走了我弟弟，我的弟弟没有了……”

  “兰夏，无用，无用。”小骷髅从背后爬出，开心的说道。

  “你竟然还补刀？”杨渊吐槽道，“为什么不好好安慰她一下呢？”

  “这世上多的是口蜜腹剑的人。”小男孩说道。

  “你没被抓走嘛？”兰夏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眼睛无用，找的到我嘛？”小骷髅说道，“兰夏，身体该给我啦！”

  “身体……”兰夏摇摇头，“给你就给你，只是你那么厉害，能不能帮我救出弟弟？”

  “交易结束了。”小骷髅说道，“我没必要帮你。”

  “我，我……”兰夏着急的语无伦次，“除了身体，我还有灵魂！你是魔鬼吧？魔鬼都是要灵魂的！把我的灵魂拿去，拿去啊！”

  “我不喜欢灵魂，我又不是她。”小骷髅说道，“那个女人才喜欢收集灵魂。”

  “那怎么办……”兰夏又开始呜呜。

  “小姑娘，你在和谁说话呀？”李四问道。

  “我……我在和魔鬼说话……”兰夏呜咽道，“可现在魔鬼也帮不了我了！”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占据你的身体！”小骷髅嚣张的说道。

  “你敢！”兰夏突然硬气起来，“你不帮我，我就回去找艺术家，让他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你威胁我？”小骷髅笑得开心，“为了自己的目的，也可以不择手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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