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卫受了点拨，不再想去拦云澄，反而别过脸装作没看见。

  云澄瞥了一眼觉得奇怪，本都进了宫门又返回来，冲他晃晃手里的粥，道：“我把粥给如晦送进去。”

  他竟然敢唤秋庄主名讳！果然不是一般身份！小侍卫心里念叨着。

  “云少爷！您请！小的帮您端！”

  云澄身子一斜，道：“不必了，那我进去了？”

  “您请您请！”

  云澄也不多想，直奔殿内，一路畅通无人阻拦。

  一进门就瞧见秋如晦坐在岸前，肘撑在桌上一手抵着眉，应该是睡着了，直到云澄走到跟前，秋如晦竟都未察觉，想必这几日定是累坏了。

  云澄咧着嘴将动作放缓，想把手里的粥往桌上放，他屏住呼吸，双腿弯曲，脚趾都在用力，双手紧抓粥盘，可当粥盘碰到桌子的那一刻，极细小的一声，还是将秋如晦吵醒。

  “阿澄？”

  秋如晦抬眸撞见云澄。

  云澄一惊随后觉得十分尴尬，当前这个动作实在猥琐的紧，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装作没事情发生还是该为自己解释。

  秋如晦却并未在意，起身道：“何时醒了？我还没来得及回去，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云澄正了身子：“还担心我呢，瞧瞧自己的身子虚成什么样子了，醒了就来喝粥吧。十全大补粥！好极了！”

  秋如晦心里烦乱根本吃不下，又不愿扫了云澄的兴致，只好接过碗，顾不得咀嚼，大口全部喝下。

  “慢点慢点。”

  秋如晦迅速吃完，放下碗又回到案桌前，道：“味道很好。不过日后不必再做了，甚是麻烦，你近日还是得好好休息。”

  云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竟生出些不满来，哼得一声道：“日后不做了。”

  “好，阿澄，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手头事务繁杂需要处理，你先回去休息，我忙完再去找你。”

  云澄一时语塞，心里莫名升起些酸楚来，若是此刻发作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他咬咬牙并未回话，转身大步离开。

  秋如晦一直忙到入夜都未停歇，直到有人来报。

  “庄主！老庄主醒了！”

  秋如晦终于停下，又起身匆匆赶往老庄主处。

  所有人退下后，屋内只有秋如晦和老庄主两人，两人都不先开口。

  半晌，老庄主才缓缓开口，道：“你都看到了。就没什么想问吗？”

  “师父...”

  “我也曾在这深宫里，是墨阳王高翼身边的侍卫，当时先帝年迈欲立新主，高翼蠢蠢欲动想要上位。先帝知道高翼的性格偏激狠辣，迟迟不愿交权！而高翼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便将所有的怒火发在我们这些侍卫身上！”

  老庄主越说越激动，扶着床撑起身子，道：“我们这些侍卫，都已过弱冠之年！而那高翼竟卑劣至此！！他为了泄私愤，竟命人将我们强行变成阉人！！整整十二人！无一赦免！那高翼见我们失血过多晕厥，不曾派太医救治，而是当作垃圾一般扔了出去了事！”

  秋如晦不知道如何接话，老庄主继而道：“等我再次醒来，已经身处乱葬岗！当时的兄弟们不知道都被扔在了何处，我忍痛找了很久，只见到两人还有些气息，而我当时的能力，无法全部相救，我便带了其中一个气息强些的离开。两个残废，根本走不了多久，不到两日，他断了气，只剩我，苟且活了下来！”

  “所以您要杀了高翼。”

  “我当然要杀了他！！我要让他也尝尝被阉什么感觉！我要他为当年无辜惨死的那些兄弟偿命！我拖着残体，活得像一条狗！我为了活下去，替别人杀人换取钱财！杀了多少人才将这及仙庄做到如此！！本以为可以自己亲手报仇！可恨！！可恨我这残躯！力不从心！！”

  “所以，您救了我，您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与您的仇人是同一人，才想借我的手来报仇。”

  老庄主望向秋如晦，眼神有些飘忽，道：“是。一开始我只当你是我培养的傀儡，我教你学武，让你杀人，让你变成一个人人惧怕的魔鬼！我要你以高家后代的身份与高翼互相残杀！我要你们高家人都不得好死。”

  秋如晦迎上老庄主的眼神，道：“长逸，便是你安插给我的眼线。”

  老庄主忽然笑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口，笑声都有些颤抖。

  “你那么聪慧，应该早就知道了。一开始我是想着，若我无法控制便杀了你。不过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我相信你，而如今你也确实做到了。

  罢了罢了！

  如今一切终于可以有个结果了。”

  秋如晦上前将老庄主扶躺下，思量后，道：“师父，如今仇人已经抓到了，尘埃落定，待您伤好您有何打算。”

  老庄主听出了秋如晦话外之意，伸手紧紧抓住秋如晦的手腕，道：“如今你也知道了我的情况，这皇位除了你，没人能坐的了！”

  “师父！可徒儿志不在此！徒儿只是为了报仇，从未想过要这些！”

  “你！咳咳！！咳！”此话一出，气的老庄主猛然咳嗽。

  “你志不在此！那你告诉我，你志在何处？！整日和那个云澄一起厮混吗！这就是你的志向！！？咳！咳！”

  一阵沉默后，秋如晦不在多言，帮老庄主换了药便告退离开了。

  出门撞见门外等候的长逸。

  长逸上前，道：“庄主！还是没找到晋亲王！宫里宫外的我都翻遍了！绝无一处遗漏！这一个大活人怎么能消失了呢！”

  “所有宫殿都找了？”

  “是！都找了！每个细节都没落！都快把这个皇宫翻个个了！之前的宫女太监也都挨个审问过了！都说不曾见过！属下实在是没法子了！”

  秋如晦捏了捏眉心，道：“随我去地牢。”

  牢门打开，除了幽幽的烛火外都是一片漆黑，潮湿阴冷的环境还夹杂些腐臭的血腥味，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高翼被关在最里面，知道秋如晦来，牢卒点了很多火把照在过道两边，这才看的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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